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雖小,卻是太子殿下待我的情分。”

“你這點情分,你便是要一車我也有,露種,把太子殿下的情分抬上來兩箱給顧姑娘看看。”

墨蘭喚到。

露種十分爭氣,挑了兩箱一看就是太子常用的東西命人抬了上來。

顧青梅站起身來,踉蹌著走到箱子邊上,看著箱子裡大到太子最喜歡的扇子,小到太子的貼身玉佩,此刻都安安靜靜的放在這箱子裡,顧青梅的臉色更難看了。

“姑娘那個小帕子,若是姑娘不說,也沒人知道是太子殿下的,

姑娘若是不想要了自行處置了就是,想來太子也不是那般小氣的人為了一條帕子就跟青梅姑娘翻臉。”

墨蘭笑了笑,擺擺手,讓下人把東西拿走。

“既是物歸原主,顧姑娘不去找太子,來找本宮,這是歸的哪門子的主。”

墨蘭斜眼看著顧青梅,接著嘲笑道。

顧青梅一張小臉,羞得通紅。

“我們青梅本是要嫁給太子的,如今臨門一腳被你橫刀奪愛,搶了別人的官人你還敢這麼猖狂!”

白詩恩看著顧青梅被墨蘭欺負,忍不住了。

“那日教訓你的話難道沒聽明白嗎?果然是有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女兒,你娘給別人當妾,你就來搶別人的官人。”

墨蘭差點被白詩恩笑死,強忍笑意,面上也裝出委屈的樣子。

“這門親事是太子在眾人面前所求,陛下答應的,白姑娘說是我搶了顧姑娘的夫官人,本宮何嘗不覺得委屈,覺得百口莫辯。

母親自幼教導本宮君臣有別,尊卑有序,怎地來了京國竟全都不一樣了。

兩位姑娘見了本宮不行禮問安不說,還硬闖進本宮殿裡你呀我呀的汙衊本宮,汙衊本宮的母親……”

露種見墨蘭落淚,以為墨蘭真被這兩個人說哭了,連忙上前去護在墨蘭身前。

“兩位若覺得我們公主欺負了你們,自去宮裡向長公主說理去!”

“去就去,你當我孃家無人不成。”

白詩恩扯著顧青梅,轉身出了門去。

墨蘭都愣了,沒想到露種突然提出來要讓她們去宮裡,也沒想到白詩恩竟然還真敢去宮裡。

“露種,你去找母親,讓母親帶著長公主去皇后宮裡救我。”

墨蘭立刻冷靜了下來,吩咐露種。

“可是姑娘,她們進宮不應該是去找長公主嗎?”

露種不解。

“你當她倆是傻子,不知道我與長公主是何等親疏,去找長公主不等於主動往我手裡遞刀子嗎

長公主這個時辰怕是午睡未醒。皇后是六宮之主,內宅之事求皇后做主她們也沒有錯處。

我現在就去宮裡,你也馬上去找母親,快去!”

墨蘭看著露種的背影,也出了門上了馬車,朝宮裡去了。

“青梅,剛才你為何使眼色讓我說進宮找長公主做主啊,長公主是她外祖母,肯定會偏向她的。”

白詩恩拽著顧青梅的衣角問道。

“不去找長公主,去皇后宮裡。”

顧青梅不動聲色的把自已的衣服扯出來,極力掩飾自已眼中的厭惡。

“恩恩,一會兒到了皇后宮裡,你可要幫我說話啊,我膽子小,實在不敢當著皇后娘娘的面說話。”

顧青梅夾著嗓子,可憐兮兮的看向白詩恩。

“這你就放心吧,青梅,都交給我,我肯定會幫你的討回公道的。”

白詩恩拍了拍胸脯,保證道。

“就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會不會偏幫了她去。”

“不會的。”

顧青梅輕聲開口。

“為什麼啊?你怎麼知道啊青梅?”

白詩恩又問。

“因為華容公主很討厭盛墨蘭啊。”

顧青梅臉上仍掛著人畜無害的笑。

墨蘭到皇后宮裡時,顧青梅和白詩恩已經到了,看樣子已經說了好一會兒的話了,

顧青梅臉上還掛著淚,用帕子擦了又擦,也沒捨得把那道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眼淚擦掉。

“錦遙給皇后娘娘請安。”

墨蘭行禮。

“梅兒,好孩子,別哭了,想來錦遙公主也不是有意要在人前羞辱與你,本宮讓她向你請罪就是了,再哭花了臉,可就不好看了。”

皇后笑眯眯的看著顧青梅開口,轉頭看著墨蘭還跪在地上,氣定神閒的端起茶盞,分明是笑著的一瞬間卻有冷淡的涼薄。

“錦遙,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雖說與太子定了親,可也不該如此囂張跋扈,青梅好歹也是顧相的女兒,顧相那可是國之棟樑。

你這般荒唐行徑,若被有心人知道了,難保不說你德行有失,到時候你與太子殿下的婚事被廢,豈不枉費一番心機了。

今個在本宮這裡,也不會有旁人知曉。你便快快向顧姑娘謝罪,此事便也算了了。”

“得向青梅磕頭謝罪才成,這才能抵消了青梅受得委屈。”

白詩恩眉飛色舞,得意的看向墨蘭。

“娘娘,既然是錦遙與顧姑娘兩個人的錯失,難道皇后娘娘不用聽錦遙一言,就能斷定誰對誰錯嗎?”

墨蘭反問。

“放肆,你在同誰講話?難道你是在懷疑本宮的處置嗎?

本宮掌管後宮多年,大大小小的事處置了不說上千也有成百,還看不透你一個小丫頭的心思,輪得到你來反駁我!”

皇后眉眼深沉,更透出兩分冷冽。

“娘娘您看,在您宮裡當著您的面她就敢如此狂妄無禮,由此可見,她方才在她的公主府裡是如何欺負我和青梅的了,娘娘,還請娘娘替我們做主。”

白詩恩看皇后發難,立刻添油加醋。

“公主錦遙,狂妄無禮,羞辱貴女,不得不罰……”

皇后隨即開口。

“貞貴妃娘娘駕到~”

“給皇后請安~”

貞貴妃微微下頓,帕子一甩,便算是行了禮,自顧自的坐下。

“給貴妃娘娘請安~”

顧青梅,白詩恩起身齊齊向貞貴妃請安。

“起來吧起來吧。”

貞貴妃輕擰著眉頭,不耐煩的開口。

“不知道貞貴妃來本宮這裡所為何事。“

皇后打量著貞貴妃,臉色晦暗不明。

“皇后娘娘這話問的到怪,您是皇后我是妃妾,來向皇后娘娘請安不是理所應當的事。”

貞貴妃輕笑一聲,

“錦遙,跪著做什麼,起來,到本宮身邊來。”

貞貴妃看著還跪在地上的墨蘭,朝她擺擺手。

“謝娘娘。”

墨蘭直接站起身來,走到了貞貴妃的身側。

“貞貴妃,本宮在還有要事查問,貴妃若是無事早些回自已宮裡去吧。”

皇后捏緊拳頭,面色憤然。

“陛下早就賜了臣妾協理六宮之權,只是從前臣妾空有其名,現下這麼好的機會,理當向皇后娘娘學習,還望娘娘不吝賜教才是。”

貞貴妃說完,嘴角勾著笑,看向皇后。

“錦遙是太子看中的人,你是太子生母自當避嫌。”

皇后不願。

“娘娘既也說了,錦遙是臣妾未來的兒媳,這便是自家事了,那臣妾自然是不得不聽一聽的。”

“荒謬,你一妾室,有何資格稱太子妃為兒媳。”

皇后從來都是說不過貞貴妃的,不然也不會被貞貴妃壓了這麼多年。一時口不擇言。

“皇后娘娘所言極是,臣妾是沒資格喚錦遙一聲兒媳的,那又是避的哪門子嫌呢?”

貞貴妃眼角眉梢都是喜意,連說話間都帶了一絲欣喜。

皇后意識到自已說錯了話,又掉進了貞貴妃的陷阱裡,不得已只能讓貞貴妃旁聽。

“錦遙殿前失禮頂撞本宮,又囂張跋扈羞辱貴女,本該重罰以示訓誡。

念在她剛回京國不久,只小懲大誡,罰她在本宮宮門前跪足半日再……。”

“娘娘,臣妾以為不妥。”

皇后還沒說完,就被貞貴妃打斷。

“衙門斷案還講究個人證物證供詞,怎麼到了娘娘這裡,憑著她倆一面之詞就能定了錦遙的罪名,實在是不妥。”

“娘娘,臣女所言句句屬實,那盛墨蘭當著一屋子下人的面,罵青梅做娼婦,

還侮辱青梅說她只配做個賤妾。這些都是臣女親耳聽到的。”

白詩恩緊著跳出來替顧青梅作證。

“放肆,錦遙公主的名諱是你能直呼的!”

貞貴妃臉色驟然一變,開口訓斥,隨即對著皇后談笑自如道,“這等以下犯上不分尊卑之人,皇后竟不責罰,當真是宅心仁厚。”

皇后狠狠地剜了白詩恩一眼。

“也不能光聽旁人的一面之詞,錦遙,你說。”

貞貴妃看著皇后,確是對墨蘭說話。

“臣女今日身體不適連早起向長公主請安都因著頭痛的緣故未去,只在府裡歇著。

顧姑娘和白姑娘來見臣女,下人同兩位姑娘說了臣女身體不適不宜見客,哪知顧姑娘不但打了臣女的貼身婢女,還在院裡大鬧,

說臣女若不出來見她,就拆了臣女的公主府。臣女不得已,只能來見了兩位姑娘。

白姑娘說我搶了顧姑娘的姻緣,本是想著若顧姑娘與太子殿下早有婚約,臣女也不好奪人所好,只求了陛下與殿下退婚便是,

可白姑娘在臣女的府中追著臣女罵,還罵臣女的母親是與人做妾的娼婦,說臣女跟母親一樣……都是……”

墨蘭哭著,說不出話來。

“扶公主起來。”

貞貴妃對著身邊的宮女說。

“皇后娘娘可聽見了,是那顧青梅和白詩恩跑到公主府大放厥詞,冒犯公主。眼下實情已然明瞭,還請皇后定奪。”

“若不是她德行有虧,怎麼會被人找上門來,

我看,顧姑娘分明是氣不過,才去理論了兩句,說不好是這錦遙公主扭曲事實來誣告旁人呢!”

皇后開口,面不改色的說道。

“怎麼,顧青梅她們兩個來向皇后討公道,皇后問也不問就要處置錦遙,

如今錦遙說出實情,皇后竟然置之不理,裝聾作啞了?”

貞貴妃輕呵一聲,站起身來。

“放肆,本宮是皇后,教訓宮人還輪不到你來插嘴。”

皇后猛的拍響案桌。

“在這宮裡也這麼些年了,如今事又不公皇后娘娘怎麼還不許別人說了,

難不成是包藏私心,想陷害公主不成?”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汙衊本宮,來人啊給本宮……”

“皇后!”

“長公主駕到!”

霽華攙扶著長公主進到屋裡。

“皇后莫不是以為,太后出宮祈福,本宮也是死了,這宮裡由著皇后橫行了!”

歷經兩朝的長公主不威自怒。

“臣妾不敢。”

皇后慌忙起身,

“給皇姐請安。”

“母親,氣大傷身,小心身子才是啊。”

霽華輕聲安慰。

“你別叫本宮皇姐,本宮實在擔不起皇后的這聲皇姐!”

長公主坐上主位。

“先不說錦遙是否真的有錯,便是當真有錯,她才回宮幾日,又犯了什麼大錯,你便要如此重罰!

在你眼裡,還有我這個長公主嗎!”

“今日之事,本就是女兒家吵架拌嘴的事,臣妾本想著各訓斥幾句也就罷了。”

皇后越說,聲音越低。

“吵架拌嘴?別人家姑娘吵架拌嘴為了衣裳為了首飾,這顧青梅和白詩恩來我霽華的公主府大鬧,

是為著搶夫家,傳出去叫讓人以為,咱們大京名門貴女的夫家是要靠女兒家自已去搶的,誰罵的狠,夫家便是誰的?”

長公主又罵。

“兩邊各執一詞,府中也只有下人為證,要說錦遙所說句句屬實,恐有偏私,

可那白詩恩以下犯上,汙衊公主是板上釘釘的事,皇后若不罰,恐人人效仿。”

“是,臣妾定讓她回府,靜思已過。不再出來惹是生非。”

皇后惴惴不安道。

長公主周圍氣壓突然變得很低,周圍的宮人感受到長公主的的憤怒,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把她給我拖出去,賞十個板子,讓白尚書好好管教。”

長公主轉頭看向顧青梅,顧青梅臉上的淚水剛擦去,又連著鼻涕一塊流了下來。

“長公主,我,……我……”

“你,回府去閉門思過,非旨不得出。”

長公主面無表情。

顧青梅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

“皇后要是沒法料理後宮之事,本宮便向皇帝建議,叫貴妃主事的好。”

長公主淡淡開口,隨即由霽華攙扶著,出了門去。

“錦遙,咱們也走,本宮宮裡有幾件上好的珍珠手串,你來瞧瞧有沒有合你心意的。”

貞貴妃笑著輕握著墨蘭的手。

“錦遙先謝過娘娘了。”

墨蘭也笑著向貞貴妃謝恩。

“這有什麼的,你是本宮未來的兒媳,本宮有什麼好的,以後不都是要給了你去?”

貞貴妃輕笑著,像突然想起皇后還在這似的。

“皇后娘娘,告退了。”

帕子一甩,又當是行過禮了。

人都走淨了,屋裡只剩下皇后和顧青梅。

皇后猛的癱坐在位置上,冷笑出聲。

“娘娘,貞貴妃竟然敢如此囂張……”

顧青梅抹乾淨臉,又向皇后挑撥。

“你閉嘴吧,一事無成,要你有什麼用,

不指望你能毀了太子的婚事,連打壓那盛墨蘭你都做不到!”

皇后將心中滿腔怒火發洩到顧青梅身上,拂袖而去。

只剩顧青梅還跪在地上,眼裡是止不住的恨意。

“盛墨蘭,你今天讓我顏面盡失,往後,只要有我在一日,我絕對不會讓你有一天好日子過!”

說著,眼裡的淚水又止不住的流。

“多謝娘娘相救,娘娘今日之恩他日定當相報。”

貞貴妃和墨蘭走出皇宮的宮院,深深的向貞貴妃行了個禮。

“不用這麼客氣,也不是特意來救你,只是本宮從來見不得皇后如此耀武揚威,也罷,誰讓我兒選中了你呢。”

貞貴妃抬手輕撫髮髻,一邊嘆氣一邊說。

“不用在我這拘禮了,長公主想必還等著你呢,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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