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昏迷不醒的福勝南是警方最有可能得到鎖定“黎明之劍”的相關線索的途徑。
局長把福勝南及其家屬相關的事務全權交給莫文處理。
李喬山卻被安排去接待中京來的調查組，這種不吃力但在這個節骨眼上也絕對不討好的工作，態度不言而喻。
莫文只感覺自已現在被局長架在火上烤。
這差事他必須得幹，而且得幹好，不能有半點差池——這關係到幾條人命的事，也是警局現在手裡攥著的少有的幾條線。
但是他表現的越積極，在旁人眼裡，就越有“爭”的意思……
很有意思。
一方面，他本人完全沒這方面的意思。局裡其他同志戲稱他、李喬山和李渤是局裡的“三柱神”，不出意外，下一任局長就從他們三個裡邊挑。
李喬山各方面毫無爭議的出色，三十多歲，硬是憑藉個人功績晉升到現在的位置，為人處世也相當得體。就是偶爾有點倔脾氣……
李渤年紀大了力不從心，而且辦案能力也確實不如李喬山，所以大部分時間也很知趣地當“交際花”的角色，等著退休。
至於莫文自已，他是有自知之明的。論資力自已差的遠，論功績兩個自已加起來抵不上李喬山一個人。
論辦案能力，他對李喬山是絕對佩服的。至於其他的……那不公平。
重點是他壓根兒沒這方面想法。
他自已都記不清被局長罵過多少次沒有上進心了。性格還有某些原因導致他很難對這些東西上心。
另一方面，莫文很清楚李喬山的為人性格，肯定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有什麼多餘的想法。
對方這次過來估計就是為了讓自已不要多心，好好幹自已的工作。
但旁人不這麼看，他自已也肯定不能真的不在乎。李喬山對自已很瞭解，但也要特意來表示，安慰自已不要多心。
明明兩人都不在乎，現在卻不得不上心。
很有意思……
正當莫文腦子裡瞎想時，李喬山拍了拍他的肩膀。
“注意著點，有事兒叫我。”
起身走了幾步停下，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看著莫文。
“小盧住幾號啊？我去看看他。”
莫文愣住，隨即笑著回答。
“302，路雲他們應該也在那裡，你順便叫他們過來一趟吧，我有事找他們。”
“有什麼話要我帶給他嗎？”
“……沒有。”
“那我走了。”
李喬山說著，卻仍是待在原地，整理了下自已那並不亂的衣服後，向莫文擺了擺手才離去。
望著李喬山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
“臭美可不是你性格啊……還是被注意到了嗎……”收回目光，莫文搖搖頭自言自語道：“沒被注意到才奇怪呢……”
他知道李喬山不可能不清楚對方住那間病房，李喬山說完之後特地站在那裡整理衣服，其實是在給他留下說些什麼的時間……
以李喬山的性格知道、不知道，說不說沒什麼區別。
“各安天命吧。”莫文坐回椅子上，抬頭望著黑色蒼穹。
302房外的走廊。
李喬山正巧碰上探病結束，準備離開的路雲幾人，順便說了莫文尋他們的事。看著幾人離開。
支走幾人後李喬山才推開302的門。
“欣雨。”
躺在床上的女人見著推門進來的李喬山，頗感意外。
“喬山，你怎麼來了，這大晚上的？”
“不希望我來啊？”
李喬山說著，拉把凳子坐在病床旁邊，攬起女人的手。
“不是，你不是說要去配合調查組的工作嗎？”
“老李領他們去酒店了，我就先過來看看……”李喬山隨意敷衍一句，打量了一遍病房。“咋突然搬這裡來了？”
“我爸來了一趟，說哪裡太吵了，單人病房方便休息恢復的快點……算了。”像是想起什麼不高興的事情，盧欣雨搖頭甩掉腦中的不快。
“調查組那邊有什麼說法嗎？”
“那有那麼快，還在瞭解情況，明兒一早還得帶他們去幾處現場看看。”
“福勝南那裡呢？聽他們說情況不太好？”
“還睡著呢，不知道能不能醒……我說你都現在這情況了就好好休息行不？”
李喬山看著盧欣雨幾乎綁滿身好似木乃伊一般的繃帶和脖子上固定用的夾板，無奈地嘆了口氣。
當然，其實沒那麼嚴重，大部分是劃傷和擦傷，用不了太久就能恢復，嚴重的是脖子、盆骨兩處地方。所以現在盧欣雨整個人只能側躺著，不能有太大動作，好似一條剛破殼而出的蜜蜂幼蟲。
主要是看著嚇人。
他現在大概是猜到自已那位老丈人說了啥讓欣雨不高興。
“我聽說局長……”
“吃蘋果不？”大概是猜到盧欣雨要說什麼，李喬山連忙開口，拿起一個蘋果削起來。
不過因為不熟練，看起來瀟灑伶俐，實則每一刀落下都能見著蘋果大塊兒皮帶肉落到垃圾桶裡。
“你這是削皮？還是切塊兒啊？”盧欣雨笑道，引動脖子痛處，瞬間齜起牙花。
“都這樣了，就老實點。”
三兩刀下去李喬山徹底放棄這“精細繁瑣”的工序，直接用刀挖出一塊兒果肉塞到盧欣雨嘴裡。
“我是病人，你能不能溫柔點兒……”
“知道了。”
李喬山笑著挖出一塊塊果肉，後者躺在病床上欣然享受著這難得的服務，臉上湧現一抹紅暈。
“你住院幾天了，我現在才來看你，你不生氣嗎？”
盧欣雨輕咳一聲，正了正聲色，用大領導訓話似的語氣道。
“這位小同志，你這思想覺悟不過關啊！我們這是為人民服務，人民的安危大過天，怎麼能為了兒女情長這種小事斤斤計較呢？要有遠見、有覺悟，小家大家，輕重緩急都分不清楚蠻……”
李喬山笑著看她表演完後，往嘴裡塞了塊果肉。
“心裡話呢？”
“很生氣。不過能怎麼辦？我知道你在忙些什麼。你有你的正當理由，我能咋辦？怪不得說同行結合成功率低呢，知根知底的，找藉口都麻煩。”
盧欣雨半開玩笑地說道。
李喬山剛想開口說什麼，卻察覺她看自已的眼神裡被什麼東西充盈，情緒快速低落下去，停頓數秒後才開口。
“你現在這樣我真的很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