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沒有亮,安迤到老夫人那裡請安,直接要求將結香納為妾室。

“不行!”老夫人直接道,“結香那個丫頭,當個通房還行,當妾室,等她待下麟兒再說。”

安迤怒火蹭蹭蹭漲。

先是私生子掛名下不成,後納妾也不成,難怪原主侯爺夫人十幾載還是做不了侯府的主,感情自己成了個說話不算數的主母。

安迤壓抑著怒火,溫順道,“……婆婆,俗話說先有名後有份,就如先開花後結果,我給侯爺納了結香,不也是為了侯府開枝散葉嘛。”

老夫人:“我成家世代清白,就算納妾也得身家清白,你整個來路不明的丫鬟,埋汰誰?”

安迤:“……”

身家清白。

行,她這就回孃家。

“婆婆,兒媳這就回孃家,挑幾個身份乾淨的家生子。”

聞言,老夫人略微點頭:“去吧!挑好看的,屁股大的,能生兒子,不要像你,不下蛋的老母雞!”

安迤咬牙:“……是!”

她生了七個女兒!七個啊!

就因為沒有兒子,她成了不下蛋的母雞?

老巫婆!

若不是為了侯府這家大業大,她馬上和離。

安迤請完安,帶著結香,坐上馬車,火急火燎回孃家。

但孃家婆娘,其實只隔了一條街。

安迤到了孃家,門口已經有下人等著。

她剛下馬車,對方熱情迎上,領著她去母親院子。

“囡囡!你終於回家了!”

說來,安迤在原主記憶裡浮現的都是這七年的所作所為,竟然沒有一次回孃家的。

更離譜的是,她沒有原主生七個之前的記憶。

她有的,是小七出生後,原主對孩子是個女兒的厭惡,以及後來對幾個女兒的辱罵。

安迤想不通就不想。

她和母親短暫的寒敘後,安母指著院子裡的女孩們說,“囡囡,這些都是府上最好看的家生婢,你看哪個就帶走。”

安迤點點頭,一口氣要了八個。

安母疑惑,“囡囡,怎麼挑這些中看不中用的?這一個個風吹就倒,哪裡保護的了你和玉嬑她們,你看看這幾個。”

安母一看選擇八個,自動帶入安迤是給她們母女八人挑的。

她指著幾個五大三粗,說話洪亮的婢女。

“娘,這是我給侯爺挑幾個去伺候他的……”

“為什麼?”安母第一反應給女兒額頭號溫度,“沒燒啊怎麼說糊塗話?”

“娘。”安迤其實不敢跟安母多接觸,生怕被看出不是原主。

她退後幾步,笑道,“世人都是我霸道,女兒便思索了好幾天,甚覺有理,因此決定相仿皇后娘娘,寬容大度,多收幾個妹妹伺候夫君,最好開枝散葉,延續血脈……”

安迤越說越感動。

她真真是最好的賢妻,但是,快編不下去啦。

“娘,女兒沒有兒子,將來就靠我們府上這幾個姑娘的孩子過下半輩子了。”

心裡:不可能!

她那麼多女兒,回頭招個上門女婿。

“我的女兒……”安母心疼的抱住安迤,“怎麼這麼命苦,怎麼就沒有兒子啊。”

“娘,別擔心,會好的。”

安迤只覺得心悶悶的,不知道是安母力氣大,還是什麼。

這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她想逃離。

於是,安迤找了個藉口便回侯府。

回到府上,只見自家大閨女靠在大門不遠處的柱子,眼淚汪汪。

“嬑兒,怎麼了?”安迤吩咐結香帶八個丫鬟去侯爺的院子,自己連忙到女兒跟前關切的問。

哪知道玉嬑瞅了她一眼,輕哼一聲扭過頭去。

安迤不明所以,眼神詢問丫鬟紅珠。

紅珠冷哼道,“夫人貴人多忘事,昨兒心情好,有心思哄我們大姑娘,今兒,自個早早出門,我們連影都沒見。”

安迤皺眉頭,下意識的問結香,回頭一看,結香那丫頭領人走還沒過來。

無奈,只好問陰陽怪氣的紅珠。

“哼!”紅珠蹬鼻子上臉,冷哼道:“夫人昨天明明說帶大姑娘出府,今日自個早早出去,不帶就算了,過什麼騙我們?大姑娘一大清早起來,早早侯在聽瀾院外,等了半天,連個鬼影都沒有。”

“紅珠!”

玉嬑沉下臉,“不許如此無禮!”

說完丫鬟紅珠,她朝安迤福福身:“母親無事,玉嬑先行告退。”

說完,小姑娘拂袖而去。

“嬑兒!”

安迤想起來昨天承諾之事,趕緊拉住玉嬑:“母親這不是回來帶你出府嘛?走,我們出去吃東西去。”

玉嬑抗拒的抽抽手腕,安迤連忙用力拉住。

“嬑兒,娘沒有忘記帶你出府,娘今天去你外婆家了,你看挑了人,娘連飯都沒吃趕緊回來,所以,好閨女,別生氣了好不好?”

大女兒脾氣略微嬌倔,特別是原主這八年記憶裡,對孩子罵罵咧咧的。如今這兩個月她生病,對孩子們好一點,這才關係緩和幾分,可不能因為自己忘記這個事再有生分之心。

安迤前腳剛領大閨女出府,成瑞後腳便到。

“夫人呢?!”

他問道,冷漠臉擺著,守門的下人嚇得大氣不敢出。

“回侯爺,夫人帶大姑娘出去了。”管家說道。

成瑞聞言,冷眸掃一眼管家,視線停在結香身上。

“你夫人病好了眼光差的很,這八顆乾草要麼她留著伺候她,要麼送回安府。”

說完,他大步出府。

結香唯唯諾諾點頭,“侯爺放心,奴婢一定一字不落帶話給夫人。”結香不但一字不落,就連語氣都沒有放過。

話帶給安迤,安迤聽完眉頭緊鎖。

“結香,侯爺說我病好了三個字真的是咬牙切齒說的?”安迤問道。

結香重重點頭:“是,侯爺就是這麼說的,奴婢不敢落一絲一毫語氣。”

“……”

病好了?

她病了兩個月,侯爺什麼時候關心?

算了算了,想那麼多幹什麼。

安迤甩甩頭,撇頭一看,嚇得嘴裡的茶不香了。

二樓茶館,她們母女坐在窗臺邊。

她剛才和結香說話,現在才發現,安靜的女兒不對勁。

只見帶著紗帽的玉嬑目光痴痴望著遠處,順著視線看去,只見下方一賣菜郎手拿發黃書本,搖頭晃腦,無聲讀書。

仔細瞧,賣菜郎雖穿著破舊,卻精神飽滿,一看就是個幹活有勁,積極向上男子。

結香只一眼也瞧出端倪,她附耳過來:“夫人,大姑娘是十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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