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初見段家老夫人

道是回去休息，無非是不想應付李玉珠而已。

回到竹清苑，叫四月鋪了紙張，李寶珠在桌前坐定。

“今日要教你的，不再是困人的陣法，而是殺人所用。”李寶珠沉聲道。

四月看起來有些緊張，侷促不安靠過來，認真看李寶珠先畫了幾個點，然後再將其連起來。

“用你所知分析一下，生門和死門分別在哪裡。”李寶珠溫聲吩咐道。

留下四月自已琢磨，李寶珠又被問秋叫了過去試衣服。

“平日裡怎麼穿，明天也怎麼穿就是了，何必這般繁瑣。”李寶珠笑著說著。

問秋卻不同意：“三小姐與小姐並不熟悉，明日定是也邀約了別家的小姐作陪，以免冷場尷尬，小姐若是不好生打扮，被人比下去了可不行。”

李寶珠“撲哧”一笑，俏皮道：“我丟人了倒沒什麼，可不能墮了我們問秋梳頭娘子的名頭是吧？”

問秋嘿嘿笑道：“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小姐花容月貌，略施粉黛便是國色天香，我這小小手藝，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哎喲，還真是沒瞧出來，我們問秋姐姐也是滿腹經綸的小娘子呢。”方嬤嬤一旁湊趣道，問秋的臉登時紅的像那煮熟的蝦子一般。

“小姐和嬤嬤一起欺負我，可是太不像話。”問秋撅著嘴不依。

幾人哈哈大笑，樂不可支。

如果天天都像這般快活，好像也還不錯。

看著問秋把櫃子裡的衣服一一拿出來搭配，不求豔壓眾人，但是也不能讓人看輕了自家小姐。

四月又進來說有了一些思路，李寶珠便又出去與她講解。

今日真是忙碌又悠閒的一天。

午休起來，方嬤嬤來回：“段老夫人帶著段家的小娘子怒氣衝衝過來找李夫人了。”

“什麼時候的事兒？若是去赴宴，這會兒應該還沒到回家的時間吧？”李寶珠奇怪道。

“而且來了便訓斥李夫人，玉小姐也叫了過去，裡面哭成一片，僕婦們都避了出來。”

方嬤嬤說道：“小姐，要不我去打探一下，賞花宴上發生了何事？”

李寶珠搖搖頭：“獨善其身就好。過多涉入別人的因果不好。”

方嬤嬤稱是退下。

幾日相處下來，她總覺得這李小姐怪怪的，不似她遇到過的同齡的其它官家小姐。

無論貧富，這個年紀的小姑娘總是對自已的未來多了許多期許，許多幻想。

但是李寶珠不太一樣，似是對什麼都淡淡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模樣。

雖說也多有人秉持著這八字真言生活，卻大多因為無奈，可她卻是像自已的選擇。

少女的身體，滄桑的靈魂。

方嬤嬤覺得自已看不透她。

只是有些事，你想避開，也避不開的。

李夫人使了大丫環石榴過來叫李寶珠去見客，李寶珠想說不去，但又經不住她軟語相求。

若是太過刻意，也是著相了，何況已到了門上，牽扯不牽扯的，誰又說得清。

李寶珠嘆了口氣，叫問秋梳頭換衣，磨蹭了好一會兒才跟著石榴慢慢逛過去。

才一進門，便聽見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說道：“還是你們家大小姐架子大，我還以為要明天才能見到呢。”

李寶珠抬眼一看，正中坐著的一個微胖的白髮婦人，正仰著頭用下巴看她。

見李寶珠看了過來，那婦人翹起手指端起手邊的茶，用茶蓋撇去浮沫，端的一副好架子。

旁邊李夫人畏畏縮縮地坐在一旁，眼睛似是哭過。

李玉珠站在李夫人身後，不住給她使著眼色，也不知是什麼意思。

李寶珠也不在意，淺淺一笑，盈盈一禮：“見過段老夫人。”

段老夫人將茶杯往桌上狠狠一放，砸出一聲脆響。

李夫人和李玉珠不約而同的打了一個寒戰。

“放肆。如此無禮！”段老夫人喝道：“身為李家的女兒，見了我連句外祖母都不叫，簡直是目無長輩，該的掌嘴！”

立時有一僕婦上前，舉起胳膊便大力掄了過來。

可惜今日隨行的不是問秋，卻是方嬤嬤怕那段老夫人為老不尊，使了白英跟來。

這會兒正好派上了用場，白英兩眼一瞪，兩步上去抓住那婆子高舉的胳膊，輕輕一帶，一扭，將那婆子摔了個狗啃泥。

“哎呀，你！”李玉珠站在母親身後，驚呼一聲。

段老夫人也怔住，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有那婆子“哎喲哎喲”趴在地上哼哼著。

白英完成了自已的工作，便又靜靜站在一邊，李寶珠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讚許地看了她一眼。

“你好大的膽子，來人，將這丫頭給我拖出去打上二十大板。”段老夫人氣得臉都紅了，“騰”地站起，怒吼著指揮圍在四周的僕婦。

可惜她今日才來，不知道李寶珠這個大小姐給李家僕婦留下的神秘印象。

一聲怒喝之後，站出來的還是她自段家帶來的幾名僕婦。

李家的下人都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靜悄悄地站在一旁，無一人敢應聲。

段老夫人這才覺得不對，難道這個李寶珠回來後，自家女兒對這後宅的掌控力下降了？

她緩緩坐了回去，端起茶喝了一口，慢慢說道：

“罷了，你不過是個晚輩，若是與你一般見識，倒顯得我不慈。既來了，就坐吧。”

李寶珠微微施了一禮，道謝後入了座。

段老夫人見她只是善如流，對自已並非有多尊敬，想想方才的情景，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火。

看著旁邊疼得直哼哼的婆子，低聲斥道：“丟人現眼，還不趕快到一邊敷藥去。”

那婆子灰溜溜地下去，李寶珠笑著問：“不知母親喚我來所為何事？”

李夫人早已被方才那一幕嚇到，還是第一次看到李寶珠身邊的人直接動手，跟先前的“鬼打牆”一般讓人心顫。

“哦，無事，無事，你外祖母來了，還沒見過你，叫你過來認認親。”李夫人不自然地笑道。

“這樣啊，現在段老夫人見過我了，不知母親還有沒有其它的事？”李寶珠笑呵呵的。

李夫人一時語塞。

能有什麼其它的事，若不是自已母親命石榴叫她來，自已是一眼都不想看見她。

她是惡夢。

李夫人心疼自已的竹清苑，心疼裡面的傢俱，全是給自已的玉兒準備的上好的黃梨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