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往事，十侯
次日，文南溪一家人用過早膳之後，帶著禮物前往冠軍侯府。
文南溪騎著高頭大馬行在馬車前開路，文玥嬋和文玥姮陪著許若蘭坐在車內。
冠軍侯府的侯爺許青，寒門子弟出身，少年投軍為昭國立下汗馬功勞，中年為帥統三萬大軍力保北方邊境不失，生生挺到援軍到來，護國有功，得封世襲爵位。
如今年近六十，仍然精神抖擻，身強體健。
值得一提的是，古君麟曾在冠軍侯膝下受教，許青是所有皇子的武學師父。
龍興帝一直想要一個帶兵打仗的皇子，把所有的兒子都扔給了許青，結果只出來一個古君麟。
到了冠軍侯府，文南溪跟著母親去見了冠軍侯夫人，老人家摟著兩個外孫女兒，膝下圍坐滿了孫女，兒媳女兒陪坐，看著站在面前的外孫子，倍享天倫之樂的她笑得合不攏嘴。
許夫人也惦記著文南溪的婚事，想起那個軸女婿也是十九成親，她問許若蘭，“是不是該給溪兒找門婚事了？”
許若蘭是聽文宏私下告訴過她尚主的事，“侯爺那邊有了，現在只等徹底商榷了。”
“那就好，那就好。”許夫人看夠了外孫子，這裡又是後院，他一個外男不便多留，“溪兒，你快去前院吧。你外公、舅舅和兄長都在等著你呢，說是要和你說什麼事。”
“是，孫兒告退。”文南溪拱手對著堂上的外祖母，和房中的母親、舅母行禮之後退出房間。
他來到書房，這裡的人並沒有許夫人說的那麼多，今日不是休沐日，許家老爺們還在衙上。
只有許青，和陪侍的許凌峰、許凌皓兄弟，“孫兒給外祖父請安，兩位兄長。”
“南溪來了。”見到文南溪，滿是皺紋的臉笑得慈祥，眼角滿是褶皺，眼睛卻依舊清明。
許青雖然年老，卻閱盡繁華，一身泰山般的沉穩。
“都坐。”他放下毛筆，端起一杯茶來飲了幾口，緩了緩氣息，“兩個月前，你寫信告訴我九王爺之事，分析時局利弊，勸我行事多加小心。”
文南溪明知故問，“祖父怎麼說起了這件事？”
許青疲憊地嘆了一口氣，甚是感慨道，“我老了。”
兄弟三人對視一笑，許凌峰笑著哄老頭，“祖父您如今身強體健，一年到頭比孫兒這個年輕人生的病還少，怎麼就憑空感慨自已老了？”
許凌皓也說道，“是啊，您若是老了，那我們就成什麼了？”
許青笑著緩緩搖頭，伸手捋著自已花白的鬍鬚，回憶起過去，“我和永新老侯爺安全寧，相識于軍隊之中。和出身於寒門的我不同，他雖然出自平民卻有一身大力氣。”
說起永新老侯爺，許青還頗為感慨，“可惜，他為人愣木頭一般，不善交際。任由旁人欺負也不知反擊，我幫過他幾次，也勸說過他要改變，可他一如既往，我也懶得再管他了。後來我晉升千戶長，越走越高，便和他斷了聯絡。”
“再次見到他時，我已經是五品遊騎將軍，他則因為救下莫老將軍被帶在身邊。後來，娶了莫三小姐。之後，我被調往南方，後來的事你們就知道了。”
許青在南方作戰英勇，屢次立功，一路升到四品下明德將軍。
“而他呢，在莫老將軍的扶持和教導下，得封四品上宣威將軍。再後來就是趙廣輝的時代，莫老將軍為他所害，安全寧倒知恩圖報，和趙廣輝勢如水火，故而被先帝重用。不過在先帝和趙廣輝的博弈中，安全寧遭了算計，被革了官職。”
三兄弟靜靜地聽著，雖然各個世家的資訊他們早就瞭如指掌，但聽當事人講，總能發現一些新的東西。
“新帝繼位，殺了趙廣輝這個逆賊。為了不讓四大家族獨吞趙廣輝留下的資源，聖上分封了不少侯爵。安全寧就是其中之一，不過比起其他人，他這個就虛了很多。”
許青的冠軍侯乃是先帝親封，那年北越、東陽聯合南部統一各部落的可汗攻打當時內鬥不穩的昭國。
他只憑三萬大軍，苦守北方邊境，一直等到東境騰出手來的援軍。
勇冠三軍，正是先帝和當年百姓對他的稱讚和許可。
連武將出身的趙廣輝對他也是青睞有加，拉攏不成，也不曾出手害他。
和紮紮實實有赫赫戰功的許青相比，永新侯安全寧的戰功還不夠侯爵，他更像是先帝拿來充數的。
老侯爺抑揚頓挫，氣息穩健，半分看不出老人的模樣，“十侯，各有各的光環，各有各的底蘊。無論是德行不佳被排擠的定德侯，還是因為李廣輝迫害至今沒緩過勁來的莫家慶安侯，真要比起來，都比永新侯根基深厚。”
聽爺一席話，許凌峰眼前一亮，“孫兒從未想過這一層，慶安侯是莫將軍後代，無論是在皇家、百官還是百姓之中，聲望絕對是一等一的。所損失的也不過是曾經的人脈罷了，但在莫家平反之後，聖上返還了莫家被抄走的錢財。有財富傍身，何嘗不是開啟了許多路呢。”
許凌皓也感覺神清智明，“定德侯雖然背叛舊主，可在大是大非上他又沒錯。聖上更不能卸磨殺驢，教以後無人歸順。京城之人雖然不喜歡他們叛主的德行，但卻不能擺在面上。他們名聲不好，卻沒人敢明說暗諷一字半句。”
文南溪一直奇怪，永新侯為什麼要算計冠軍侯府，明明永新老侯爺和外祖父的關係看起來還不錯。
現在，全明白了，“可永新侯卻和他們、我們都不同，他出身平民之家，一無錢財底蘊，二無家族根基。莫老將軍敗後，他唯一的人脈也沒了。趙廣輝和先帝之間的博弈遷進去不少人，恐怕連他自已發展的人脈也在其中。再說他的侯位，樹倒猢猻散，若被四大世家吞下趙廣輝走後的大樹，恐怕他們的勢力又要高漲。聖上便直接封自已心腹上桌分利，永新侯便被聖上划進了名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