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外面下雨了。”

小樹隔窗望去,只見窗外天色陰沉,細雨飄飛,雨霧濛濛,庭外樹枝隨風搖曳,細碎的綠葉蒼翠欲滴,潮溼的空氣清新如洗,微風透過狹小的視窗,帶著絲絲的涼意迎面拂來,劃過臉龐,讓人豁然開朗,心曠神怡。

“下雨了嗎?”

子萱聞言抬眸看去,忽而發現窗外雨滴陡然稀落,輕柔的雨聲落在屋頂之上,順著層層疊疊的蒼黑色瓦片流下,落在門前的石階上。

看著雨,小樹雙手撐著下巴,“這雨下得沒有一點徵兆,這一次不知又要下多久呢?”

轉而望向子萱,悶悶不樂道,“小姐,看來我們這幾天,又不能出門了,真是沒趣。”

子萱看了她一眼,眼裡閃過一絲無奈,心裡知道就算沒有這雨,她們也不能出去,所以阻擋她們出去的,不是這雨,而是另有其人。

城門外軍大營。

雨滴敲打營帳的聲音,讓凌雲猛然一驚。

“劍輝,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說話的語氣,摻雜著些許驚訝。

“回凌帥,外面確實下雨了。”

李劍輝掀開營帳,走了兩步,就停在了營帳門口,身上已被雨水打溼。

凌雲見此情形,下令道,“你進來,讓其他人回去吧!”

“凌帥,萬萬不可,下雨關鍵時刻,我等身為凌帥親衛,怎可輕易離開?”

李劍輝不肯讓其他人離開,事出有因,雨勢一大,很有可能將營帳都給沖走,如果這個時候撤掉親衛,到時候凌雲要是出現意外,根本來不及反應,倒不如就讓他們站著吧。

凌雲聽到這話,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再繼續說話。

這場雨,一共下了三天,而此時,天空依舊陰雲密佈,一點也沒有停的勢頭。

凌雲的主營帳,是軍中最大,也是最牢固的地方,為什麼要突然提這個,是因為很多士兵的營帳,因連續下雨,有計程車兵營帳被這風雨吹倒,有的直接進了水,無法住人…

各種不利的因素,在軍中滋生。

林開霽起身道,“凌帥,末將瞧這雨下了三天,而且看這天,並沒有要停的意思,如果繼續下,末將擔心有部分士兵們撐不下去。”

頓了一下,提議道,“凌帥,不如讓大軍撤回陳家村,等雨過之後,再做攻城打算。”

說完,期望的看著凌雲。

陳家村距離安南府十五里地,是距離安南府最近的一個村莊,哪裡有房子,雖然不夠數十萬人住,但卻可以依靠房子搭建營帳,這樣一來,也就沒有了現在的擔憂。

凌雲沒有說話,而是掃視其他人,目光用意明顯,就是在徵詢其他人的看法。

“你們呢?也是這個想法?”

武飛塵作為戰場老將,也站了出來,“凌帥,連續大雨,確實不利於大軍紮營,而且直到今日,這雨依舊沒有要停止的意思,是以末將覺得,林將軍的提議,最合適不過。”

韓鵬雲:“末將附議!”

“末將附議!”

“撤退?”

凌雲搖了搖頭,“仗打到一半,怎可有撤退的念頭,別說是下三天雨,就是下五天,下一週,本帥也沒有退軍的念頭。”

說完這話,凌雲突然走了下來,只見他穿過眾人,徑直向前,眨眼睛來到營帳門口,果斷掀開營帳,抬頭看向天空。

眾人扭頭看去,靜靜等待。

漸漸地,霧散了,雨也小了些。

這一幕的變化,讓凌雲心中大喜,只見他快步轉身,在眾人的注視下,穿備戰甲,引得下面的將領困惑不已。

“這難道…凌帥要上戰場?”

看著正在穿戰甲的凌雲,韓鵬雲忍不住嘀咕一句,然而並沒有得到其他人的回應,因為此時其餘人皆注視凌雲,心裡不敢確定,只是隱隱覺得有可能,真的如韓鵬雲所想。

“武飛塵,景子石,石天縱,韓鵬雲。”

穿備好甲胃,凌雲轉身正視下方,突然念起幾人的名字,被唸到名字的人會心一震。

幾人不約而同出列,“末將在。”

“本帥命你們,現在,立刻集合大軍。”

“遵命!”

除去武飛塵,其餘人轉身就離開了。

“凌帥,難不成是要攻城?”

武飛塵忍不住詢問。

“沒錯,現在正是攻城的好時機。”

凌雲直言不諱。

“凌帥,三天大雨,道路泥濘,攻城車不好進前。”

“二十個人不行,那就三十四十個,本帥就一個命令,命你,現在、立刻、馬上下去集合你本部大軍,準備攻城事宜。”

“末將遵命!”

武飛塵雖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

大軍集結之後,凌雲站在點將臺上。

“你們不是要避雨嗎?”

“可以,本帥給你們一個機會。”

手指安南城,大聲道,“前面,就是你們最好避雨的地方,不管是一萬人,兩萬,甚至是十萬人,都能讓你們容納。”

“現在,只要你們攻破這城,這場戰爭就此結束,你們不僅可以避雨,還可以回家。”

“有沒有信心?”

“有,有有。”

將士們熱情高漲的怒吼回應,由此可見這場大雨,並沒有將將士們計程車氣磨滅。

“出發!”

凌雲大手一揮,大軍開始進攻。

雨小了,然而道路泥濘,每走一步,都要費很大的勁。

明知條件不好,凌雲為何一定要進攻?

因為只有下雨天,大軍才能避免敵人火藥的轟炸。

火藥怕水,只要有水,必然點燃不了。

為了避免火藥,凌雲只能這麼做。

可以明確的說,前面一直沒有攻城,就是在等這場雨。

王府。

“恆兒,外面還在下雨嗎?”

“回父王,是的。”

安南王躺在王椅上,神情頗具慵懶。

“這場雨,下了有好些天了吧?”

“父王,有三天了。”

“三天,嗯~三天。”安南王呢喃道。

接著問道,“城外敵軍什麼情況?”

趙恆眉毛微微一抬,神情傲慢道,“父王放心,照這等雨勢,兒臣估計,城外的敵軍要不了多久,就會選擇撤軍。”

安南王頓了片刻道,“嗯,如果這樣,這雨下得也算一件好事。”

“父王放心,就算沒有這場雨,敵軍在兒臣的黑火球威懾下,也不敢再攻城。”

趙恆如此自信,是因為自那天投放黑火球之後,城外的敵軍就不敢再向他們發起進攻。

由此斷定,城外的敵軍懼怕他,就算這場雨停下,敵人也不見得敢下令攻城。

可是他哪裡知道,凌雲就在等這場雨。

“殿下,殿下不好了…”

這是,突然有道驚悚的聲音傳來,趙恆的臉色立即沉下去,暗罵幾聲。

“恆兒,有事,你先下去吧!”

“是,父王,兒臣先行告退。”

趙恆離開,走到停在之後,發現來人是小福貴,氣不打一處來。

冷不丁說道,“你最好給本世子一個合理的解釋,要不然,你應該知道是什麼後果。”

小福貴膽顫心驚,不停咽口水。

緩了緩才道,“殿下,敵人攻城了。”

“什麼?”

趙恆回頭,瞪大眼睛看著他。

“你剛剛說什麼,敵人攻城?”

小福貴預設點頭。

“你確定沒有看錯?”

趙恆難以置信,想他剛剛才在安南王面前誇下海口,聲稱敵人不敢攻城,如今前腳剛出來,後腳就聽到這個訊息,剎那間怒氣沖天。

打臉,來的太快了。

快到讓他無法接受。

“殿下,這是顧將軍傳回來的訊息。”

顧子熹,那就不可能出錯。

這麼說來,城外的敵人真的攻城了,可是趙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等天氣,道路泥濘,就算是走路都費勁,敵人何必心急。

看來,連續三天大雨,讓敵人坐不住了。

想來,也唯有這個可能。

城外,韓鵬飛訴苦道,“凌帥,如今的雨下得雖然不大,但路十分難走。”

“難走,也要走,這次,無論如何,也要破開這道城門。”

時不待我,錯過了這場雨,往後難以再找到這麼合適的機會。

更何況,凌雲不想在等了。

多等一刻,就會多受一分煎熬。

眾將領見他心意已決,只能咬著牙下令。

隆隆雨聲之中,突聞鼓聲乍起,轟然如滾滾驚雷,穿透滂沱的大雨,響徹天地,風雨漫天,步足為先,如大鵬展翼,士卒列陣,以東西為向,齊齊向安南城門推進百步。

石天縱率領五千騎兵為前軍,清一色的鐵甲白馬,將士們背掛弩箭,嚴陣以待,長槍緊握在手心,在雨水中閃出冰冷刺目的寒芒。

“兄弟們,殺!”

郭宜修一聲令下,大軍開始攻城,只聽見戰馬嘶鳴,騎兵以最快的速度衝向城池,馬蹄泥濘,卻踏霞光萬道,好似立於騰雲之上。

轉眼間,白袍血染,顯男兒血氣之勇,背脊如槍,兵戈如松…一次次不屈地進攻,在這一刻,白袍騎兵勢要與敵人一決雌雄。

白袍騎兵,南夷軍中最精銳的騎兵,這可是凌雲最為器重的一支軍隊。

白袍起,戰馬騰,不破敵陣,勢不還軍。

雨水打溼的旌旗,緊緊的貼在旗杆上,高傲的飛舞,像一隻被囚困住雙翅的鷹隼,踩著鼓點一下又一下地翻騰。

凌雲屏住呼吸,凝視前方,望著白袍騎兵進攻,心緊緊繃著,絲毫不敢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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