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襲
“什麼？王媽死了？”
聽到小柔的話，宋思猛地站起身來，眨眼工夫便已經消失在眼前。
宋思趕到廚房的時候，舅舅蘇興文已經到了。
除了從小被賣到蘇家的奴僕，所有下人都被暫時遣散，此時在場的只有區區不到十人。
“到底怎麼回事？”
宋思問了一聲，當他目光看到地面上的慘狀時，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遏制。
鮮血淋漓，碎肉遍地，王媽整個身體被撕碎，血液混合著內臟肉塊散亂的到處都是，刺鼻的腥味和惡臭交織在一起，讓人胃裡面忍不住一陣翻湧。
“不像是人乾的！”
沉默半晌，蘇興文突然開口說道。
“不是人乾的？”
宋思眉頭皺起，忍不住問道。
“屍體粉碎，但卻沒有明顯的利器切割痕跡。而想要靠著蠻力把一個人無聲無息的殺死並毀屍，最起碼也得是鍛骨小成。這樣的武夫，又何必跟農婦一般見識？”
作為壟斷一個縣城的大商人，蘇興文見多識廣，本身也是個煉皮境界的武夫。
結合自身經驗，很快便對當前局勢做出判斷。
蘇興文的分析有理有據，可越是如此，越讓人心底發寒。
不是人乾的，難不成是邪祟？
宋思想起昨天那條鬧鬼的巷道，不知道兩者間會不會有聯絡。
“出事前，王媽在做什麼？”
宋思環視一週，發現了些端倪。
廚房內狼藉一片，砧板上的豬肉和雞卻沒沾染多少汙漬，看上去有些詭異。
“今天是三月的最後一天，按照慣例，會宰一頭豬或一隻羊改善伙食。”
旁邊的管家福伯說道。
“一頭豬？”
宋思扭頭看向砧板。
前肘、後肘、肋排、五花、尾巴……
豬身上的部件幾乎全部都在，唯獨不見豬頭。
“報官吧！”
蘇興文嘆了口氣，對管家說道。
“報官？有用嗎？”
宋思眉頭緊皺。
能夠悄無聲息的把王媽殺死，並將身體撕碎，兇手十有八九不是人類。
那些詭異的東西宋思見過，根本不是衙門能對付的。
“報官是為了給下人們一個交代，擺明咱們的態度。”
蘇興文看著宋思，語氣意味深長，“同時，也是將責任推出去。”
“我明白了！”
宋思點點頭，心中暗歎，薑還是老的辣。
……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房間裡面，一盞昏黃的油燈將周圍半米方圓照亮。
宋思趴在桌子上，仔細閱讀委託舅舅找來的平山縣縣誌，眉頭不禁擰成一個大疙瘩。
“高宗二年，城東出現死屍傷人，面板青紫帶有斑塊，硬如鐵石，敲擊沉悶有回聲。後被引導跌入深井中，傷人原因不明。”
“高宗三年，城北有孤女徘徊，疑似患有癔症，三日後不知所蹤，同時有八名市井無賴消失，原因不明。”
“高宗五年，城南農戶牲畜暴死，原因不明。”
“高宗八年，西郊野獸發狂，進入城內致十七人死亡，五十六人受傷。野獸雙眼血紅，性格暴躁，被獵戶及衙役擊殺死亡後，不到三個時辰便腐爛，散發出刺鼻惡臭，原因不明。”
“高宗十一年……”
“小小一個平山縣，便有如此之多的詭異案件。”
宋思眉頭緊鎖，將縣誌用油燈點燃。
這些都是機密，尋常人根本無法接觸。
所幸舅舅蘇興文在平山縣也算有點地位，再加上和現任知縣張遠之乃是故交好友，這才能拿到。
“麻煩事不少啊！”
宋思嘆了口氣，感覺情況十分不妙。
最近一段時間，平山縣死亡人數接連增長，卻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知縣張遠之焦頭爛額，不得不封鎖訊息，避免引起恐慌。
蘇興文主動打聽，張遠之便做了個順水人情。
他這個老朋友頗有些手段，說不定能在別處發現端倪。
“啊！”
淒厲的慘叫聲撕裂黑夜的寧靜，又迅速消失無蹤。
熟睡中的人們含糊不清的嘟囔幾句，翻了個身再次睡過去，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聲音傳入耳中，宋思顧不上還沒有完全焚燒乾淨的縣誌，抄起無影劍直接將門撞開。
聲音傳來的位置是西側偏房，那裡居住著賣身給蘇家的下人。
此時已是子夜，清冷的月光籠罩四方，氣氛透著詭異。
宋思的速度很快，三兩個呼吸時間便抵達，然而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鮮血飛濺，血肉橫飛，入目之處一片狼藉，刺鼻的血腥味更是不停地往鼻孔裡面鑽。
這次死的是蘇家專門負責燒水的劉叔，他曾是流浪的孤兒，被蘇興文的父親收留後便一直生活在蘇家，幾十年來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可沒想到竟然在晚年突遭橫禍。
“該死！”
宋思怒罵一聲，表情逐漸猙獰。
如果單單王媽被殺，那可能是偶然。
可如果再加上劉叔，就不一定了。
宋思從來不介意往最惡毒的方向揣摩他人的想法，因為這樣才能夠提前做好應付一切的準備。
此時此刻，宋思幾乎可以斷定，兇手就是衝著蘇家來的。
“什麼人？”
一道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旁邊草叢中傳來，宋思爆喝一聲，甩手將劍鞘投擲過去。
叮！
聲音渾濁，帶著一股碎裂之聲。
就見一道黑影自草叢飛出，向側面逃竄。
“哪裡跑！”
見對方想跑，宋思立刻追上去。
大成境界的疾風步，讓他幾乎瞬息間便跨越三五米距離。
無影劍刺出，兇狠，果斷。
噗嗤！
劍刃刺入兇手身體，感覺並非血肉，而是如同破敗的皮革。
宋思十分疑惑，但此時此刻卻沒有工夫多想。
手腕一擰，將傷口撕裂。
對方似乎並不想戰鬥，只是一味逃竄。
“就這點本事？”
宋思獰笑一聲，窮追不捨。
從西側偏房追到東門，宋思一路橫衝直撞，終於將其擊斃於蘇府東門。
“讓我看看，到底是什麼人！”
一腳將殘破的屍體踢翻，宋思藉著月光想看清楚兇手真容。
卻不料下一瞬，異變突發。
地上的屍體如同經歷了千百年時光的摧殘，化作一捧塵土隨風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