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是誰？
“噼啪！”
一道閃電劃過，照亮已經被雨水洗刷的研究所。
原本磅礴的大雨開始停歇，可天空還是十分陰沉。
“納儺餘孽。”
墨星宮的視線定格在竹俊一躬下的身體，喃喃自語。
納儺皇朝，覆滅於黑暗時代早期，在星龍的鐵蹄下滅國。由於民族特性和幕府政權長時間的洗腦，幾乎所有的納儺人寧可自殺，也不願逃跑和臣服。
異神能得到這樣一具年輕優質的納儺軀體，應該是費了好一番功夫。
“多麼粗鄙。”
竹俊一直起身，笑吟吟的看向墨星宮。
“我能殺了他嗎？”
洛雲湊到墨星宮身邊，低聲問道。
見墨星宮點頭，洛雲一個閃爍來到竹俊一身前，一拳揮來。
其實哪怕墨星宮不同意，洛雲也打算直接幹掉這個奇奇怪怪的傢伙。
砰的一聲，竹俊一的腦袋被洛雲砸個粉碎，無頭軀體晃晃悠悠的倒地。
奇怪的是，竹俊一粉碎的腦袋裡沒有任何東西，就像一隻被打碎的花瓶一般四分五裂，沒有任何血液流出。
“不優雅，不優雅，這是一位武士該做的事嗎？”
一位白衣人從暗處走出，摘下面具，露出竹俊一帶著微笑的面龐。
洛雲回到墨星宮兩人身邊，護在他們面前。
敵人的異能看起來十分難纏，就算他可以自保，身後的兩人可沒他的實力。
“打打殺殺太過粗鄙，讓我們來點靈魂層面的交流吧。”
竹俊一微笑著，看向站在洛雲身後的陸心桐。
“這位美麗的小姐，你是誰？”
“……陸心桐。”
陸心桐本不想回答，可一股神秘的力量逼迫她不得不開口。
“這位美麗的小姐，你是誰？”
竹俊一眯著眼睛，又問了一遍。
“我是……”
“嘰嘰歪歪的，煩死了！”
洛雲一拳轟碎白衣人，回到兩人身邊。
“這位小姐，你究竟是陸心桐，”
“還是於宸林呢？”
又是一位白衣人從暗處踏步而出，摘下面具，露出竹俊一微笑的面龐。
“如果你是陸心桐，為什麼要戴著於宸林的眼鏡，為什麼要做那些於宸林做過的事呢？”
陸心桐顫抖著，腦海裡的身影迅速變得清晰。那是一個男孩，從小到大的所有記憶。
父母早逝，為了幫奶奶治病進入研究所，獲得異能，完成任務，陪奶奶走完最後一程，遇到那個弱氣畏縮的女孩……
陸心桐雙手捧著臉，表情猙獰又痛苦。
“你是誰？”
腦海裡的男孩走到女孩身邊。
“你是誰？”
腦海裡的男孩扼住女孩的咽喉。
“你是誰？”
腦海裡的男孩長大，變成一位戴著眼鏡的青年。
它叫於宸林，是隸屬“赤”小隊的成員，異能為異度空間，性格溫柔沉穩，也愛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是小隊的智囊。
它曾經有一個很喜歡的女孩，可惜她死了，死在一次任務中。至於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它都有些忘記了。
名叫“於宸林”的新生意識思考著，回憶著關於它的一切，隨後，它轉過身，看向前方的一個光團。
它握緊手上不再動彈，面容開始模糊的女孩，緩緩向著光團走去。
“我是誰？”
陸心桐跪在地上，雙手用力撕扯著柔順的頭髮，表情在痛苦與微笑中來回切換。
「精神-意識寄生」
異神履行了他的承諾，陸心桐的確見到了那個魂牽夢繞的人，甚至更進一步，讓他們融為一體。
只不過，是以自已的人格為代價。
陸心桐的頭重重砸在地上，背卻高高拱起，她的身體抖如篩糠，發出一聲聲意義不明的嗚咽。
“不……不……”
腦海裡的青年微笑著向她走來，他的手裡提著一具看不清面龐的女屍。
“又是一具不錯的軀體。”
竹俊一看著少女顫抖的身體，微笑著點點頭。
“就讓我先享受一下好了。”
竹俊一的身體軟倒在地，而陸心桐腦海裡的青年身體一頓，面龐化作竹俊一的模樣。
“這具意識寄生體好茁壯啊，呵呵呵，究竟是多麼強的執念，才能孕育出這麼強悍的寄生體。”
竹俊一扔掉手中看不清面容的女屍，活動了一下身體，溫柔撫摸著身前的暗淡光團。
“你是誰？”
光團劇烈顫抖著，似乎隨時都會碎裂開來。
……
雨點開始稀疏，可天空還是陰沉無比。
“怎麼辦？”
洛雲低頭看向趴在地上顫抖不已的少女，向墨星宮詢問。
“要，殺了她嗎？”
洛雲心裡並不希望這樣做，可這是他想到的唯一解決辦法。
洛雲憐憫的看著少女，無論她曾經做過多少錯事，也不應該遭到如此酷刑。更何況，她也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可這世界就是如此不公，一些人高高在上，擁有著世間的一切美好，一些人宛若螻蟻，傾盡全力卻仍一無所有，甚至連人格都要被剝奪，化作供養吸血蟲的養料。
“意識人格層面，沒別的辦法，只能靠她自已。”
墨星宮搖搖頭，表示自已也沒辦法。
他掏出手槍，對準少女顫抖的腦袋。
“抱歉。”
“砰。”
血花迸濺。
“為什麼？”
墨星宮皺著眉，收起手槍，看向擋在他面前的洛雲。
洛雲捂著肚子，血液從傷口處汩汩流出，在身下匯成一灘小水窪，可傷口卻恢復緩慢。
他抬頭看向墨星宮，目光誠懇。
“不是還有機會嗎？為什麼要現在動手呢？”
“既然還有希望，為什麼不等等呢？”
墨星宮嘆了口氣，扶起洛雲，給他包紮傷口。
“希望非常渺茫。”
“在我學習瞭解過的1652個案例中，靠著自已解決的，只有兩例。”
“更何況，還有異神那個怪物。”
洛雲沉默，看著墨星宮給他包紮傷口。
“子彈就先不取了，防止感染。你的異能不能用了嗎？”
“不能了。”
洛雲站起身，來到少女身邊，把她抱起。
感受著少女顫抖的身體，洛雲暗歎一聲，將她靠在一旁的牆壁上。
“桐桐姐，你可一定要活下去。”
洛雲捂著傷口，剛才又滲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