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死死盯著高啟強，盯了好久。
最終，凌雲還是將拳頭放下了。
不是他不想殺了高啟強，而是以他現在的處境來說，能否將此人誅殺還是另一回事。
這裡是高啟強的地盤，附近隱藏多少護衛他都不知道，即使用手裡藏著的劍，果斷將高啟強結果了，他也逃不出這個地方。
想到這裡，滿腔怒火，也不得不低鬆手。
不管如何，就以現在的處境而言，他絕對不能殺了高啟強。
殺了他，只會給他，給親人，朋友造成不可預估的大禍。
高啟強，安南巡撫，封疆大吏，要是這樣的人被他殺了無異於是謀反，誅九族的大罪。
念及於此，只能放棄。
俗話說，眼不見心不煩。
既然不能動手，那就只能離開這裡了。
眼看凌雲轉身就要離開，高啟強眉頭微微一皺道，“你難道不想知道其中的細節？”
聽到這句話，凌雲驀然停下了腳步，回頭死死地盯著高啟強，心裡嘭嘭直跳，內心非常好奇高啟強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話是何用意？”凌雲忍不住開口。
“字面意思。”高啟強淡淡說道。
見凌雲停下腳步，高啟強稍眾即逝間，又恢復了剛才那副平靜的模樣。
接著又補充，“不要用那種憤怒的眼神看著本官，也許真相併不是你所知道的那樣。”
凌雲眼珠子不斷轉動，思考高啟強的話。
“呵…敢做不敢當，看來是凌某好看了巡撫大人。”凌雲冷冷說了句鄙視的話。
不能動手，只能言語噁心一下對方。
可惜對方是高啟強，不管他說什麼，依舊能保持鎮定和平靜，根本不會受誰的話，而使得心情產生絲毫變化，凌雲的話也是一樣。
“你乃是大軍統帥，曾統兵十萬，難道僅憑一封信就斷定是本官告的密？”高啟強卻在這時向他發出靈魂拷問。
“豈止是一封信，所有的證據的苗頭都指向了你，更何況，整個安南除了你，還有誰有這能力？”凌雲冷笑道。
他不明白高啟強想表達什麼，難道是想撇清關係，求得他的原諒？
這不可笑嗎？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凌某沒那麼多閒工夫陪你在這閒嘮。”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直接逼迫高啟強說，這樣最是簡單快捷。
“咳咳…”高啟強咳嗽幾聲。
他有沒想到，凌雲會突然爆粗口，再怎麼說凌雲也是進士及第的狀元郎出身，一個堂堂正正的狀元郎，怎麼能隨意爆粗口呢？
“你乃狀元出身，又豈能如此粗鄙？”高啟強略帶呵斥道。
“有何不可？”凌雲不以為然反問道。
“凌某本就是山野村夫，只不過多讀了兩本書，僥倖入了陛下的眼…”
“你…簡直不可理喻！”高啟強生氣了。
“哼！說教，你還不配。”凌雲可不給他說教的機會，直接一句話將他氣個半死。
“你說不說，不說拉倒，看見你就煩…”
“等下！”凌雲一要走，高啟強就急了。
“讓你見個人，你就明白了。”
凌雲一聽，立馬警惕起來。
“是誰？高啟強讓他見誰？”
凌雲帶著疑惑，等待著，隨後一張熟悉的臉孔映入眼簾。
片刻間，一名男子走了進來，觀其年紀如凌雲一般上下。
“近文？”凌雲簡單來人，猛然起身，驚叫一聲道。
“近文，你怎麼在這裡？”
凌雲沒有想到，高啟強所說之人，竟然是張近文。
“不對，不對…張近文，怎麼會？”凌雲不敢相信，張近文會背叛自己。
“近文~”凌雲又輕叫了一聲。
出乎意外的是，張近文從進來，就一直表現得很冷漠，讓凌雲感到非常的奇怪，他認識的張近文不是這樣的人，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近文，你怎麼啦？”凌雲開口詢問。
而這時，高啟強卻突然離開了現場，好像故意為兩人騰出空間似的。
高啟強離開後，張近文動了，不過依舊冷漠的盯著凌雲。
“凌雲，好久不見！”突然，張近文說了這麼一句話。
“是啊！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了。”凌雲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亦有所感慨道。
張近文走到柵欄處，手放在柵欄上，望著前方平靜的湖面，沒有說話。
凌雲見狀，也站在一旁。
“近文，你為何出現在這裡？”兩人沉默了一段時間，最終還是凌雲先開口說話。
凌雲心裡有太多疑惑了，張近文原來再為他做事，其實就是就秘密基地那裡做管事，畢竟其一起長大的發小，凌雲最要好的童年玩伴之一，對於張近文，沒什麼信不過的。
可是隨著武器的洩露，所有人都被押往了京城，全部無一例外，所以他覺得張近文此時也應該在京城，因此對於張近文的突然出現感到非常的驚訝，當然驚訝中也有很多困惑。
即使如此，凌雲心裡依然沒有過多懷疑。
認為張近文出現在這裡只是巧合，又或者是張近文有什麼機遇，沒有被牽連到…但不管是那種情況，這都是好事，都值得高興。
只是此刻張近文的表現，顯得太怪異。
感覺與他不是很熟一樣。
這不禁讓凌雲懷疑，難道因為那件事受到了什麼傷害，從而在心裡記恨自己？
如果是那樣，凌雲只能認了，因為那件事確實是他做的不對，那麼危險的地方不應該讓張近文去，險些讓他被抓到京城，生死不知。
“近文，那件事是我的錯，不應該讓你參與那件事，險些讓你喪命。”想也沒想，凌雲主動向張近文道歉，希望能得到他的諒解。
只是哪怕他認錯，張近文依舊沒有理他。
凌雲心裡稍稍有點失落，不過他依舊沒有洩氣，繼續道，“近文，你不知道，前段時間我成親了，胖子也在場，不知道你在安南…不然我們三兄弟就又能坐在一起推杯換盞了。”
“近文，你為何不說話？”
“有什麼顧慮，有什麼事可以說出來，我和胖子都在，我們可以一起解決…”凌雲嘗試著靠近他，手搭在他的肩上，好生勸說道。
“別碰我！”沒想到，凌雲的手剛觸碰到張近文的右肩上，後者大喝一聲，接著用力聳掉了凌雲的手，並面帶怒容的與他拉開距離。
張近文怒吼的聲音傳入耳中，像是一道驚雷炸響，凌雲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極其難看，望向張近文的眼神也變得隱晦難懂，他不明白張近文為何會變成這樣，為何突然間會對他大聲咆哮，會排斥他的靠近，在這一刻，他像是被拋進無邊的冰冷的深海，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近文，你你到底怎麼啦？”凌雲屏住呼吸，略帶緊張不安地問道，想知道張近文到底發生了什麼意外，怎麼突然會變成這樣？
“凌雲，你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從現在起，我不需要你的關心，不需要你的可憐。”
“近文，你這是？”凌雲呼吸一滯，帶著不安望著他，到底遇到什麼事，才致使張近文說出這種話。
“你問我怎麼啦？哈哈哈…我怎麼了？哈哈哈…”張近文顯示喃喃自語，隨後毫無徵兆地放聲大笑起來，前面的笑聲有些嘹亮，但隨著笑聲延長，漸漸變得悽慘。
張近文如此反常的表現，不禁讓凌雲的心咯噔一下，感到不安的同時，更多是對張近文的擔憂，生怕張近文這幅模樣會出現意外。
“近文，你先安靜下來，有什麼事，我們坐下好好說，不管出了什麼事，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幫你，一定會…”凌雲繼續安撫，希望張近文能先靜下來、坐下來再慢慢說。
不管怎樣，張近文是他的兄弟，無論出了什麼事，他一定要幫，一定會幫…即使張近文表現出對他的排斥，他依舊沒有放在心上。
“閉嘴，你給我閉嘴，你算什麼東西？”
凌雲的勸說，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是引起了張近文的暴怒。
“凌雲，別以為每次都是你幫了我，如果你真心幫我就不會如此吝嗇，對於胖子，你又是將親妹妹嫁給他，又是送房子送產業，就連一個乞丐你都不忘送門店…可是我呢，你幫了我什麼？老家的客棧沒了，祖屋也沒了，你就讓我幫你看著什麼基地，那個破基地有什麼好看的？你對胖子那麼好，為何要這般對我？”
“難道你就是這麼幫我？”
“莫不是可憐我，故意賞我一口飯吃？”張近文嘶吼著，發洩這些年來內心的不滿。
“近文，你為何這麼說？”凌雲一滯，有些不敢相信，張近文會說出這種話來，這樣的張近文，還是當初他認識的張近文嗎？
這樣的張近文，讓他感到太陌生，太恐怖了。
“我為何這麼說？呵呵…”
“當年在書院，胖子被打你立馬出頭，我挨欺負的時候，被人打完了都沒見到你，直到最後又是不了了之，你說你為好？”
“胖子你就敢欺負回去，而換成是我你就一忍再忍，你這不是看不起我又是什麼？”
“哈哈哈…”
“鎮壓安南王，你把什麼都給胖子，最後他什麼都有了，我呢？我什麼都沒了，父親因為你的緣故被人無情殺害，我的妻子還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全部因為你而死在了戰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