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猿猴
“你來的正好，老爺還在發愁這幾件案子呢！”
“幾件案子？除了劉陸還有別人死了？”
聽到師爺的話，宋思問道。
“嗯，最近兩天之內已經死了四個人了，除了劉陸和林琅之外，另外兩個人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都是類似的情況。”
“類似的情況……師爺是指乾瘦的慘樣，還是說……”
宋思目光瞥了眼這座堪稱豪華的府邸。
“都是！”
師爺嘆息一聲，說道：“進去看看再說吧！”
跟著師爺進到裡面，宋思一眼便將目光鎖定在了劉陸身上。
和幾天前離開時相比，現在的劉陸已經完全不是人樣了。
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面色蒼白的像是抹了一層霜，嘴唇紫黑如墨，渾身上下摸不到二兩肉，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了。
“大夫怎麼說的？”
不等知縣張遠之開口，宋思率先問道。
“精元耗盡，骨枯血竭。”
“果然如此！”
聽到張遠之的話，宋思點了點頭，心中若有所思。
“少陽是發現了什麼端倪嗎？”
見到宋思的樣子，張遠之雙眼中精光一閃，趕緊問道。
盧正義那個怪物被宋思擊殺，折騰了起碼半個月的“蛋炒飯”事件也被解決，張遠之早已經不把宋思當成小輩對待。
“最近兩天死的人都是這種情況嗎？”
宋思沒有回答張遠之，而是接著問道。
“劉陸和另外兩個差不多，都是突然間發了一筆橫財。林琅的話有點不同，雖然手中的銀兩同樣來歷不明，但卻沒和劉陸幾人一樣大肆揮霍。”
“銀兩是什麼來路？”
宋思問道。
“暫時沒有查到！就是一塊塊的銀錠，沒有任何能夠提供線索的標誌。我已經派人向周圍幾個縣傳信，不過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給出回覆。”
“如此大量且來路不明的銀子竟然查不到一點蛛絲馬跡，有意思！”
宋思嘿嘿笑了兩聲，若說裡面沒有貓膩恐怕傻子都不信。
只不過現在銀子的事情暫時得放到一邊，先找到殺死這些人的兇手才是當前最重要的。
“這些人除了突然間發了一筆橫財之外，還有別的相同特徵嗎？”
宋思想了想，繼續問道。
“劉陸和林琅的調查資訊都在這裡，另外幾個因為時間早一些，需要回縣衙才能看到。”
師爺從懷裡面掏出一疊紙張，遞到了宋思的手裡面。
林琅和劉陸兩人，一個是連續三次舉子試落榜的秀才，一個是自幼生活在蘇家的下人，在出事前幾乎沒有任何相同點。
如果非要找的話，那就是兩個人的生活都不怎麼如意。特別是林琅，完全可以用惡劣來形容。
將記錄粗略的看了一下之後，宋思扭頭對著小柔隨口問道：“劉陸沒有離開之前，在府裡過得怎麼樣？”
“劉陸？還好吧。蘇家對待下人在整個平山縣都屬於好的，飯菜管飽，每隔幾天就會燉一些肉改善伙食，並且冬夏兩季還會統一定製一批衣物。”
小柔想了想，說道。
“我不是問蘇家的待遇，我的意思是說劉陸有沒有經常抱怨，有沒有受過欺負。”
宋思換了個方式問道。
“這個……”
聽到宋思的話，小柔的表情不禁變得有些尷尬。
有句話說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爭端，哪怕只剩下兩個人。
蘇家的下人雖然不多，但百十個還是有的。除去從小賣身的，在外面僱傭的也有十幾個。
這些年齡不同，性格也迥異的人面對宋思的時候唯唯諾諾，看見小柔的時候低頭討好，可當站在身邊的是和自己一樣的下人時，情況就不一樣了。
這種事情很難避免，也避免不了，一般主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少陽認為這件事情和劉陸受欺負有關？”
聽到宋思的話，張遠之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這個可以作為一個調查方向，但不能保證一定正確。”
“有個方向總是好的，勝過無頭蒼蠅一般亂竄。”
張遠之無奈的點了點頭，因為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
師爺已經派人去調查，宋思、小柔、張遠之等人，便在原地等待。
時間過得很快，僅僅不到半個時辰後，派出去的人就回來了。
詳細詢問了一番，果然如宋思說的那般，另外兩個人也是窮困潦倒，飽受欺凌，甚至連生計都難以維持。
發現了這個相同點後，張遠之便帶著人回縣衙，一邊著手調查一邊繼續尋找別的蛛絲馬跡。
……
最近一陣子宋思十分憂鬱，倒不是因為平山縣的幾件案子，而是一直都找不到行僵的蹤跡。
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練武同樣如此。
找不到行僵剩餘的肢體，就得不到經驗。
五十年的藥材藥效不夠，百年份的藥材又極其稀少，只能靠時間和數量慢慢累積。
“哎，高等武學，果然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得到的。”
無奈的嘆息一聲，宋思盯著書桌上的油燈，怔怔的出神。
窗外伸手不見五指，屋內燈光搖曳。
跳動的燈花晃來晃去，就像是一隻頑皮的猴子在嬉戲。
“可能是太累吧，竟然眼花了。”
輕輕搖了搖頭，宋思拿起旁邊的針挑了幾下，原本有些暗淡的燈花立刻明亮了起來。
宋思看著眼前的油燈，圓形的燈盞上面託著纖細的燈芯，一團耀眼的光芒在不住閃爍，並且隨著躍動的次數增加，光芒也變得越來越大。
直到整個燈盞再也承受不住膨脹變大的燈花時，一隻毛色金黃的猿猴突然從裡面滾落下來。
這隻猴子差不多拳頭大小，渾身上下沒有雜色，佝僂著身子，圓圓的眼睛裡面閃爍著名為智慧的光芒，看上去慈眉善目。
猿猴落地一個輕巧的打滾，之後站直了身體，對著宋思說道：“老身……”
迎接她的並不是驚恐、懷疑乃至希冀的目光，而是一隻無法抗拒的比鐵石還要堅硬的大手。
噗！
一掌落下，拳頭大小的猿猴立刻被拍成了一張肉餅。宋思從床底拖出一個燃燒著的炭盆、一盆水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隨手將猿猴收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