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姜沫兮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看著陌生的環境,她有過一瞬間的恍惚。

這時,傅佑寒推門而進,手上還拎著池敬一早到夜色幫她取回的衣服和揹包。

看到她呆坐在床上,有些意外。

但很快,他又如常朝她走來。

“上完課,後悔了?昨晚不是還挺英勇的?”

他來到床邊,長指輕釦起姜沫兮的下巴,讓那張在陽光下美得無可挑剔的臉孔,正對著自己。

男人的碰觸,讓姜沫兮不自覺回想起昨夜兩人的親密接觸。

在這一方面,她到底還和白紙一樣,臉不由得燥熱起來。

“我沒後悔。”

她看到男人黑眸裡帶著的笑意,不由得別開了臉。

然後,她又聽到男人略帶嘶啞的嗓音裡,帶著幾分玩味:

“既如此,不如我們來談一筆交易,怎麼樣?”

“交易?”

這個詞,讓姜沫兮不自覺回頭去看傅佑寒。

就見傅佑寒目光晦暗不明,好像參透一切的樣子。

“我知道你在姜家孤立無援,我可以保證你在姜家的地位不變,幫你拿下那些東西,甚至連這處房產都給你……”

傅佑寒突然彎腰,湊近了姜沫兮。

姜沫兮微僵,還是有些不適應男人如此湊近自己:“那我需要做什麼?”

看著姜沫兮愣住後,又純又欲的小臉上多出一絲彷徨無措,傅佑寒忍不住再次縮短了兩人的距離,吻了她。

昨夜兩人意外地契合,讓他感覺到了熟悉的美好。

不過他認為之前和他有過親密接觸的人,是安雪洛。

所以應該只是那種美好的體驗都差不多,才會產生這樣的錯覺。

想到接下來這一年內,她一喝酒就可能和別人發生同樣的事情……

他感覺心中就有一股子莫名的邪火亂竄。

那樣的美好,他一點都不願和別人分享,只想獨佔。

於是一吻結束後,傅佑寒用沙啞得不像是他的嗓音道:

“只要一年內都和我在一起,我什麼都幫你。”

姜沫兮被吻得迷離,也有些沉醉於兩人的互動中。

但傅佑寒的一番話,讓她一愣:“意思是,我要在這一年內,當你的床伴?”

“嗯,昨夜我給你上的課,讓你也很滿意不是嗎?”

傅佑寒唇角微勾,兩人的距離依舊近在咫尺,能感受到彼此氣息裡的念想。

姜沫兮微微錯愕,抬頭和男人對視了片刻,見他黑眸裡的流光看似繾綣,實則卻是冷漠和無情。

那樣的眸光,灼傷了她。

她眼眸輕瞌,再次睜眼時,眸底的惱火和荒涼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淺笑。

“抱歉,我拒絕這交易,我不需要姜家的地位和財產,同樣也不需要你為昨夜的事情負責。至於房子,目前也沒有需要。”

傅佑寒微眯著黑眸,眸光無比犀利地打量著姜沫兮:“那你要什麼?錢?”

他以為,他提出來的這些,對她這種處境堪憂的人,應該相當誘人。

不想,她拒絕得如此乾脆。

“錢我自己會賺。至於昨夜,我很感謝傅三爺在危難關頭傾囊相助,所以作為回報,我也不會告訴別人您其實不需要輪椅。”

姜沫兮還是淺笑著看他,但眼裡只剩下疏離與冷漠。

傅佑寒微惱,他不需要輪椅的事情,竟然被她拿來和昨夜的事情抵消。

他還以為,經過昨夜的事情後,兩人的關係是不一樣的。

姜沫兮沒理會傅佑寒的表情如何,直接掀開了被褥下床,大方地想要越過他的身側,去浴室洗漱。

但這時,傅佑寒拽住了她。

也許是被傅佑寒提出當床伴的事傷到了,姜沫兮多了幾分銳利:“一夜就讓傅三爺耿耿於懷?怎麼,玩不起麼?”

“倒不至於。”傅佑寒鬆手後,又道:“只想問最後一個問題。”

“問吧。”

“你第一次給了誰?”

姜沫兮一愣,回頭正好對上他銳利堪比寒刃的目光。

那種像是要被看穿的感覺,又一次席捲而來。

姜沫兮一度在坦白和迴避之間徘徊時,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這問題那麼難以作答嗎?是詣銘還是林羨,又或者是凌野?”

姜沫兮回神,就看到男人的眸色隱約多了幾分嘲諷。

她倒是沒想到,傅佑寒會知道凌野的存在。

看來在她醒來之前,他調查過她。

她現在最不願發生的事情,就是別人調查她,將那些血淋淋的過往,再次翻開。

因而她才會隱姓埋名,連絕色容顏都掩蓋。

傅佑寒的行為,無異於觸碰到了她的底線。

讓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淡去了不少,“都不是。那是一個軟蛋,所以讓人難以啟齒。”

傅佑寒有些錯愕,又有些莫名的憤怒,感覺姜沫兮真正想罵的人是他。

但這次,姜沫兮直接甩開了他的手,進了浴室洗漱。

清理掉身上的粘膩後,姜沫兮換上了池敬取來的衣服。

那是昨夜她兼職時,換下的日常服。

包裡也有她的化妝品。

所以她順便又在臉上塗塗抹抹。

等再次離開浴室時,已經是尋常那個醜醜的她。

讓她意外的是,她走出別墅的時候,傅佑寒的車還沒有離開。

後座上的車窗緩緩降下,露出男人那張稜角分明,讓陽光都為之失色的俊臉。

但他連視線都沒有落到姜沫兮的身上,只冷漠地直視著前方:“上車,送你一程。”

剛才的談話結果,兩人的都很不開心。

姜沫兮知道自己該拒絕的,但雙腿痠軟無力,讓她不客氣地拉開了另一側的車門坐上去。

“我早上還有兩節課,把我放到技術學院那路口就行。”

“送她到技術學院門口。”傅佑寒冷聲吩咐池敬。

“是。”池敬開了車,但目光還是不時打量著車後座的兩人。

總感覺這兩人昨晚肯定發生了什麼,才導致傅三爺一早就一臉要屠城的樣子。

姜沫兮那臉一看就倒胃口,所以昨晚傅三爺絕對不可能主動,應該是被姜沫兮霸王硬上弓的。

池敬天馬行空中,車子很快抵達技術學院門口。

姜沫兮正好推開車門時,傅佑寒忽然出聲:

“你昨天喝進去的東西,不是即時效應,它會蟄伏在你體內一年,稍稍碰上酒精類的東西,還會發作。所以我的提議仍然有效。”

池敬當即豎起耳朵,想弄清楚是什麼提議。

卻聽姜沫兮言簡意賅拒絕:“不用考慮,我不當別人的床伴。”

只要不去觸碰酒精類的東西就行,她沒有必要為了害怕,那麼作賤自己。

可聽著對話,池敬卻是滿臉凌亂地看著傅佑寒。

所以昨夜兩人的確發生了什麼,只是昨夜霸王硬上弓的人,是傅三爺?

而且傅三爺還意猶未盡,提出要姜沫兮當他床伴?

是因為清心寡慾的日子多了,所以飢不擇食?

連姜沫兮這樣的醜八怪,都讓他覺得眉清目秀、秀色可餐?

“至於昨晚,我們算兩清了。沒事的話,我去上課了。”

姜沫兮的意思是,她之前幫了傅佑寒一次,昨夜算是他還回來。

但傅佑寒卻懷疑,這是女孩欲情故縱,引起他關注的手段。

畢竟她之前在姜家,就勾引過他一次。

後來,她又出現在夜色做兼職,特意在他面前展露過真容。

然後就是昨晚,她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就正好出現在九樓,和他碰了正著。

一切的一切,時機都把握得非常微妙,讓他很難不往這方面想。

所以在姜沫兮下車離去時,他又恢復往常冷漠的樣子,只吩咐池敬:“開車!”

他想,只要他不找她,她最後還是會主動送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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