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志這一張一弛,軟硬兼施,可以說恰到好處,然而凌雲卻不是那麼容易忽悠,這種畫大餅的承諾,對他來說,有等同於無,再說他哪敢說能打贏大理,他只想守著南夷府這一畝三分地,要他說,傻子才願意跋山涉水,領著自己的兵前往戰場送死。

凌雲遲遲不肯領旨,原因顯而易見,就是不想領兵前往戰場送死,雖說他對於自己的軍隊有很大的信心,但這種買賣,明顯血虧,虧得血本無歸那種,所以才遲遲不願意領旨。

王明志不管凌雲是否願意,軍令一下,就由不得他不遵從,除非他想抗旨,前提是有這個膽子才行,很明顯,凌雲最是惜命。

“大人,下官去也可以!”

軍令不可違,這是無可奈何的事,然而去是一回事,心甘情願又是另一回事,想讓他賣命,不付出點東西,顯然不可能,現如今王明志有求於他,如果不趁機會索要一點好處,或是索要一點承諾,明顯不符合他的性格。

兩年多的相處,王明志大概知曉他是怎樣的性子,顯然不是一個吃虧的主,而且他言外之意,雖然沒有明說,但非常之明顯,無非是在向自己討要好處。

至此,王明志並沒有生氣,更何況眼前正是用人之際,他也明白,凌雲的領兵才能,遠遠高於自己現有的部下,所以當聽到他想索要好處,白了他一眼,頗為不忿道,“我說你這小傢伙…說吧!想要本官為你做什麼?”

凌雲聞言,嘿嘿一笑,搓了搓手,一臉不懷好意道,“嘿嘿,大人,瞧您這說的,下官怎敢讓大人為下官做什麼?”

“呵呵…”

王明志一聽,呵呵一笑,沒有慣著他,而是擺臉色道,“行!不說是吧,那就這樣,權當本官什麼都不知道,你立刻、馬上給本官滾回南夷府,準備大軍開拔一事。”

“不是,大人,您這答應下官的…”

“本官答應什麼了?”

凌雲情急之下,帶著威脅道,“大人,您要是反悔,可別怪下官陽奉陰違,要是在路上耽擱了十天半個月,貽誤了戰機,到時候,可就怪不了下官了…”

王明志臉色一沉,冷冷道,“怎麼,你這模樣,似乎是在威脅本官?”

“下官不敢!”

凌雲躬身拱手,言辭誠懇。

“好好好,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王明志盯著他看了許久,最後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接著有些不悅道,“說吧!有什麼要求,趁現在,趁本官現在還沒有反悔,你給本官說一一出來”末了,還不忘冷聲警告,“切記,不要得寸進尺,要不然,有你好看!”

凌雲最後提了什麼要求,誰也不知道,只知道他與王明志在聊了好一會,之後匆匆離開了巡撫府邸,再度啟程返回南夷府。

王明智催促在即,限他兩日之內處理並交代好南夷府的相關事宜,因而他前腳剛到州衙府,便立馬召來新任同知陸祖林和信任通判梁業錦,嚴明他即將要出征的事實,並囑託兩人無論如何也要看好南夷府。

兩人聽到他要出征的訊息時,先是大吃一驚,隨後對視了一眼,便立馬保證,一定會看好南夷府,等待他的凱旋歸來。

花了將近半個時辰,讓這兩人格外注意的事項之後,便讓他們退下。

當兩人相繼退下,凌雲又讓人將楊武良叫到州衙府,相對於前面兩個人,他更信任楊武良,而且這些年來,楊武良不負眾望,沒有丟他的臉,很多時候,楊武良的職權不只是於衙門捕頭,而是代表他的臉面,他的出現。

凌雲盯著他,鄭重其事道,“武良,少爺我不日將領兵出征,你切記,一定要給少爺看好南夷府,能解決的事,自己拿主意,實在拿不準主意,再差人送信於我。”頓了一下,覺得有些不放心,叮囑道,“這樣,我給你留下一個團的兵力,務必守好家門。”

楊武良鄭重道,“少爺放心,武良就算粉身碎骨,也不會讓南夷府出現一絲差池。”

凌雲走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要你守好家門,不是讓你上刀山下火海,務必注意北倉河那裡,小心楊勤海趁我不在,率領殘兵敗將攻打土家堡,對了,到時候如果發生意外,一個團的兵力不夠,去找巡撫大人。”

“是,少爺!”

楊武良這一聲少爺,叫的朗朗上口,直接奠定了他是凌雲的人。

“好了,下去吧!”

凌雲擔心的並不是南夷府會發生什麼,而是擔心逃到交趾的楊勤海,如果讓他知道自己不在南夷府,或許會生出別的想法,從而率軍攻打土家堡也不是可能,所以才會再三叮囑楊五娘看好家門,同時他留下第九團,足足有一千五百多人,以他們手中現有的兵器,面對楊勤海的殘兵敗將,不會發生太大意外。

楊武良走後,凌雲這才返回院子,剛一躺下來抿了一口茶。

突然一到聲音傳來,“舅舅,舅舅,你回來了?”

凌雲聽見這道聲音,嘴角微微上揚,向來人招了招手,“雲兒,到舅舅這兒來。”

沒錯,在他來到南夷府的第二年,凌雲去家書的同時,讓大娃將楊雲送了過來,目的是想讓他跟在自己身邊,好讓自己悉心教導,讓他多學一點東西,楊雲這小子倒也不賴,對於自己的悉心教導,大都能學會,想來再過幾年就讓他下場試試,考個童生,考個秀才,應該沒什麼問題。

再說了,以他狀元及第的才能,以及後世的見識,想培養和教會一個小孩,那簡直易如反掌,更何況楊雲這小子,從小從她娘那裡聽到他的故事,向來對他崇拜得要命,對於自己的吩咐,他向來都是唯命是從,不敢有半分的遲疑,所以這一年來對他的教育,也取到了相當大的成就。

楊雲來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站著小聲問道,“舅舅,雲兒聽說你要領兵出征?”

“你這是從哪聽來的訊息?”

凌雲微微一頓,他這會兒剛回來,前後沒幾個時辰,訊息還沒散開出去,楊雲又是從哪聽來的訊息,甚是有點意外。

楊雲想了想道,“舅舅,我剛剛遇到郭叔叔了,郭叔叔說,以後一段時間裡,估計不能教雲兒練武了,然後雲兒問,他為什麼呀?”

“郭叔叔說,他要隨舅舅您出征黔南。”

“舅舅,郭叔叔說的是真的嗎?”

楊雲仰著頭看,他一臉期待。

凌雲聞言,微微點了點頭,“是的!”

楊雲好奇道,“舅舅,是不是要打仗了?”

“嗯,是要打仗了。”

楊雲聽到這話,沉默良久,困惑道,“舅舅,雲兒曾讀史書,史書上說,只要一打仗就會死很多很多人,舅舅,您不怕嗎?”

凌雲呵呵一笑,有些寵溺的摸著他的小腦袋,之後如實答道,“舅舅雖然已經成年,是個大人,但是面對死亡,不論是誰,都會感到害怕,舅舅也不例外,就比如舅舅突然有一天消失了,你也會感到害怕一樣。”

凌雲並沒有說謊,說一些高尚的話,而是實話實說,怕就是怕,並不覺得丟人,更何況楊雲這麼問,如果自己說謊,那麼將來楊雲會不會也會學他一樣,像那些腐儒,嘴上說著高尚就義的話,背地裡卻怕的要命。

楊雲眼裡閃過一絲絲害怕,哽咽道,“舅舅,雲兒不想您消失…”

凌雲笑了笑,越發寵溺的摸著他的頭。

或許小孩子就這樣,悲傷來的快,去的也快,轉眼間,就又恢復正常,眨巴著眼睛,疑惑道,“舅舅,雲兒有一點不明白,既然舅舅也會害怕,那為什麼還要領兵出征,難道不去不行嗎?是不是有什麼人逼著舅舅去?”

“雲兒猜的沒錯,將令不可違,舅舅身為朝廷官員,不得違抗朝廷的旨意,再者,身為朝廷官員,理應為朝廷,為陛下排憂解難,為百姓謀福,前面兩點,或許不是那麼重要,最後一點,你將來一定要謹記。”

“舅舅,雲兒記住了。”

“嗯!”凌雲滿意道點了點頭,接著語重心長道,“你將來勢必要走上官場,也許會像舅舅一樣,為地方官員,身為地方官員,最主要的還是要,懂得如何造福當地的百姓,這樣一來,百姓才會信服你,尊重你…不管將來如何,你要切記,不可為富不仁,亦不可以勢壓人,做出傷天害理之事,你可明白?”

“舅舅,雲兒明白!”

楊雲回答得很爽快,顯然是將他的話聽了進去,其實凌雲也不用過於擔心,有句話叫做耳濡耳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楊雲從小到大灌輸的思想,都是如何做一個好人,更何況待在他身邊的時間最多,有他的悉心教導,無論如何也不會走上邪門歪道。

楊雲猶豫許久,突然變得有些扭捏道,小聲試探道,“舅舅有件事,雲兒想跟你說,不知舅舅能否答應雲兒。”

凌雲聞言,微微一愣,突然戳了一下他的額頭,沒好氣道,“傻小子,有什麼話儘管放開的說,記住,在舅舅面前不要藏著掖著。”

“嘿嘿!”

楊芸嘿嘿一笑,破有些調皮搗蛋,這卻是凌雲願意見到的,他可不想自己的外甥,想書呆子一樣傻愣愣的,沒有一點同齡小孩,該有的生氣、活潑,那樣的話,既呆板也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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