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佑霎時心跳加快,手足無措,腦子裡一片混沌,他萬萬不敢相信,凌雲會受這麼重的傷,如果不是發現還有微弱的呼吸,他都不敢想象…內心無法平息自己,彷彿被無形的大石死死壓住,難以呼吸。

良久過後,他才稍稍平復了心情。

“萱丫頭,快將雲兒抬進去。”

楊三牛聽到這話,和李劍輝小心翼翼的將凌雲抬了進去。

隨後看向來伯,叮囑道,“來伯,你傳令下去,這件事一定不能讓夫人和小姐知道。”

“什麼事不能讓我知道?”李承佑這邊話音剛落,李夫人就從內院走了出來,來時臉上還掛著淺淺的微笑,可當她撞到楊三牛,發現躺在擔架上的凌雲時,臉色唰的一下變了。

“雲…雲兒,不,這不可能,雲兒他怎麼會這樣…”李夫人左手抓著擔架,右手撫摸著凌雲那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可話還沒來得及說幾句,整個人暈倒,向後倒去。

“夫人…”身後的婢女尖叫一聲,眼疾手快的將李夫人接住,這才沒有導致意外發生。

李夫人暈倒,李承佑快速來到她身邊,緊接著將她抱在懷裡,朝下人們吼道,“都愣著做什麼,還不趕快去叫大夫?”

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是安排好的,凌雲的到來,讓巡撫府炸開了鍋。

南夷軍回到平陽城,訊息立馬傳了出去。

身為鎮南將軍的凌雲,因為直面大戰莽軍而身負重傷,大部分人感到可惜,在凌雲來到平陽之前,平陽的軍隊從來就沒有敢與莽軍發生正面戰鬥,凌雲親率的南夷軍,是第一個敢這麼做的軍隊,所以此戰,哪怕身負重傷,南夷軍死傷慘重,仍然得到大部分平陽的百姓的稱讚和惋惜,更何況此戰,南夷軍打贏了。

當然,打贏的原因很簡單,其實就是因為子萱帶領的援軍到了,所以,南夷軍可以說是勉強打贏了古力博率領的莽軍。

可是,南夷軍陣亡計程車兵在莽軍之上。

即使如此,大部分的平陽百姓,仍覺得凌雲是位英雄,是一位勇猛果敢的將軍,因為偌大的平陽省,只有他敢與莽軍正面交戰,所以不管戰況如何,他配得上平陽百姓們的稱讚。

事實上,有人稱讚,就會有人貶低。

平陽的百姓佩服和稱讚凌雲,可不代表平陽的武將也喜歡,不落進下石,都算好的了。

然而這一次,因為有邯鄲軍的參戰,宣武將軍張陽雲搞起了小動作。

“哪個京城來的鎮南將軍,真是厲害,竟然敢對莽人出手。”

“是呀,我也聽說了,膽子真大,莽人他也敢前去招惹,不過下場就有點慘了…”

“可惜了,昏迷不醒,據說還不清楚能不能醒過來哩,這下聊城淪陷,莽軍距離這裡也越來越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打到這裡。”

“這可說不好,莽人一開戰,平陽的城池便會淪陷,繼續這樣下去,怕是不願矣!”

平陽城內的某個酒館,響起陣陣議論聲。

“要是像鎮南將軍這種人多點,我們平陽有何至於此?”

“我聽說,鎮南將軍雖然身負重傷,昏迷不醒,但哪一站卻打贏了莽軍,這個傳聞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當真讓人佩服!”

“這還能有假?”

“聊城那邊逃過來的百姓都這麼說,那肯定是真的,只是除了京城來的鎮南將軍,我們平陽再也沒有敢主動進攻莽人的了。”

這話一出,當即遭到反駁。

“誰說的?”

眾人抬頭看去,正好看見三個穿著軍甲計程車兵走了進來,目光正好朝他們看去,面對帶甲士兵的話,談及戰事的幾人紛紛低頭不語。

“哎喲喲,趙大爺,你怎麼來了?”酒館小兒迎了上去,熱情招呼。

沒曾想,其中一名士兵站出來,面無表情將熱情地小二推開,隨後徑直的走向方才說話的幾人,目光凌厲道,“我剛剛問你們話,你們不回答,難道都聾了是嗎?”

說話的幾人中,何太沖站了出來,向著幾位怒氣衝衝計程車兵賠禮道歉,陪笑道,“軍爺息怒,軍爺息怒…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說話衝撞了幾位軍爺,還望幾位軍爺贖罪。”

士兵劉大山盯著他,歪嘴冷笑道,“呵呵…恕罪的話一會再說,本大爺就問你,剛才的話,是誰說的?”

“我我說的…”吳大竹嚥了咽口水,而後小心翼翼地站起,只見他說話的時候,一直弓著身低頭,不敢直視劉大山。

“你說的?你憑什麼那麼說?”見吳大竹站起來承認,劉大山直勾勾盯著他,質問道。

“我我聽別人說的,所以…”吳大竹支支吾吾解釋道,這話是他從別人那裡聽來,在這跟朋友吃酒,閒來無事,就提了一嘴,誰曾想到這個時候會遇到軍爺,不禁讓他膽顫心驚。

劉大山乍一聽,臉色一變,“聽來的?呵呵…聽來的東西,難道就是真的?”

吳大竹不知所措,只能一昧認錯道,“軍爺,我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說著,跪了下來,請求劉大山的原諒。

如果在其他地方,百姓雖然不敢與士兵發生衝撞,但要是發生了這種事,也不會向吳大竹一樣跪地求饒,只因這裡是平陽,這裡的軍隊士兵發起怒來,就敢拔刀殺人,而且還不用承受什麼責任,除非被殺之人背後有關係,否則像吳大竹這些普通百姓,殺了就殺了,大不了陪幾個錢,受點小懲罰,過後就好了。

“我告訴你們,與莽軍大戰的,並不是南夷軍,而是駐紮在邯鄲城的邯鄲軍,南夷軍只不過起到了協助作用…可憐邯鄲軍,足足兩萬多士卒,大戰之後,剩不到百人…”劉大山並沒有生氣,而是大聲指正吳大竹的話,將所有的功勞都推到邯鄲軍身上,南夷軍在他口中根本不值一提,說到最後,還哽咽了一下。

“哄~”此話一出,全場轟動,因為劉大山所說,與他們聽說的就不是一個事,在他們聽來的訊息中,南夷軍才是主力,而邯鄲軍見到莽軍只會手腳發軟,根本沒有一點用。

可如今,劉大山大聲說出,誰又敢反駁?

整個酒館,除了細微的議論聲,無人敢站出來反駁劉大山所說的話,因為劉大山身上穿著軍甲,可是平陽城守軍的軍甲,也就是宣武將軍張陽雲的軍隊,沒人敢站出來反駁。

劉大山很享受這一刻,盯著吳大竹,而後看向吳大竹身邊幾個,緊接著看向整個酒館裡的人,冷聲警告道,“你,還有你們,這裡的所有人,以後不明白事情真相,不要出來妖言惑眾,更不要說什麼什麼南夷軍,還有那什麼鎮南將軍,我告訴你們,他們屁都不是…”

“放肆!”劉大山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的時候,竟然罵起了南夷軍和凌雲,將南夷軍和凌雲罵的一文不值,就在劉大山罵的最大聲的時候,酒館角落裡,立馬響起一道呵斥聲。

“誰?是誰?誰在說話?”

此話一出,劉大山先是一愣,隨後是不敢置信,最後臉色刷地一下變了,黑著臉,目光猶如毒蛇一般,在酒館裡不斷找尋目標,想知道到底是誰膽大包天,竟然敢出言不遜。

不只是劉大山,酒館裡的客人,紛紛轉動著脖子,想知道是那個人,竟敢反駁劉大山。

凡是被劉大山目光掃到的人,不約而同的收回自己的眼神,重重的低下頭顱,傷怕震怒的劉大山將他們當成說話之人。

最後,劉大山落在一個人身上。

“是你?”

“剛剛的聲音,是你說的。”劉大山眼眸泛著刺骨的冷意,咬著牙道。

劉大山為何這般篤定?

因為只有這個人,敢直視他的眼睛,由此可見,正是這個人,出聲反駁他。

豈料,那人對上劉大山兇狠的目光,沒有感到絲毫恐懼,反而面色平靜,穩如泰山。

恰恰是這種反應,讓劉大山怒不可遏。

劉大山突然發出獰笑,“呵呵…好膽,果真好膽,只是不知道一會落入我的手裡,你還有沒有這樣的膽量。”

“不過,如果你現在跪地求饒,讓我高興的話,興許我還能高抬貴手,放你一馬,否則一會,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就你?呵呵…”那人先是對著劉大山上下打量,隨後打出陣陣嗤笑。

“你…”

這話,讓劉大山臉色更加難看了。

劉大山強壓怒火,“好好好,看來不給你一點顏色看看,你不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

“大棟,曉強,去將他給我抓過來,我要讓他知道,什麼叫後悔…”

“是,千戶大人!”這話一出,跟在劉大山後面兩人異口同聲點頭,隨後徑直朝說話之人走去,路過旁邊的人紛紛避讓。

因為兩人的那一句千戶大人,讓整個酒館所有人聽了都色變,尤其是吳大竹,不停地拍打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呼氣。

“好險,這人竟然是位千戶,幸好自己主動跪下認錯,幸好對方沒生氣,幸好幸好…”

隨後抬頭看向說話之人,搖了搖頭,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道,“可惜了…”

顯然,在吳大竹的認知裡,招惹到一位千戶大人,結局就算不死也要殘廢,所以他此刻有點可憐那個說話的人。

“啊啊…”兩道慘叫聲響起,走過去的兩個士兵,倒在了地上,併發出陣陣嚎叫,仔細看去,發現他們的手臂都斷了。

“嗯?”劉大山聞聲望去。

“大棟,曉強,你你們這怎麼啦?”

曉強強忍著劇痛,咬著牙道,“大人,他們會武功…”

“會武功?”

劉大山有些驚訝,稍眾即逝,隨後朝那人大聲吼道,“大膽,你們果真膽大包天,竟然對軍爺動手。”

“哈哈哈…”

轉悠眼睛,幽光一閃,劉大山大笑不止。

“剛才只是想教訓一下你們,沒想到你們竟然敢動手,敢對軍爺下手,現在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你們也逃不掉了,我一定要將你們抓回軍營,將你們慢慢泡製,折磨致死…”

“噗…”劉大山話還沒說完,整個人突然飛了出去。

“啊!”

“大人…”

“噗…”

全場震驚,讓所有人沒想到,那人不僅打了士兵,還得寸進尺,將千戶給打了,這下子肯定要出大事,酒館的客人紛紛向後退去,拉開距離,以免惹禍上身,給自己招惹禍端。

“你…噗!”劉大山剛想說話,卻不曾想剛一開口,又吐了一口血。

“大人…”曉強兩人著急道。

“我我沒事…”劉大山硬撐著站起來,朝兩人搖了搖頭。

“你…是誰?敢不敢報上名來?”劉大山強壓殺意,直視那人道。

那人一字一句道,“南夷軍,郭宜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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