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敗叛軍先鋒軍,殲滅叛軍主將,本該一鼓作氣,尋找敵軍主力決戰,可凌雲並沒有這麼做,一是為了讓軍隊休整,二是再等待黔南巡撫的軍資。

出征,吃的方面,凌雲沒有要求,但將士陣亡的撫卹金一定要給,士兵一人十兩,往上一個等級加一兩,這是他的報價。

只是等來等去,林城那邊沒有一點訊息。

凌雲稍稍一想,就知道梁鴻軒不捨得,南夷軍陣亡人數,並不多,如果加上黑虎軍其他三軍,至少要翻上幾翻,這個錢算下來,梁鴻軒根本拿不出來。

其實不然,凌雲按照南夷軍的標準,來計算這一筆撫卹金,從來沒有想過,也就是按照大乾士兵陣亡的撫卹金,一般情況下,只寥寥一二兩銀子,有甚者一分沒有。

凌雲有自己的產業,當然梁鴻軒也有,而且未必掙得比凌雲少,但是梁鴻軒不可能,拿自己的錢撥給一個外人,更何況凌雲還不是他的手下,他怎麼捨得慷慨解囊?

而且凌雲此舉,在梁鴻軒看來,純屬獅子大開口,赤裸裸的敲詐。

如果咬牙,將這個錢拿出來,那麼黔南軍陣亡的將士又該如何?

沒有洩露訊息還好,萬一風吹草地,走漏了訊息,必將是禍事。

思來想去,梁鴻軒最終選擇裝聾作啞,並將這個訊息傳王明志聽,意思簡單明瞭,就是想讓王明志整治一下凌雲,畢竟無論是誰,也不喜歡被人裹挾,更何況還是赤裸裸的敲詐。

而梁鴻軒敢選擇默不作聲,並將此訊息傳給王明志,其主要出於一個原因,那就是叛軍先鋒軍主將,黎修然的陣亡。

黎修然兵敗身亡的訊息一經傳出,影響到的不僅僅只有大理,同時還有黔南,在大部分人眼中,特別是在梁鴻軒等人的眼中,只要沒有黎修然,他們黔南軍隊,照樣可以輕鬆拿捏大理叛軍,根本無需再借助旁人之手。

通俗易懂來說,此時的梁紅軒,已經沒有需要求助凌雲的地方,所以他才敢在收到凌雲的書信之後裝聾作啞,默不作聲。

半個月後。

“將軍,上面有人來了。”

“誰來了?”

“黔南宣慰使,並且有五萬帶甲將士同行。”

郭宜修突然來報,稱林城派人下來了,同行的還有黔南軍五萬將士,看似是要一舉反攻大理叛軍,凌雲對此笑而不語。

第二天,武飛塵到來,卻發現其臉黑得像個爐碳,凌雲看了一眼,不禁嚇了一大跳。

“武將軍,你這是?”

武飛塵當著他的面,突然暴起,不斷大聲咆哮,這讓凌雲百思不得其解。

只聽他破口大罵道,“廢物,算他孃的廢物,蠢豬,全是飯桶。”

“何煥志就是一頭蠢驢,巡撫愚蠢啊!”

“…”

“將軍!”

武飛塵的聲音太大,門外的親衛聞言,立馬闖了進來,抬頭一看,卻發現凌雲正好看向他們,只見凌雲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親衛看了一眼武飛塵,猶豫片刻,最終退下。

“咳咳…”

直到親衛闖入,暴跳如雷的武飛塵,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儀,乾咳兩聲,以緩解自己的尷尬,接著認錯道,“將軍,末將剛剛情緒過激,萬望將軍贖罪!”

“無妨!”

凌雲擺了擺手,沒有在意,不過還是覺得好奇,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使得武飛塵情緒如此激動,對某些人破口大罵,甚至千刀萬剮。

“武將軍,可是出了什麼事?”

“哎哎哎…”

凌雲問出心中疑惑,而武飛塵不斷髮出長長嘆息,就好像發生了讓他心灰意冷的事情。

見此情形,凌雲沒有催促,而是安靜的等待,等武飛塵平復些許焦躁的心情,這才緩緩說道,“將軍有所不知,巡撫大人又將何煥志那個廢物派到安邑來。”

何煥志這個名字,凌雲有點印象,因為昨天郭宜修剛跟他提起,此人正是昨天到來的宣慰使,武官職位上與他等同,一樣是大乾正四品武官,底下同樣領五萬人。

梁紅軒為何要派出此人到達安邑城,答案顯而易見,無非是準備重整旗鼓,主動進攻大理叛軍,何煥志的到來,對於凌雲來說,簡直是一個好的不能再好的好訊息。

“武將軍,這難道不是一個好訊息?”

武飛塵這麼一說,凌雲越發的困惑,按理來說,黔南軍隊重整旗鼓進行反攻,對於黔南百姓而言,是一個好的不能好的訊息,武飛塵身為黔南的將領,應該感到高興才是,為何卻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

暗自嘀咕:難道是因為何煥志的到來,奪了他的指揮權,搶了他的風頭?

想到這,凌雲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

武飛塵苦笑連連,長長嘆息,“將軍這若是好事,末將又怎會如此?”

見凌雲露出疑惑,武飛塵解釋道,“何煥志那個蠢驢,簡直就是個豬腦,我黔南之所以敗得如此之快,就是因為他統軍不力…每守一個城池,見到敵軍攻城,就會先行撤退,才造就黔南兩郡之地,皆喪失於叛軍之守。”

“因為何煥志,使得無辜百姓慘遭叛軍屠戮,流離失所,而這廝依舊不思悔改,回到林城之後,竟然括不知恥的將所有責任推卸給副將,導致兵敗沒有擔半點的責任,實在讓人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

武飛塵將何煥志的醜事全盤托出,凌雲聽完,覺得不可思議,而何煥志之所以能保全自身,皆是因為他的身份使然,原來這傢伙是梁鴻軒的小舅子,怪不得兵敗這麼大的責任,他身為主將,竟然不用擔一點責任。

得知前因後果,細枝末節,凌雲心沒來由一沉,原以為來了個能征善戰的統帥,沒想到竟然來了一個二流子,而且還是那種沒有腦子的飯桶,這不禁讓他想到李思源,想起那一次攻打土家堡,肆意妄為,擅自主張,從而導致一萬將士損失慘重,差點兒慘遭敵軍擒拿。

想到李思源,現如今坐鎮土家堡,凌雲的那個心啊!

如此一來,武飛塵當前的憤怒,凌雲感同身受,何煥志和李思源這兩個傢伙,簡直如出一轍,戈壁雙俠啊!

念及於此,凌雲自然好生安慰一通,儘量讓武飛塵平復焦躁的心情,他能做的,只有如此,再說他又不是黔南的將軍,就算是他,也管不到何煥志,更何況那傢伙,還有梁鴻軒在上頭罩著,除了安慰,也僅剩安慰了。

令凌雲萬萬想不到的是,第三天,也就是何煥志抵達安邑城的第三天,竟然在安逸城北門舉行出征儀式,這一舉措讓凌雲大跌眼鏡。

武飛塵知道這個訊息後,第一時間趕來找凌雲,其目的是想要阻止何煥志出征,不然以何煥志那鼠目寸光、毫無指揮作戰經驗,必定會帶來不可預估的後果。

凌雲聽聞此訊息,也是大驚失色。

再怎麼說,出征這種事,與他商議,瞭解一下敵軍的情況,也沒壞處。

該從哪裡下手,怎麼攻城,奪取失地…

何煥志沒有,甚至抵達安邑城,兩人都未曾碰過面。

這簡直讓凌雲無語到無法言語!

而且出征這件事,何煥志沒有通知他,也沒有通知武飛塵,彷彿這件事,跟安邑城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明明駐紮的地方是安邑城,出發的地方也是安邑城。

怎麼說凌雲現在守衛著安邑城,說是安邑城的城主也不為過,畢竟城上所有防守將士都是他的人,而何煥志一聲招呼不打,就站在北門城上點兵出征,典型不將他放在眼裡。

“將軍,不好了,不好了…”

李劍輝的聲音響起,伴隨聲音傳來,直接跑了進來,右腳落地,剛想說什麼,進來卻看到了一旁的武飛塵,頓時覺得有些失態,嚥了咽口水,“這麼巧啊!武將軍也在…”

凌雲詢問道,“劍輝,有何事?”

“這…”李劍輝欲言又止,怪異的看了一眼武飛塵,顯然看到有外人在場,有所顧慮。

武飛塵見他這幅模樣,心神領會,連忙朝凌雲笑道,“將軍,末將到外面等您!”

“武將軍留步!”凌雲急忙叫住了他,轉而看向李劍輝,意味深長道,“劍輝,有事說事,在我這,武將軍不是外人。”

“這…好吧!”李劍輝勉強點頭,緊接著道出實情,“將軍,那個誰…在北城門上點兵出征,胡團長上前阻攔,並言明情況,沒有將軍的軍令,不得在城上點兵,不曾想那狗…那個誰,竟然打了胡團長二十軍板。”

“嗯?”凌雲霎時臉色一冷,眯著眼睛沉聲道,“你是說,何煥志將我的人打了?”

李劍輝聽到這個名字,連連點頭,“對對對,何煥志這個狗…這個傢伙強詞奪理,一言不合,就將胡團長綁起來打,我們的將士衝了上去,想將胡團長救下,卻被胡團長攔住,並讓我們的人回來告知將軍。”

“我們走!”

聽到這個訊息,凌雲二話不說,直接往北城門的方向趕去。

李劍輝緊隨其後。

而武飛塵愣怔當場,大驚失色,看著凌雲消失的方向,不斷咆哮咒罵,“何煥志…你個狗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罵著罵著,擔心出大事,咬牙追趕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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