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放聲大笑,指著凌雲,譏諷道,“哈哈哈,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像你這種溝裡面爬出來的臭秋八,也有翻身的機會。”
“豎子也能為將乎,看來大乾早已日薄西山,連你這種沒用廢物也能當上將軍,那豈不是在街上隨便抓一條狗,也能當大乾將軍,哈哈哈…可笑,可笑至極…”
趙恆無休止的嘲諷,其用意不過是為了出心中那口怒氣,想當初,這個讓他瞧不上眼的山村小子,竟然有朝一日,會帶兵打他。
如果知道,當初就應該殺了他。
只可惜,這一切為時已晚。
凌雲聽得他百般譏諷,臉上的神色卻平靜無波,眼神冰冷,沒有半點波動,彷彿趙恆口中說的那人不是他一樣。
“說夠了嗎?”
凌雲開口,冷肅的眼眸從趙恆身上掠過。
“夠?怎麼可能夠,像你這種狗雜種,就算罵你千次萬次,本世子也不嫌多。”
趙恆依舊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真當自己還是當初哪位身份尊貴的世子。
“你真以為自己還是世子嗎?”
往事回惜,他也不再是當初的舉人。
當初這傢伙想要對洛天依下手,卻硬生生被自己給阻止了,因為這件事,這傢伙可能是為難他,不過不敢明著對他下手罷了。
畢竟當初他是舉人的身份,如果明著對他下手,將打亂趙恆的計劃。
趙恆面容陰狠,眸中閃過一絲冷光,不肯服輸道,“成王敗寇,凌雲,我告訴你,本世子不是輸給你,只是輸給了上天。”
停頓下來,仰天長嘆道,“天道不公啊!如果…沒有這場雨,你不過是個跳樑小醜罷了。”
“哈哈哈…本世子輸了,卻不是輸給你,你不過撿了個便宜罷了。”
這話,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為自己兵敗找理由。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輸了就是輸了。
凌雲淡淡一笑,不留情道,“運氣,有時候也是實力的一部分,輸了就是輸了,再怎麼狡辯,你還是輸了,不是嗎?”
“你…”
“趙恆,我勸你投降吧,身為皇家子弟,是死是活,皆由陛下做主。”
如果可以,凌雲真想一刀砍了他,可是趙恆再怎麼說,也是皇家子嗣,他不能私自對皇族之人下手,不然他也討不到半點好處。
除非,趙恆拒絕投降。
“投降?”趙恆嘀咕一句,他怎麼可能束手就擒,於是咬牙冷笑道,“凌雲,你不要小覷本世子,就算是死,本世子也不會投降。”
“既然你冥頑不靈,那就別怪我了。”
凌雲右手一抬,正準備下令進攻。
“等一下。”
突然,趙恆急了,叫住了他。
“怎麼,想清楚了?”
凌雲冷眼盯著他,嘴角微微上揚。
“凌雲,這是你逼我的。”
趙恆說了這話,隨後扭頭大喊一聲,“常雨信,將人帶上來。”
常雨信一聽,立馬拉著人走了出來。
子萱就這樣被拽了出來,而且她嘴巴被白布堵著,根本說不出話來。
趙恆還沒說話,範建卻在這時開了口。
“凌雲,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看看她是誰?”
凌雲定睛看去,捆綁之人,不是子萱還是誰?
她還是那個她,只是右臉上突然多出一道明顯的鞭痕,這是趙恆下的狠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堵住了嘴,子萱並沒有動,見到凌雲時,腳步明顯頓了一下,而後迅速落下頭,整個人顯得很虛弱。
凌雲內心開始顫慄,有什麼東西在靜脈中膨脹,逐漸沸騰起來向身軀擴散,憤怒不可遏制的爆發,雙手都在輕輕抖動,抽動的嘴角和那擰緊的眉毛,說明他此時正在忍受一種巨大的痛苦,剋制著一種積壓已久的憤怒。
“凌雲,怎麼樣,憤怒了吧?”
見到凌雲怒了,範建還不想出聲挑釁。
趙恆注意到兩個人的變化,心裡漸漸扭曲起來,咬著牙嘲諷,“喲,凌雲,沒想到,你這山野小子,竟然有如此豔遇。”
想當初,洛天依對他有好感,如今郭子萱也是一樣。
憑什麼,憑什麼他得不到的人,卻都對這個廢物得得?
頃刻間,趙恆面色陰驁,看著兩人,怒上加怒,恨不能將這兩個姦夫淫婦殺掉。
“你想做什麼?”
凌雲儘量使自己冷靜下來。
“幹什麼?”
“你說呢?”
趙恆忽然走近子萱,手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短劍,放在子萱右臉上。
轉而看向凌雲,殘暴道,“你看,多美麗的女人,可惜多了一道傷疤。”
“賤人,本世子那裡比不過他,他不過就是個野小子,怎麼能比得過本世子。”
子萱沒有說話,也說不出來話,只是冷冷地盯著他,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那麼趙恆已經死了上千上萬次。
“凌雲,我聽說她救過你。”
“如今看來,她和你,可不僅僅只是救命恩人的關係。”
“你說,本世子要是手不小心,在她臉上多劃幾道傷疤,你還會要她嗎?”
趙恆已經變了,看著愛而不得的女人,他心裡變得惡毒起來,既然得不到,那就毀掉。
“賤人,你說,如果你臉花了,那個人還會要你嗎?”
“可惜,真是可惜,到最後,你也會成為被人拋棄的人,本世子,也要你嚐嚐,這種得不到的滋味,哈哈哈…”
子萱眉毛微微抖動,顯然是被趙恆的話給鎮住了,心裡不斷浮現這一句話,如果她的臉花了,凌雲真的還會要她嗎?
會,還是不會?
她不知道。
一道傷疤,或許會。
可如果全花了,子萱搖了搖頭自嘲,就算換做是她,她不可能會娶一個花了臉的女人。
凌雲更加不可能。
年近二十,正四品知府,三軍統帥,統管十萬大軍,這一次,還會往上…如此出類拔萃的少年,既能文又能武,大乾再無第二人,堪稱舉世無雙。
這樣叱吒風雲的人,怎麼能容忍自己有一個花臉的妻子?
“怎麼,害怕了?”
子萱的變化,落入趙恆的眼中。
這一刻,他非常的高興。
不是性情冷淡嗎?
不是對他不屑一顧嗎?
現在終於知道怕了。
趙恆旋轉短劍,輕輕劃在在她的臉上,子萱被這冰涼的觸碰,身體一顫。
“嘖嘖嘖,賤人,知道怕了,哈哈哈…”
趙恆放聲大笑,笑聲悽慘。
“趙恆,住手”
這時,凌雲突然大吼道。
“凌雲,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敢對本世子大吼大叫?”
趙恒大聲咆哮,隨後聲音弱了下來,“凌雲,你最好聲音小點,要是聲音太大,驚擾了本世子,本世子不確定,這手會不會抖。”
“要是不小心,手抖了一下,這張好看的臉,就會莫名其妙多了幾道疤。”
“本世子想,你也不希望,她臉花吧?”
“嘖嘖嘖,這張臉,要是真的花了,那真是太可惜了。”
趙恆的左手,撫摸著子萱的左臉,右手依舊停在她的右臉上。
“你想做什麼?”
凌雲儘量自己冷靜下來,可抓握的十指卻越攥越近,雙目發出一道利芒,眸子裡燃起熊熊烈火,恨意,席捲全身上下,恨不能將趙恆撕碎殺死。
“你再跟我商量嗎?”
趙恆眉目陰沉,忽然發現一件事,那就是凌雲很在意眼前的子萱,這是意外之喜,因為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麼他們可以藉助子萱逃離安南府,本來是件好事,可他高興不起來。
凌雲越在意,他越憤怒。
憑什麼,憑什麼是凌雲?
為什麼不是他?
恨,暴戾黑眸中閃爍著野獸般的兇光。
趙恆見不得他們兩個人好,就像當初,他見不得凌雲與洛天依眉目傳情一樣。
“是!”
凌雲點頭,語氣毋庸置疑。
“呵呵…凌雲,真是看不出來,你這麼在意她呢?”
趙恆眼裡,露出戲謔的表情。
在這一刻,勝利的人是他,而不是凌雲。
這種局面,越冷靜,越表現出與子萱的關係淺淡,就越有利於凌雲。
可是,他卻不能。
因為他不敢確定,走投無路的趙恆,下一刻會不會做出喪心病狂的事情出來。
此刻,凌雲心裡只要一個要求,那就是確保子萱的安危,只要子萱安然無恙,無論趙恆提出什麼要求,他都能滿足。
“趙恆,放了她,我讓你們離開。”
凌雲思來想去,趙恆將子萱綁住,無非是想要逃離安南府。
既然想離開,那他就放他們離開。
離開了又能如何?
凌雲在心裡冷笑,自己能將趙恆他們抓住一次,就能抓住第二次,不過時間問題罷了。
“離開?”
趙恆狡詐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森冷嗜血的笑意。
起初,趙恆抓住子萱,確實是為了能借助子萱逃跑,當時,他以為子萱只是凌雲的救命恩人,並沒有多想,如今看到兩人的變化。
趙恆改變了最初的想法。
只見他搖了搖頭,泛著刺骨的兇光,“不不不,本世子離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
“你要做什麼?”
對上那麼充滿戾氣的雙眼,凌雲莫名有些心驚,猜不出趙恆要做什麼。
“你不是要救她嗎?”
趙恆面色陡然下沉,眸光灼灼,嘴角勾出一個怪異的微笑。
“本世子給你一個機會。”
“跪下,只要你跪下,我就放了她。”
趙恆說出這話時,表情扭曲了一瞬,瘋狂怒吼而出。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趙恆正是如此,他要當著所有人的面,狠狠的羞辱凌雲,凌雲越是想救子萱,趙恆就越要藉此機會狠狠玩弄、羞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