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僭越結束
【孩子們都平安上船離開了，但是作為墊後的你就沒那麼幸運了，或者說，你就沒有幸運過。】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你不過是用一次邪眼而已，但是身體的排異反應卻如此明顯。七竅都慢慢滲透出了鮮血。】
【但在你力竭之前，你還是戰勝了洪水的威力，將他們打散了。】
【你這個地方也暫時安全了。不過你感覺自已也活不了多久了，邪眼帶來的傷害因人而異，但沒想到對你自已的傷害竟然這麼大。】
【而周圍那些沒有準備的人就沒那麼幸運了，大人尚且可以游泳離開，但是小孩子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們根本就沒有能力游到周圍。沒有救援遲早會淹死，而有能力去控制元素力的就只剩下你自已了，雖然是拿邪眼的。】
【或許是感覺到自已因為邪眼活不了多久，想為世界與壁爐之家做最後的貢獻，你伸出手，控制著周圍的洪水，計算好位置和座標後，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用洪水將這些孩子全部衝到了岸上。】
【一定會有人受傷，但你知道，至少他們活下來了。隨後你便昏死了過去。】
意識逐漸沉入深海，但是一道令你無比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耳邊傳來，迫使你猛然甦醒過來。
“星柏...”
星柏猛然睜開雙眼，便看到了一旁的阿蕾奇諾。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但是卻失敗了。
總感覺身體很沉。
“歇歇吧，你現在不適合動彈。”
“是嗎...”
星柏躺在床上，藉著一旁的鏡子，他才發現自已的頭髮花白，臉部皺皺，不知道的還以為七八十歲了。
“你用邪眼了。”
清冷但富有磁性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但是已經和其生活二十多年的星柏聽出來了，她壓抑著的悲傷。
星柏微微點頭，略帶尷尬地說著。
“嗯，當時沒辦法，只能這麼做了。總不能扔下壁爐之家的孩子們。”
“那第二次呢，第二次救的人可完全跟你沒關係。”
這一次，聲音更加的清冷了，甚至連星柏都感覺到了一絲壓迫感。
糟了，真生氣了。
“額...沒辦法，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還沒等星柏話說完，阿蕾奇諾皺著眉，探過身子抓住星柏的衣襟，罕見地情緒激動了起來。
“你總是這樣！ 你答應過我！一定會活下來！”
星柏苦笑著和阿蕾奇諾對上目光。
“我猜現在有報道應該說了壁爐之家的管家救了幾十個小孩子吧。”
“......”
阿蕾奇諾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深邃的瞳孔中帶著絲絲的悲傷，而星柏笑著伸出手，撫摸著阿蕾奇諾的臉龐。
“壁爐之家的孩子們，不能終日活在殺手，風評差這些陰影下的，不是嗎。他們遲早會沐浴在陽光下的。”
“而你作為壁爐之家的【父親】，你最清楚不過了。”
“......”
阿蕾奇諾不再說話，因為她清楚星柏的意思，也明白對方才是對的。
“我用了一次邪眼，就已經七竅流血了，本來就活不長了，趁這次機會，正好藉機洗白一下壁爐之家的風評。一舉多得了，對吧。”
但星柏還沒來得及繼續往下說關於壁爐之家的規劃，便被阿蕾奇諾打斷了，她小聲說著。
“...那我呢...”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星柏瞬間啞口無言。
是啊，那阿蕾奇諾呢？
明明答應她了，活下來。
不論是對於克雷薇的約定，還是自已是她唯一一個絕對信任的人。
“我...”
星柏張張嘴，沒有在反駁，而是小聲說著。
“對不起，未來的日子，你作為【父親】的擔子會重不少呢。”
“...混蛋...”
阿蕾奇諾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從容，探起身，抓住星柏的衣襟，雙手顫抖不知道說些什麼。
“阿蕾奇諾。”
星柏笑著看向她，此時的他雙眼炯炯有神，沒有了剛才一絲一毫的虛弱。阿蕾奇諾也清楚。
迴光返照...
快到離別的時候。
星柏掙扎著坐起身來，伸出手扶向阿蕾奇諾的臉龐，微笑著說道。
“不要哭哦，我們的王，壁爐之家的【父親】。父親的角色是喜怒不形於色哦。”
“...嗯。”
“答應我一件事情，阿蕾奇諾。”
“你說...”
“不要讓任何人看到我死後的樣子，尤其是壁爐之家的孩子，好嗎？”
“為什麼...”
星柏輕輕一笑，隨手伸出手抓向頭上那不存在的帽子，如同一位紳士一樣揮了揮那不存在的禮帽。
“管家的存在，不就是優雅地處理好所有事情，並且在所有人都走向正軌後，優雅離場。我不想讓孩子們看到我難堪的樣子”
“...我答應你。”
阿蕾奇諾將星柏抱在懷裡，輕輕承諾著。而星柏也閉上雙眼，享受般聞著少女的體香。
邪眼的副作用繼續發揮著，現在的他呼吸都是帶著劇痛，就彷彿無數刀子在劃他的喉嚨。
身體最後的衝鋒-迴光返照也結束了。
離別的時候到了。
時間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的執念而停留，這包括死亡。
星柏平靜地躺在阿蕾奇諾的懷中，雙眼漸漸失去了光芒。
“阿蕾奇諾，我的【王】...”
“我在。”
“唱首歌吧...我小時候最喜歡在你懷裡聽你唱歌了”
死亡是什麼，是終點，是離別，是永遠也說不出的愛。
星柏本想在最後一刻說出‘我愛你’，這已經埋藏了無數年的話。
但還是算了吧。
死的就死了吧，不要給活的人徒增煩惱。
塵歸塵，土歸土
時間會消磨一切，甚至包括愛。
寧靜的午後，阿蕾奇諾伸出手讓星柏枕在的膝蓋上，輕輕撫摸著他的白髮。
她慢慢哼唱起來，歌聲婉轉動聽，如同天籟般迴盪在病房裡，用著那歌聲送他最後一程。
“晚風依舊很溫柔
一個人慢慢走
在街道的岔路口
眺望銀河與星斗
那時候你微笑著問候
要不要一起把那未來拼湊
那時候你牽著我的手
......”
聽著阿蕾奇諾那溫潤的嗓音和溫柔的歌，星柏眼中的光也慢慢消失。等到阿蕾奇諾唱完睜開眼睛後，星柏的身體也徹底失去了最基本的跳動。
阿蕾奇諾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平靜地送走了自已最後一位親人。
但她表情沒有一絲悲傷，如同一位孤獨的王，坐在獨屬於自已的王座一樣。
靜靜地坐著
【僭越結束】
【評分：三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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