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慷慨赴死
“若非知道你的身份，還以為是個好人呢？”
三天三夜哥滿臉譏諷之色，“可惜，你是一隻骯髒低賤的妖魔，註定了會被這個世界拋棄。”
“大言不慚！區區人類，只能成為我等世家的口糧。”
驢叔陶怒斥一聲，心中卻極為焦躁。
河洛被召喚而來，並被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洶湧的河水瘋狂傾瀉，將眾多二流三流世家的妖魔邪祟殺死，也讓他身受重傷。
此時此刻，雖然水流不再如最初那般恐怖，變得舒緩了很多，可依舊帶給驢叔陶巨大壓力。
因為他力量快用盡了！
法力三境，知法，明法，融法。
知法便是觸及到法的力量，達到這個地步可以建立二流世家。
像驢叔陶的孫女驢美人，雖然還沒有進入知法境界，但仰仗對法的些許瞭解，哪怕虛弱到了極點，依舊能將殷茹雪捶的生活不能自理。
知法上面是明法，感悟法的真諦。
荊國九大世家的家主都在這一境界。
知法和明法，看上去似乎差距不大，實際上卻是天壤之別。
驢叔陶血脈枯竭，壽元將盡，可依舊能將眾多知法境的二流世家妖魔殺得丟盔棄甲。
若是壯年，恐怕給他們幾百個膽子也不敢前來挑釁。
但無論知法還是明法，都需要仰仗法器的力量。
一旦法器出現問題，輕則妖魔勢力大幅度下滑，重則被反噬致死。
因此，不管是一流世家還是二流世家，所追求的都是融法。
不再依靠法器，而是以自身掌控法的力量。
到了那個時候，妖魔便可以徹底擺脫法器的奴役，徹底恢復自由身。
只不過很可惜，沒有妖魔能做到那一步，法器也不會允許妖魔真正掌握法的力量。
或許有的地方有的妖魔能夠做到，但荊國絕對不可能。
因為融法境的力量是壓倒性的，一旦步入這個階段，就算荊國九大世家聯合起來都不是對手。
一個國家的資源和地盤，就算再怎麼清心寡慾，為了子孫後代也得爭搶。
當然，這些跟驢叔陶都沒關係。
他現在自身難保，哪怕老道士和三天三夜哥立刻離開，他也撐不了多久。
為了應付河洛之水連綿不絕的衝擊，自身儲存的力量近乎消耗一空。
接下來，就只能依靠法器純陽棍。
可惜純陽棍不是他的奴隸，不可能任由他隨意驅使。
恰好相反，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其實是法器的奴隸。
想要藉助法器的力量必須進行法祭，而法祭就需要消耗血脈之力。
可惜驢叔陶太老了，身體機能大幅度下降，血脈也在無數次法祭中逐漸枯竭。
如果借用法器的力量，幾乎是必死之局。
可如果不用，同樣也無法逃脫。
驢叔陶不是婆婆媽媽之人，若事不可為，那就同歸於盡。
嗤！
脖頸位置裂開一道半尺長的口子，殷紅的血液立刻噴湧而出。
肉眼可見，驢叔陶本就消瘦的身體快速乾癟，雙眼中的青光卻如寶石般璀璨。
“準備玩命了嗎？”
看到驢叔陶的模樣，老道士搖搖頭，“我們既然來到這裡，就沒準備活著離開。”
“殺！”
沒有絲毫猶豫。
在聽到老道士回答的瞬間，驢叔陶已然出手。
青色的光芒閃耀四方，狂暴的法之力不住激盪。
驢叔陶不出手則已，出手便是天崩地裂。
熾白的光芒照亮半邊天空，對著老道士當頭落下。
兇狠，果斷。
似惡鬼，如狂狼。
轟！
聲音震耳欲聾，衝擊向四方潰散。
驢叔陶緊握純陽棍，如泰山壓頂，卻被一道無形的護罩牢牢擋住。
“老倔驢，我輪迴百世，就是為了這一天。”
老道士頂著驢叔陶如泰山壓頂般的巨力，一步一步往前。
“聚沙成塔，水滴石穿。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在加入星火那一天，我就在等待死亡。世間本無不朽，活著就是向天爭命。現在，命運迎來了終點，而你將成為我這枯朽百世的見證者。”
不卑不亢，不驕不躁，卻將殘忍和痛苦赤.裸裸的展現在眼前。
沒有遲疑，沒有退縮。
老道士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迎著驢叔陶，迎向死亡。
……
“人啊！”
三天三夜哥看了眼拉著驢叔陶一起赴死的老道士，默默地向星之子走去。
這個從河洛墜落的怪物，被稱為神的僕從。
按照古老的傳說，神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
他們代表著某種法的源頭，是法之力的具現。
神所處的世界與人類世界之間有著無比遙遠的隔閡，就連神都無法跨越。
每當微熒相沖之時，神便會化作星辰，降臨人世。
傳說是真是假，誰也不清楚。
無數年間，降臨的神屈指可數，能夠尋到蹤跡的，也就只有當初被荊國眾多一流世家圍攻的那個。
星之子被稱為神的僕從，只是因為身體構造與天上的星辰有些許相似之處。
數不清的圓形球體相互連線，構成細長的尾巴。
一端向上連線河洛，一端向下連線身體。
兩對巨大且半透明的翅膀，六支鋒銳堅硬的利爪。
四根螯牙從嘴裡齜出，漆黑的喉嚨彷彿無底深淵。
星之子的模樣十分詭異，普通人看一眼就會被嚇得屁滾尿流。
可在三天三夜哥眼中，其實跟醜陋的邪祟沒有任何區別。
“按照命運的軌跡，我將死在星之子的利爪之下，緊接著命運將會迎來轉機。也就是說，我註定了無法看到命運的轉折點是什麼。”
三天三夜哥喃喃一聲，嘴角突然浮現出一抹笑容。
“可我偏要看看，命運是否真的無法改變！”
話音落地，無形的力量升騰而起。
三天三夜哥表情肅穆，不見往日的半點猥瑣。
天意在此，偏要逆天而為！
明知將死，便要慷慨赴死！
矛盾的性格，矛盾的行為，此時此刻，卻完美的融為一體。
“來吧！讓老子看看，星之子，盛名之下是否無虛士！”
嘶嘶嘶！
似乎察覺到了三天三夜哥的挑釁，星之子漆黑的大嘴中發出刺耳的嘶鳴，如星辰般的雙眼已經將其牢牢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