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了片刻，姜沫兮才開口：“我不想說。”
她不想再撒謊了。
因為一個謊言，需要千千萬萬的謊言去支撐著，實在太累了。
“是不想說，還是不能說？”
傅佑寒忽然回頭，伸手去扼住姜沫兮的下巴，讓姜沫兮不得不和他對視著。
他的怒意，第一次表達得如此明顯。
只因為他比誰都清楚，姜沫兮不喜歡欠人人情。
之前因為他幫了姜沫兮幾次，姜沫兮寧願以身抵債，也不願欠他人情。
所以他會不由自主地想著，姜沫兮會不會也那樣去還司凜的人情。
姜沫兮不喜歡傅佑寒這麼咄咄逼人的樣子，忍不住掙脫了他的手，冷聲提醒著：“我們不是約定好了，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對，互不干涉。我差點就忘了……”傅佑寒忽然笑了，但那雙黑眸裡也同時沒有了半點感情色彩。
這是他們一開始就約定好了。
可為什麼現在聽著這約定，卻覺得這麼刺耳呢？
姜沫兮見傅佑寒神色明顯有了變化，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傷人。
她開始考慮，要不要主動跟傅佑寒道歉。
甚至她還猶豫過要不要和傅佑寒坦承，她是正義駭客的事情。
畢竟，傅佑寒每次都不顧周圍那些人的目光，護她周全。
她甚至在想，傅佑寒這麼在意她，或許知道她的身份後，也會替她保密也說不定。
可沒等她琢磨該怎麼出口解釋這些時，池敬的車子忽然停下了。
姜沫兮回過神來，才意識到他們已經到了夜色。
後來，姜沫兮也只能如常進入工作狀態。
等她端著酒水，進入九樓包廂時，傅佑寒和葉辰已經在包廂裡閒聊。
至此，姜沫兮還在猶豫著，該怎麼她如何欠下司凜的事情。
可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葉辰說：“得虧我們小沫兮，讓你逃脫了被逼婚的厄運，怎麼還悶悶不樂的？”
葉辰只是見傅佑寒和姜沫兮氣氛有點不妙，想給他們製造點對話機會而已。
不想，傅佑寒冷瞥了姜沫兮一眼，順著他葉辰的話往下說：“是啊，要不是她，今天還不知道怎麼擺脫那煩人的水蛭。”
那一刻，姜沫兮感覺之前還因為傅佑寒幾次不顧在場的人，袒護她而熱乎的一顆心，忽然就冷卻了下來。
原來，她對傅佑寒而言，充其量也是擋爛桃花的作用。
從根本上，和她對司凜的作用，也沒什麼區別……
她忽然就覺得剛才想不顧一切，把她和司凜的交易原原本本交代出來的自己，莫名的可笑。
在那之後，姜沫兮很快給傅佑寒和葉辰上完了酒水，就離開了包廂。
而葉辰看著姜沫兮利落離開的背影，跟著皺眉：“怎麼了？你們還沒談攏？”
“我們又不走心，談不談攏有什麼意義？”傅佑寒勾著唇，冷嘲道。
葉辰看著某些人很可能已經走了心，卻還嘴硬的樣子，只能變味地讚歎道：“佩服佩服，只做不愛，輕鬆自在！”
然後，他便找經理，問餘丁丁怎麼還沒有過來。
經理說，“丁丁正在其他包廂招待客人，很快就過來了。”
聽著這話，葉辰皺眉：“晚上又有那麼多客人點名要她招待麼？”
餘丁丁是夜色第一花魁外，身上還有葉辰專寵的標籤，想見她一面，必須要升級到夜色頂級VIP客戶門檻。
而頂級VIP客戶的門檻，最低標準也需要在夜色消費一千萬以上。
可即便這樣，還是攔不住那些想要一睹餘丁丁真容的人的好奇心。
因為他們都好奇，餘丁丁到底除了美貌，還有什麼特殊能耐，才能讓風流不羈的葉少一直專寵她！
“嗯，今晚上大概又有十幾位客人點名要見丁丁。據說，還有一位是從帝城過來的。”經理回答。
聽到這些，葉辰心裡莫名發堵。
姜沫兮只是在夜色做了兼職服務生，司老太太乃至司家其他人都覺得她不乾不淨，用有色眼鏡看她，用犀利的言語羞辱她。
那餘丁丁呢？
她都當上了夜色的花魁，其他人會怎麼看她？
雖然葉辰之前用盡各種手段威逼利誘餘丁丁到夜色當花魁，的確就是存著毀了她名聲，讓她再也無法嫁給墨亦楓的想法。
但當真正意識到這一切真可能把餘丁丁毀了時，他卻該死地焦躁與不安著。
不過還好，經理回話不久後，餘丁丁就出現了。
只是餘丁丁見了他，還是一如既往地不耐煩：“你幹嘛那麼急催我過來？找安漾陪你不行嗎？”
“安漾怎麼能和寶貝你相提並論？而且我們都快十小時沒見面了，你難道一點都不想我嗎？”
昨夜葉辰喝多了，愣是賴著餘丁丁送他回家。
後來他又臭不要臉，抱著餘丁丁不肯撒手，讓餘丁丁留宿。
所以餘丁丁昨夜在他的公寓裡過夜，中午醒來才分開的，算起來的確是十個小時沒見。
葉辰說完伸手想去摟餘丁丁，被餘丁丁一手拍開。
“別說十小時，就算十年不見我也不會想你。”
這幅擺明了非常排斥葉辰的架勢，讓葉辰的滿腔熱情也頓時冷卻了不少。
他臉上的笑容，也跟著淡去了不少：“十年不見都不想我？寶貝，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吧？”
以往，餘丁丁看到葉辰這麼不痛快，還是會稍微委婉一些，不真正惹惱這男人。
但今天，餘丁丁心情顯然也不是很好，所以彷彿放棄了自救那樣，還是照樣直言：“我腦子又沒包，怎麼可能對把我推入人間煉獄的人產生感情？”
今晚接待的客人裡面，有餘丁丁以前認識的人顧東。
顧東曾經追求過餘丁丁，但餘丁丁卻最終選擇了墨亦楓。
對於男人而言，得不到的總是念念不忘。
所以顧東打聽到餘丁丁竟然在晏城的聲色場所上班，便特意來了。
他花了一千多萬，直接成為了夜色的頂級VIP，得到了可以點名讓餘丁丁作陪的機會。
見面後，顧東便提出要替餘丁丁贖身，讓她跟自己離開。
餘丁丁拒絕了顧東，也因此惹惱了顧東。
顧東問她：“這裡到底有什麼好，難道真喜歡上葉辰，所以寧願混跡風月場所，也不願跟我？”
當時，餘丁丁就回想起昨夜在葉辰公寓裡，她明知道葉辰沒醉，卻任由他胡鬧。
甚至在睡醒，看到葉辰那張臉時，她竟然有種覺得時間就此定格也挺好的想法。
所以餘丁丁一番尋思下來，覺得自己應該還不至於愛上了葉辰，最多是對他有了好感。
但這情況，絕對不能再任由其發展下去了，必須要和葉辰徹底劃清界限才行！
否則她連唯一能夠做主的心，也會失去……
可她的做法，也徹底惹惱了葉辰。
此刻，葉辰俊臉上彷彿蒙上了一層戾氣。
“餘丁丁，你還真是好樣的！那現在就給我滾去四樓，我讓你嚐嚐什麼是真正的人間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