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因果鏡

“都起來。你們西師叔說的雖然也在理，但我寧願三百年來的苦心經營毀於一旦，也不要你們做縮頭烏龜。”李青雲難得沒有發怒，平靜地說:“技不如人，沒有關係，以後勤加苦練就好了，沒什麼丟人的。\"

這話說的!墨離嘖嘖讚歎。敢情古今中外的頭頭兒都這麼說話啊，在手下就要羞愧得自殺的時候，溫柔和藹的說一番勵志的話，果然能讓人熱血沸騰。

“我看玄昊說的也不見得對。”一個師伯級的人說:“要是那魔頭只為了探查我們的底細，最後也犯不著以魔氣傷人，更犯不著見了掌門師弟掉頭就跑了。外界風傳姬千塵有多麼厲害，我看也不過如此。\"

玄昊似乎極為厭惡這位同門師兄，不客氣地道:“你知道什麼，姬千塵再以這種方式告訴別人，他用不著趁人之危，用不著偷襲出手，至於以大欺小在他眼裡一錢不值，這世界本來就是強者生存，自已弱，卻沒有選擇弱的生活方式，要死也是死得其所!”

“你這是什麼話?難道被魔教欺侮到頭上來，我們就放任不管?要不是你喝酒誤事，怎麼能讓那魔頭這樣來去自如。難道死了人也不去報仇嗎?”

\"我的錯，我自會領罪，師兄你倒是上場了，有用嗎?”玄昊冷笑，“報仇?掌門師兄加上我們四大長老，只怕也會兩敗俱傷之局，所以不如不打，這叫麻桿打狼兩頭怕，至少儲存著顏面，留著點取勝的機會。\"

“玄昊!”李青雲大怒，猛的虛空一擊。就見一道赤紅如火的光芒從他兩指激出，向人群中射來。

墨離嚇得啪嘰一聲臥倒，反應這叫一個迅速，動作這叫一個靈敏。可是當她正暗自慶幸安全之際，卻發現眼前全是腳丫子，再抬頭看，所有的人都站著沒動，還神色古怪的望著她，有的已經忍俊不禁，另一邊更傳來西師叔的哈哈大笑聲。

\"你這丫頭真是有趣。”西師叔半敞的胸膛上有一塊巴掌大的黑，周圍迅速鼓起了一圈水泡，唇邊還有血跡湧出，顯然被擊中後受了不輕的傷，但墨離的滑稽舉動顯然成了他的止痛藥，

“你不知道劍氣是可以隨心控制，會自動躲避物體和他人，只擊中想教訓的人嗎?”他微笑，眼睛亮晶晶的。

好丟人啊!墨離趴在地上不起來，恨不得把腦袋鑽進地縫裡。以後她一定要學習土遁術，這樣將來她再做了什麼糗事，可以遁走。

本來是師父教訓師叔，結果成了大家看她耍猴戲。看那位最文雅的玄宸師叔和一直閉目的玄玉師叔都不禁莞爾，可見自已這一回有多麼可笑。

再看師父，眉頭皺得死緊，不僅一點不覺得好笑，還責怪她丟了鈞天的臉似的，恐怕對自已惡感更甚了。

就見師父一揚手，打出第二記指劍之氣。墨離心想完了，一定是要懲罰她了，那劍氣像是火燒一樣，看西師叔的胸口都燒糊了。

啪的一聲，指劍之氣打到了一根石柱上，顯然李青雲雖然氣極了，卻又捨不得打師弟，又怕一下打死了毫無法術根基的墨離，只得打柱子洩憤。眾人看出掌門動了真火，連忙整理心情，重新站好。

程大叔走上來，把墨離扶起。

“玄昊，你來自領責罰吧!”李青雲平靜心緒，對著這個讓他頭疼的師弟說。

玄昊對此一點也不意外，上前走了三步，單膝跪地。

“罰你到後山的昆吾連天洞第九重面壁，期限未定，不準踏出洞口半步，把乾坤碎玉壺交上來。”玄昊應了一下，並沒有爭辯，似乎這是家常便飯了，只是有點捨不得那個黃銅酒壺的樣子。

李青雲伸手虛空一抓，那酒壺就從玄昊之手到了他的手裡。墨離在一邊看著，心裡盤算著以後把身上的東西都藏好，免得被師父竊取。

“掌門師弟，這樣處罰，太輕了吧?”那位和玄昊爭執的師伯道。

李青雲沒有說話，只擺了擺手，那位師伯就不說話了，可見李青雲在元道宗中是極有權威的。

墨離看著西師叔玄昊的背影，她忽然有些可憐這位狷狂不羈的師叔，他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結果就要被罰面壁，不過師父看來也循私了，否則西師叔喝酒誤事，絕不可能只罰面壁這麼輕。

“姬千塵沒有搜他們的身吧?”李青雲把話題導正。

“回師父，那魔頭沒有來得及。他才殺害了楊師兄，我們就趕到了。”荀淵說起當時的事還是有點愴然，元道宗不算很大的門派，師兄弟間相親相愛，這樣相處了百年，儘管一心修仙，看開了生死，畢竟不能無情的。

“如果師兄問的是因果鏡，我已經拿到了。”玄宸道:“這是本派的至寶，不能遺失，所以我一到山腳，就從楊離身上取了下來。”

李青雲面容沉重的點點頭:“爭執無益，現在我們就看一下因果鏡怎麼說，看看這魔頭為什麼要與我元道宗為敵。玄玉，你來吧。\"

北師叔玄玉一拱手，走到東師叔玄宸面前，從他手裡拿過來一塊通體漆黑的墨玉。那墨玉是一個圈圈的形狀，只有指甲蓋大小，被穿在一條明黃的繩子上，怎麼看也不是是個鏡子，倒像個在地攤上買的裝飾吊墜。

眼見玄玉師叔緩步走到師父的石椅之後，把那吊墜恭恭敬敬地放在椅後的臺案上，之後又走到臺案後，面對著大片空蕩蕩的石牆站著，又像是發愣，又像是禱告唸咒，不禁分外好奇。

“程大叔，這個因果鏡是什麼東西?”程大叔自從扶起她後，就一直站得離她不遠，這會兒她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玄玉師叔身上，偷偷湊過去問。

“因果鏡是元道宗開派祖師的師弟，也就是師叔祖造的。”程大叔耐心地解釋，“寶鏡的名子非常長，簡稱為因果鏡。”

“名子真的很長，我聽大師兄說過一次原名，非常難記。”他們的說話聲引來了六師兄聶九州的注意，多事的湊過來說:“原名叫做，欲知前世因，欲知後世果，看我集天地之靈氣，採萬物之精華的原原本本、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萬試萬靈，不靈不要錢、通天徹地、事無鉅細反應鏡。”六師兄一口氣說出這個名字，然後才長出了一口氣，誇張的樣子讓墨離對他又有了幾分親近之感。再說被一個二百歲，但外表像十六歲的人叫做師姐，那滋味還不是一般的蓋啊!

“真的是長得變態啊!看來這位師叔祖也是個搞怪的。”墨離嘆了一句。

\"變態?”

\"沒事沒事。我是說，這個寶鏡有什麼用呢?\"

“七師妹，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六師兄看來比較多話，生生把程大叔擠到了一邊去，招呼墨離蹲在一根柱子後面。滿殿的人都在嚴肅緊張地等著玄玉咒語念畢，看寶鏡顯示真相，只有這三個八卦精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我們師兄弟出比較危險的任務時，都會帶上因果鏡，別看它小小的不起眼，可卻是本派的鎮山之寶，外人是不大知道的。這個寶鏡的特殊之處就是他會記錄執行這趟任務的過程，

如果半路上出了什麼事，鏡子會原原本本的知道。像這次，只要取回被殺師兄身上的寶鏡，再施法在靈精玉璧上反射出來，就知道他遇到了什麼了。還有一樁神奇，這寶鏡落到別人手裡也不怕，因為除了師父和玄玉師叔，誰也不能讓它說話。\"

原來就是類似於監視器一樣的東西，不過劍仙們用的東西更神神怪怪。可是這也太沒有隱私權了，走到外面還要被師父遙控，如果以後她出任務，一定死命不要這東西。話說有這樣的好寶貝，剛才大家還猜測個什麼勁兒，直接拿來看不就是了。

“這次的任務很重要嗎?”她問。

“只是例行的巡山而已。”六師兄的臉色有些黯然，“凌雲山和附近的蒼雲山都是元道宗屬地，只是蒼雲山條件惡劣，沒有人駐守。但師傅怕有魔教妖人來搞破壞，所以每月都會從四門中各抽出一名師兄弟去巡山的。一直都沒事的，沒想到這次一唉，姬千塵真該死。\"

墨離還想問什麼，就聽大殿內傳來一陣咔啦啦地響聲，大殿正面那片石牆從中間像兩扇門一樣緩緩開啟，露出後面一片潔白瑩潤的玉壁來，約十米長、五米寬。

孃的，曠世奇珍!

“這是靈精玉壁。”六師兄告訴墨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