望著凌雲離開的背影,乾熙帝陷入沉思。

良久,乾熙帝若有所思道,“小李子,朕思來想去,仍覺得不可思議,你說這傢伙,狀元及第,論聰明程度,大乾也沒有幾人能有這等本事,論其統帥能力,乃將帥之才,能戰善戰,且屢戰屢勝,大乾無人能出其左右,如此文武雙全,為何會做出滅殺莽使的愚蠢事?”

說話間,乾熙帝眉頭擰成一個結眉,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疑惑不解,琢磨不透,凌雲為何要會這麼做,不管怎麼看,對他都沒有好處。

小李子聽到這話,稍稍沉默片刻,隨後微眯雙眼回道,“陛下,奴才想,凌大人會不會一時衝動,才會如此,又或者因為什麼事,觸動了他的神經,所以才犯下這等不智之舉。”

乾熙帝當場否認道,“那臭小子,既然能統帥三軍數十萬人,就不會是衝動之人,城外射殺莽使,絕非偶然,朕看他是有意為之。”

小李子深吸一口氣,困惑道,“陛下,奴才實在是想不明白,凌大人為何這麼做,這件事無論如何,對他而言,百害無一利,凌大人怎麼也不會自誤到這種程度。”

頓了頓,接著困惑道,“更何況,就算當時凌大人腦袋發熱,一時間衝動,可凌大人身後有數萬大軍,部下也有數十人,凌大人腦袋發熱想不明白其中利害關係,其部下也會有人明白其中利害關係,於情於理,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凌大人以身涉險。”

乾熙帝微微點頭,頗為贊同道,“嗯~所以說,朕才會覺得,這臭小子乃故意為之。”

小李子聽著,越發困惑,忙追問道,“可是陛下,凌大人這麼做,對他而言,除了遭到群臣百官的針對,還有什麼好處呢?”

這種事,說白了,瘋子才會故意做。

金鑾殿上,如果不是乾熙帝壓著,凌雲絕對會下不來臺,哪怕他鎮壓叛亂有功,自身戰功赫赫,也會被扒下一層皮,甚至關入大牢。

在大乾,最敏感的話題,便是大莽。

如若不然,乾熙帝也不會一再示弱,再三同意大莽的求親要求,甚至不惜將自己最為寵愛的公主獻出去,這是何等的恥辱和憋屈。

而今,凌雲回京,一言不吭,竟然射殺大莽千餘人的隊伍,朝堂震驚,京都震動,群臣百姓凝視皇宮,想知道這件事怎麼解決,會不會將罪魁禍首抓起來,獻給大莽,得以平息大莽國的怒火,使得邊疆免遭戰亂。

“好處?”

“當然沒有好處。”

乾熙帝長嘆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種愚蠢到極點的蠢事,豈會對凌雲有益,不將他抓起來獻給大莽,已經可以算做隆恩浩蕩了。

小李子轉悠著眼睛,隨後安撫道,“陛下息怒,凌大人畢竟年紀還尚小,又去邊境呆了三年,無人在其左右教導,倉促回京,看不懂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一時衝動,也屬正常。”

聽到這話,乾熙帝冷哼一聲,那聲音像是從鼻子使勁哼出來一般,帶著濃重的憂慮。

“哼,那臭小子真如你說的這樣,朕也不會如此頭疼,怕就怕他,有意製造戰端,藉此機會引起大莽的不滿,故而大兵壓境。”

“這…這怎麼可能?”

小李子聽到這話,霎時嚇了一大跳。

乾熙帝喃喃自語道,“朕也希望,不是朕想的這般,不然這臭小子簡直膽大妄為,不將朕放在眼裡,藉此機會,好好敲打敲打,否則這傢伙膽子大了,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小李子說這話道,“陛下說得極是,凌大人在外呆久了,有些規矩已經淡化了,是要多教導教導,奴才相信,有陛下的教導,凌大人一定會很快適應起來,不會再填麻煩。”

乾熙帝帶著慍怒道,“你這奴才,盡知道替那臭小子說話,老實交代,那臭小子這次入宮,又給了你多少好處,竟讓你如此偏袒?”

小李子心一慌,急忙解釋道,“陛下冤枉啊!奴才沒有,也不敢拿官員的半點好處。”

“沒有?你敢說沒有?”

乾熙帝厲聲質問,“當初那臭小子剛進宮那會,就給你塞了不少銀票,這些年來,也沒少派人送好處,朕不說,你真當朕不知道?”

小李子聽到這話,幡然醒悟,才知道這些年自己的小動作,全被乾熙帝看在眼裡,不由心驚膽顫,突然腿腳一軟,整個人跪倒在地。

“陛下恕罪,奴才知錯…”

“哼!看來那臭小子如此膽大妄為,也有你的一份功勞。”

“陛下息怒,奴才知錯了…”

小李子求饒聲不絕於耳,乾熙帝臉色這才緩和些,擺了擺手,不耐煩道,“好了,老傢伙一個,哭哭啼啼,朕也沒說要治你的罪,盡丟人現眼,趕快起來。”

“奴婢謝陛下!”

隨後不忘提醒道,“這段時間,你沒事多看著點那臭小子,省得他居功自傲,盡知道惹麻煩,到最後還得讓朕出面,給他擦屁股。”

這話一出,小李子頓時明白,凌雲在乾熙帝的心裡,有著相當重的分量,因為在乾熙帝身邊這麼多年,他至始至終從未見過,乾熙帝如此護著一個外臣。

上一次玉成公主的事,凌雲犯的明明是必死無疑的大罪,到最後,乾熙帝愣是將他送了出去,這份隆恩浩蕩,讓多少人咬牙切齒。

而這一次,屠殺莽人使團千餘人,其罪足以讓凌雲死一百次一千次,就算凌雲鎮壓叛軍有功,功勳卓著,也不可能一點事也沒有,現在倒好,人家愣是一點事也沒有。

這份恩寵,在大乾,絕無僅有。

小李子眼裡閃過精光,不假思索道,“奴才明白,請陛下放心,奴才一定竭盡全力。”

再說屠殺莽人使團一事,一經傳出,直接在京都炸開了鍋。

“你們可曾聽說,公主和親進行時,我大乾有一將軍出現,二話不說,直接將大莽使團給屠殺了,據說場面極其殘忍,每個莽人都被弓箭射成了篩子,慘不忍睹啊!”

有人湊了過來,附和道,“這事,我也聽說了,據說那名將軍,無比兇殘,將數千莽人使團,盡數屠殺,一個活口也不留。”

“你說的不對,並沒有殺光,那名將軍特意留了一個活口,讓他回去通風報信。”

“你說的是屁話,那人能活著,並不是特意留下活口,而是運氣好,沒被殺死,成了唯一的漏網之魚,那將軍的本意,是要將他們全部殺光,只可惜御林軍統領到了,這才不得不下令收手,那人才活了下來。”

這時候,突然一道憤怒聲音響起。

“殺得好,殺得妙啊!莽人兇殘,殺人成性,欺壓我大乾久矣,身為大乾的將軍,就應該將他們全部殺光,一個也不留。”

此話一出,立馬遭到反駁。

“你這廝,觀你說話語氣便是武夫,終日只知道殺人,一點大局觀也沒有,你可知道殺了莽人使團,會給大乾帶來什麼樣麻煩?”

“你知道嗎?”

“你不知道。”

“逞一時之快,殺了莽人使團,會給大乾帶來大莽的鐵騎,以及無止境的戰亂,會造成邊疆百姓不得安寧…所以說,那將軍不是我們的英雄,反倒是我們大乾的千古罪人,他只會給我們帶來災難,帶來戰亂,陛下就應該下令將他抓起來,之後獻給大莽,這樣才有機會平息大莽的怒氣,換取來之不易的和平。”

贊成凌雲之人頓時怒了,指著那人,怒不可遏道,“你放屁,簡直胡說八道,不管是否屠殺莽人使團,狗孃養的莽人,也會不停的找理由進攻我大乾,趁我大乾動亂之際,立馬大兵壓境,天依公主和親才多久,如今又讓玉成公主前往和親,莽人狼子野心,就該殺之。”

“你強詞奪理,榆木疙瘩,不可理喻!”

“你迂腐,委曲求全,苟且偷生…”

“你放肆,敢這麼罵我,可知我是誰?”

“怎麼,爭辯不過,要以身份壓人?”

“壓你又如何,粗鄙的武夫,再廢話,信不信我一劍將你殺了?”

武夫嘴角一彎,不屑道,“就憑你?真是可笑…我一根手指頭,就能滅了你。”

“狂妄!”

男人大喝一聲,隨後看向左右,指著武夫氣勢洶洶道,“來人,給我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武夫拿下,我要讓他知道什麼叫後悔。”

管家李貴上前,輕聲道,“少爺,老爺出門時有交代,不可輕易與他人發生爭執。”

男人面色一冷,似乎想到什麼,硬生生將眼裡的怒氣壓下去,“哼,這次算你走運,如若有下次,我必將你的腿打折。”

武夫望著他,輕蔑一笑道,“呵呵…誰走運還不一定呢!”

這話一出,男人死死盯著武夫看,眼裡有著熊熊烈火,暴戾黑眸中,不停閃爍著野獸般的兇光,下一刻,恨不能將武夫撕碎殺死。

事實上,他卻在極力忍耐,最終在下人的再三勸告之下,憤怒地離開了此地。

“我們走!”

男人一走,劍弩拔張的形勢消散,在場所有人頓時鬆了一口氣,男人走後,大家也沒了先前討論的樂趣,生怕下一刻,又會引出像剛剛一樣的麻煩事,所以人群逐漸散去。

武夫望向離開的男人,眸光轉動,淺顯的殺意閃爍其中,只是一眨眼,便又消失殆盡。

城外屠殺莽人使團一事,影響甚大,不僅僅眼前一幕,在京城其他地方,也在上演著類似的場景,兩極分化非常之大,有人指責謾罵凌雲的不是,說他是千古罪人,會給大乾帶來不可預估的災難,希望乾熙帝下令將他逮捕。

這類人,無外乎兩個結論,一種是直接將凌雲處死,給莽人使團賠罪,另一種則是希望將他獻給大莽,以平息大莽隨之而來的怒氣。

總而言之,這兩種局面的最終結果,無論是哪一種,凌雲都是必死的結局。

可見這類人,欲要將凌雲除之後快。

另外一種,則大肆誇讚凌雲的英勇,稱他不愧是大乾的將軍,面對兇殘野蠻的莽人,一言不合,便敢痛下殺手,實在讓人解氣,快哉!

這類人,除了誇讚之外,甚至有人不甘寂寞,開始打探凌雲的底細,想知道凌雲統帥的是那個軍隊,想著投入到他的軍隊中,同時希望有朝一日,能像今日一樣,殺光所有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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