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元道宗

那場莫名其妙的大戰是在凌雲山腳下進行的，聽其他人的意思，好像是有個防護陣叫做方圓陣的，一般人是進不來的，但給姬千塵那個魔頭破壞了。

墨離被兩個師兄弟用擔架一兜，在一路好奇目光的追隨和簇擁下被抬上了山。本來元道宗的人是會御劍飛行的，不過經過一場大戰，不是體力消耗極大、就是有傷在身，只好用腿來走。

這讓墨離更深刻的意識到，這些仙人嚴格意義上應該稱為仙人，但有時候和凡人一般。

但她鬧不明白的是，劍仙的世界與她所知的那個世界是平行存在的，還是前後存在的?或者是交叉存在的?

一路上，她被圍在人群中，又不能隨便亂動，所以無法欣賞沿途的風景，不過大致上也有個觀感。

凌雲山的地貌和氣候相當奇特，因為海拔高，山腳和山腰溫暖如春，山頂上卻長年皚皚白雪，雲霧繚繞，遠遠看來很有仙氣，也真的像夢境一樣，山名大概就是因此而得。

開始時山勢很平緩，到了山腰後卻陡然變陡，像匕首一樣直插入天，山石也變得兇險嶙峋起來。出乎墨離預料的是，凌雲山的駐地並不在山腰，而是在絕頂之上，所以大家一到山腰就停下了。

此時師兄師弟師姐師妹們的體力恢復了些，於是三五成群御劍而飛。就見他們嘴唇微動，手指拈著各種奇怪的訣法，每個人的動作都不同，但又有些類似，祭出武器一躍而上，就咻的一下鑽入了雲端。

有的法力高深之人，動作快到看不清，彷彿連人帶劍化為了光芒似的，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看得墨離一愣一愣的，就像鄉巴佬進城，眼睛不知道看哪裡好。

但是她現在連路也走不了，當然更不能飛，程大叔的武器一掃帚被毀，也不能飛，這沒有翅膀的一老一小被晾到最後，然後由掌門人和那位看來溫文爾雅的師叔帶了上去。

感覺著耳邊呼呼的風響，墨離抓緊師叔的手臂，從懸崖上掉下來那一刻到現在才開始感到害怕。她遇到的怪事一件接著一件，使她一直處於緊張狀態，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生存的本能而已，根本來不及害怕什麼、考慮什麼。

看到師父帶點微微厭惡的目光掃來，她努力保持著冷靜。她直覺地感到師父不喜歡她，可那又如何?她必須賴在這裡，治好她的傷。

\"讓玄乙幫她整理一下，然後帶來見我。”掌門吩咐了一句後就又快步離開了。

當掌門而已嘛，至於跩得二五七萬似的嗎?墨離因為被漠視，有點傷自尊，但不管如何，她還是被人抬了起來，隨著眾人的腳步進入了元道宗的駐地。

按理說，她一個凡人飛那麼高是會被凍死的，但是程大叔的長袍材質奇特，只薄薄一層布料罷了，卻非常暖和，她居然沒有覺得冷。只是到了山頂後，才感覺有一點寒意襲人，探出頭一看，滿目冰霜，整個凌雲山頂就是一座龐大的冰封之城。

迎面，向著日光的地方，有一個宏偉壯觀的巨大門廊，冰質的，其頂部離地面足有五、六層樓那麼高，又像是自然形成，又像是人工打造，簡直鬼斧神工。

冰門上方雕刻著三個蒼勁雄渾的大字，因為筆劃簡單，所以墨離辨認得出來那是“元道宗”三個字。

這三個字也不知道是用什麼顏料寫的，被日光一照，金光燦燦，映得人眼睛也睜不開，果然氣派非凡、正氣凜然、就衝這大門，也怪不得掌門的眼睛長在額頭上。

進入大門往裡走，墨離就只剩下發呆的份了，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別有洞天。

冰洞中間是一條寬約二十米的冰道，似乎特意以人力鋪就，依照本來的地勢高低起伏著，像一層層白色波浪。不過路面太光滑了，看來像鏡子面一樣，難得是元道宗的人走上去居然不打滑。

冰道兩旁是一片片的冰林，冰塊自然地形成形態各異的動物、植物和人類的模樣、有的看來則非常抽象，它們靜靜地佇立著，冰洞內特有的清冷安靜、洞外射進來的光線被晶瑩的冰塊折射著出七彩光線，都使得洞內的一切像童話世界一樣。

而對這一美景的讚歎還沒有結束，墨離很快就被抬到另一處讓她更加震驚不已的地方。

原來這座冰封之城裡還有一片綠洲!

她不知道這地貌是如何能夠存在的，前一刻還在冰天雪地之內，下一步就邁入了奼紫嫣紅、綠草茵茵之地，溫差之大讓人感覺好像開啟了一道看不見的門，門內是春，門外是冬。

她顧不得腰間的疼痛和會摔下擔架的風險，扭過脖子東張西望，就見這片小小的綠洲居然是一個掩藏著綠瓦紅牆、小橋流水，比之中國古典園林還勝一籌的絕美去處。

房舍依然是巧妙的依山勢和草木的自然生長而建，典雅精緻、恰到好處，到處體現著中國式含蓄美，並還不失大氣，而當他們沿著一條芳草幽徑穿行進去，走不久即被一座小山包攔住去路。

這小山包被人為地削去了前半面，以青石鋪成了臺階。左右二十幾米長的臺階，至少要百十來級，墨離把脖子仰得都要斷掉了，才看到石階的盡頭是一座巨大又古樸的屋宇，其風格頗有秦漢之風，與之前所見的江南景緻完全不同，卻奇異的不顯得突兀。

不過在墨離看來，無論是誰把自已的住處弄那麼高、那麼遠都多少有點心理變態。

“這是鈞天的撒星殿，是元道宗議事的地方，掌門師兄及其座下六大弟子也住在這裡，撒星殿後是元道宗的校場和昆吾連天洞。”程大叔一直站在墨離身邊，見她要把那受傷的腰扭成七段了，連忙輕聲解釋道:“我們元道宗分為五部，中央曰鈞天、東方曰蒼天、西方覓天、南方炎天、北方玄天，分別由掌門師兄和四大長老來守護和管理的。掌門師兄只收命定的弟子，其餘弟子是四大長老手下的。\"

墨離邊聽邊努力記憶，心想她可能要在這裡混好一段日子，這些古人的人名、地名又那麼難忘，不反覆默唸幾遍還真是不行。

就聽程大叔又道:“玄宸、玄昊、玄旭、玄玉，就是說的我們元道宗四大長老。\"

她剛才扭動得太厲害了，這會抬她的人一走起來，她差點被掀翻到地上。讓她奇怪的是，這些師兄弟們放著好好的臺階不走，偏要逆向繞山而行。

走不遠，就看到一塊三人高的巨石立在一條寬闊的碎石路邊，這條路通向一片青屋藍瓦的庭院，上面有三個用青色資料寫就的大字，蒼勁有力、筆走龍蛇，似乎字型還有淋漓的墨跡。

程大叔似乎知道墨離不認識這種字型，在一邊輕聲解釋道:“這是東蒼天，是你玄宸師叔的轄地，服色尚青。以後你見到穿灰衣青領衣裳的，就是東師叔的門下的師兄弟們。”掌門人還沒收下墨離做弟子，程大叔卻認定了似的，開始給墨離進行入門教育。

再往前走，是一條平整的紅土路，看起來是很適合種田的肥沃土地，亭臺樓閣也是以紅色為主，被蒼松翠柏襯得特別好看，顯得也活潑，程大叔告訴她，這裡是南師叔玄旭的轄地南炎天，服飾為灰衣紅邊。

拐過一個彎，墨離差點歡呼起來，因為眼前是一條白色細沙路，似乎是通往海邊的沙灘。這裡的長老師叔是西師叔玄昊，就是那個本來留守本門卻醉酒誤事的人，墨離對他有點好奇，總覺得不守紀律的人一定會和她合得來。當然，西覓天的的服飾為灰衣白邊。

最後一條路是所有小路中最整齊的，通往北玄天，路面漆黑漆黑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鋪就，不過連路帶屋宇都顯得乾淨清潔，線條簡單高雅，顯然北師叔玄玉是個極有條理和追求品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