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樂府。

楊廷和看了一眼上方的人,猶豫片刻後,小聲翼翼提醒道,“將軍,平陽來信,說京城派來的援兵已從平陽府出發,不日將到達平樂。”

上方的李瀚海沒有回話,反而低頭望著桌上的地圖,喃喃自語道,“朝廷派出的援軍就要到了嗎?”

副將楊廷和沉聲應道,“稟將軍,以我軍的行軍速度,平陽府到平樂,只需兩日半的路程,而朝廷派出的援軍,於前日午時從平陽出發,大概會在明日清晨到。”

李瀚海微微點頭,轉而問道,“嗯~可曾瞭解清楚,是何人領軍?”

楊廷和遲疑道,“據說是鎮南將軍。”

李瀚海愣了一下,不假思索道,“鎮南將軍是何人?”

他從未聽過什麼鎮南將軍的名號,而且這個名號,比他的遊擊將軍名號響亮得多。

楊廷和笑著稱讚道,“將軍,據京城傳回來的訊息,這名鎮南將軍可真了不得。”

聽見楊廷和這般誇讚,李瀚海不禁有點吃驚,於是乎來了興趣,追問道,“哦?到底有多了不得,竟讓你如此誇讚,且說來聽聽。”

楊廷和繪聲繪色道,“將軍,這鎮南將軍其實是狀元及第,只是在京城犯了錯,而後被驅趕離京,去往南蠻之地的嶺南,任職南夷州知州,恰逢土家堡叛亂,他臨危不亂,率軍攻打土家堡,隨後被朝廷封為平南將軍…”

“你是說,這鎮南將軍,原本是我大乾的狀元?只因犯了錯,最後不得已棄文從武?”

李瀚海仔細聽著,只是當他越聽下去,越發覺得震驚,聽得前因後果,他震驚到說不出話來,久久不能平復自己激動的心情。

起初,李瀚海聽到朝廷派出軍隊,他並不覺得稀奇,甚至沒有一點意外,只要大莽有所異動,京城那邊便會火速派軍增援,這也是擔心大莽不講武德,不打招呼就開戰,平陽省作為京城的唯一屏障,無論如何也不能淪陷,否則大莽騎兵就可長驅直入,直達京城。

只是朝廷派出的軍隊和統帥,李瀚海不敢苟同,說是蠢才吧,人家卻能身居高位,說是將帥之才吧,可人家一到平陽,愣是不敢到上戰場,甚至躲在平陽不願意到前線。

上次正是因為朝廷派出的蠢貨,才最終導致定州淪陷,人家拍一拍屁股,跑了,到最後背黑鍋的卻是他們平陽巡撫,簡直是個笑話。

因而聽到朝廷援軍即將到來,李瀚海在心裡已經打算不讓哪些蠢貨參戰,只需將軍隊交給他即可,否則只會給他們無故添亂。

未曾想,這一次朝廷一改反常,竟派出一名會打仗的將軍,而且戰績不菲。

“攻佔土家堡,平定大理和安南叛軍?”

不得不說,有戰績在身的將軍,才值得讓同身為將軍的人尊重,李瀚海正是這種人,想他入軍十一載,一直都在守衛平陽,大小戰鬥參加了不下三十場,數十次死裡逃生,才有今天的位置。

而楊廷和口中的鎮南將軍,原本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書生,棄文從武,成長為三軍的統帥,加封鎮南將軍,這份功績絕非偶然。

李瀚海看著楊廷和問道,“廷和,這鎮南將軍如何?”

楊廷和悉數答道,“將軍,據傳聞,鎮南將軍領兵以來,從無敗仗。”

“從無敗仗,看來是個好訊息!”

嚥了一下口水,楊廷和又道,“而且,巡撫來信,讓我們交出大軍的指揮權,全權協助鎮南將軍退敵。”

“巡撫大人?”

楊廷和提到巡撫,李瀚海愣了一下,在他印象中,他們這位新來的巡撫大人,一向不曾過問軍事,怎麼這位鎮南將軍一來,他們的巡撫大人,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讓他交出兵權?

為此,李瀚海笑了笑,沒有說話。

心想,就算他樂意將兵權交出去,來人哪怕是朝廷加封的從三品鎮南將軍,也不一定能指揮得動他的部下,除非來人有過人之處,如果當真那樣,他也喜於樂見。

“報~”

這時,門外傳來一道聲音,轉瞬間,一名侍衛衝了進來。

“報~稟報將軍,朝廷的援軍,距離平樂還有不到二十里。”

“什麼?”李瀚海和楊廷和兩人,不約而同發出一聲驚叫,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

頓了頓,楊廷和望著李瀚海,問道,“將軍,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

李瀚海腦子懵了一下,驚訝於凌雲行軍速度之快,竟然比他們還要快上一天。

這是什麼概念?

意思表明,凌雲帶領的部隊,要比他們場面參加戰爭的部隊還要精銳?

這怎麼可能?

大乾軍隊,還有比他們平陽更精銳的軍隊嗎?

不可能,可是事實就是如此,容不得他不信。

李瀚海目視城門方向,輕聲低語道,“既然來了,於情於理,我都得出去歡迎,否則落人口舌,要是那軍令說事,那就是他的不對了。”

再怎麼說,李瀚海只是個遊擊將軍,若要論官銜,他差了幾個等級,更何況,有巡撫的旨意在先,他不敢有絲毫大意。

做完決定,李瀚海領著一干副將來到了城門下,恭候不遠的大軍入城。

“籲…”

伴隨著鐵騎轟轟作響的聲音,一支白袍騎兵出現在了李瀚海等人的眼中。

而這支騎兵,正是凌雲手底下的白袍騎兵,

楊廷和麵帶驚訝道,“將軍,是騎兵,而且這支騎兵不下五千人。”

李瀚海微眯著眼睛道,“嗯,看到了,看來朝廷這次,真是大手筆啊,連大乾為數不多的騎兵也派了出來,由此可見,陛下對於這位鎮南將軍,真是恩寵啊!”

要是李瀚海知道,這支白袍騎兵,乃是凌雲自己打造出來的騎兵,不知會做何感想。

楊廷和有感而發道,“將軍,我觀這支騎兵,一定是善戰之軍,無論是行軍的步伐,還是馬上的將士,個個身強力壯,目光凌厲,勇往直前…無論怎麼看,都像是久經沙場的軍隊,一點也不似京城出來的騎兵。”

此話一出,李瀚海沒有接話,因為隨著騎兵的走近,他注意到騎兵的不同之處,在他的注視下,整支騎兵周身散發出肅殺之氣,士兵們眸中的目光閃爍著冷冽的寒光,向下,只見貼地的馬蹄發出沉重的轟轟巨響,以一種不可阻擋之勢奔湧而來,揚起的塵土滾滾湧動,猶如海嘯般襲來,令人難忘而生畏,毛骨悚然。

由此,李瀚海可以斷言,這支騎兵,絕對不是京城倉促組建起來的騎兵,而是經過無數次戰場廝殺洗禮的騎兵。

等騎兵越來越近,楊廷和又發現了騎兵的不同之處,嘀咕道,“將軍,這些騎兵,他們背上的箭匣好奇怪…”

“籲~”

石天縱拉住戰馬韁繩,自己則停在了平樂府城門處,身後是他率領的五千白袍騎兵,而此時,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李瀚海等人。

石天縱目視前方,沉著臉大聲道,“我乃鎮南將軍盔下,騎兵統領石天縱,敢問城下站著的是何人?”

“放肆!”

楊廷和大喝一聲,指著石天縱,轉而看著李瀚海道,“此乃平樂府遊擊將軍,李瀚海將軍,你區區一名騎兵統領,見到我家將軍,何故坐在馬上,對我等將軍耀武揚威?莫不是閣下憑藉鎮南將軍之勢,如此目中無人?”

石天縱淡淡一瞥,隨後一拱手,鏗鏘有力道,“在下並無此意,我石天縱奉鎮南將軍之命,率白袍軍於大軍前探路,大軍未到之時,本統領自然沒有下馬的規矩,還望諸位將軍見諒!”

石天縱此舉,看似在道歉,實則是在作強有力反駁,言外之意就是凌雲沒到,就算是平樂府的遊擊將軍,也不能讓他下馬行禮。

“狂妄,欺人太甚!”

石盞跳了出來,怒視石天縱,而後者只是瞥了他一眼,根本沒用正眼看他,這讓石盞更加怒不可遏,控制不住想要動手。

只是剛有動作,就被李瀚海給制止了。

李海涵將石盞攔住,面帶笑容,上下打量石天縱,而後若有所思道,“我想鎮南將軍派你前來,主要是探路,而不是到這找茬,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沒錯,我家將軍正有此意。”石天縱果斷承認,隨後嘴角上揚道,“看來,你便是平樂府的遊擊將軍了。”

李瀚海鎮定自若道,“將軍猜的沒錯,在下正是平樂府遊擊將軍,李瀚海。”

說著,兩手一合,做了個拱手禮。

石天縱率先到此,其主要是想搓一搓李瀚海的銳氣,好為凌雲的到來,能輕鬆掌管平樂做準備,如今見到李瀚海,面對他的刁難不為所動,心裡頓時明白過來,眼前之人不是等閒之輩,沒有那麼好對付,也就不在繼續刁難。

“在下白袍軍統領石天縱。”

兩人一前一後,自報姓名,這是兩人第一次打招呼的照面,卻充滿了火藥味。

李承佑笑了笑,繼續道,“既然將軍不願下馬,那便隨我一同靜候鎮南將軍的到來。”

抓住石天縱不下馬的漏洞,李承佑立馬霸氣回懟,意思是,怒他無法接待,讓石天縱跟著他在這等候大軍的到來。

這話一出,石天縱落人一等,但也沒有好的理由發作,只能壓著心中不悅,在一邊等候大軍的到來。

大約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凌字黑色旗幟在空中飄揚,石天縱臉色頓時露出笑容,因為他知道這面旗幟的出現,就代表著大軍的到來。

果不其然,隨著軍隊停下,凌雲出現在石天縱的視線當中。

石天縱快速下馬,奔跑向前,恭敬道,“末將參見凌帥!”

“嗯!”凌雲點了點頭,而後繼續向前。

李瀚海沒有單膝下跪,而是行軍禮,“平樂府遊擊將軍李瀚海,見過鎮南將軍。”

李瀚海之後,其他人也一併行禮。

“楊廷和見過鎮南將軍…”

凌雲環視一週,笑呵呵道,“諸位將軍無需多禮,本將軍到這,日後還需多多仰仗諸位將軍,同時希望諸位將軍不吝賜教,一同退敵!”

李瀚海鄭重道,“鎮南將軍如有需要,末將萬死不從!”

話雖如此,但具體會不會如他所言,誰也不知道。

凌雲微微點頭道,“嗯,有李將軍這句話,本將軍就放心了。”

客套話說了一遍,李瀚海恭恭敬敬請凌雲入城。

“請鎮南將軍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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