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上古醫學

易國一直以來有兩種看病方法，一種是以各種先進醫療儀器為主，例如透過奈米機器人給人體送藥或者做手術，更厲害的是透過粒子加速器，將某種粒子傳輸到人體內，消滅人體的致病物質；另一種則比較原始，屬於上古醫學傳下來的，主要透過把脈給人診斷，而後給人針灸或者服用湯藥治病。易國有兩種藥物，一種是經過生物化學合成的生化藥，一種是傳統的草藥湯劑。兩種看法方法和兩種藥物沒有那麼涇渭分明，一直以來都是融合運用，六百年前，科學家破解了上古醫學記載的經絡、穴位、精氣神等儀器無法發現的人體元素，易國的醫學有了一個飛速大發展。

海森堡是傳統醫學大家，他坐在搶救室給謝花把脈，一眾專家簇擁著近距離觀摩，他不僅切了手腕間的寸關尺三脈，足脈、頸脈也細細地切過了。

半個小時後，他起身對眾人說：“脈如燕啄，已經死人了，如果想救他，需要用破格救心湯，附子必須達到150克。”

眾人都是專家，知道附子是一味大熱純陽草藥，主要的功能是回陽救逆，可以增強心臟收縮力，使缺血缺氧的心肌細胞活躍起來。但附子裡有一種成分叫烏頭鹼，含有劇毒，倘若使用不慎，不但不能救人，還會直接毒死重症患者。

“不會死人吧。”劉文尚擔心地看著海森堡。

海森堡嘴角譏誚一笑，沒說話，盯著劉文尚，問道：“醫院有羝羊附子嗎？我要1000克。”

劉文尚不清楚，找來了藥學部負責人，負責人說：“剛好有1000克，但不是羝羊附子，都是其他地方的。”

海森堡搖頭：“其他地方的不行，只有坤城羝羊山的附子才能救人。”

早在幾千年前，湛星的草藥就藥性大減了，一來是人類對土地過度開發，土壤的生態被破壞，生長的草藥都沒了靈性，第二是大棚批次種植，草藥無法獲取充分的養分，自然也就失去了藥性。湛星聯邦成立後，政府出臺了許多條文解決這一問題，但醫療產業是市場決定一切，在利益的驅動下，沒有誰會管草藥質量怎麼樣，如何將草藥速成才是最關心的問題。近五十年來，隨著森林城市的建設，生態環境逐漸恢復，草藥的質量才有所提升。

草藥講究道地性，於附子而言，羝羊山的附子是藥性最純正的。

“你去其他醫院借羝羊附子，無論如何都要湊夠1000克。”海森堡對劉文尚說。

以生命科學研究所附屬醫院的地位，借1000克羝羊附子不是大事，但在劉文尚的心頭的天平上，一個外賣員不值得他這麼做。他猶豫著，沒有任何動作。

“這個人我是一定要救的，你若不借，我來借。”海森堡看了一眼劉文尚，起身就走。

“別。”劉文尚拉住海森堡，苦笑道，“我這就去借。”

劉文尚出去了。

生命科學研究所的學術地位在澤城當屬第一，其附屬的醫院在醫學界的地位也是一等一的。劉文尚一個電話出去，很快就有數家醫院送來了羝羊附子。

將近7000年的時間，湛星的醫學技術經歷了微觀到宏觀再到微觀的飛速發展，但草藥的本質一直沒有變，其內容還是一劑湯藥，只不過煎藥工具更加先進了。

海森堡親自監督煎藥，數十味草藥連同1000克的羝羊附子放入了煎藥鍋裡，短短數秒，藥性就融入了水裡，形成了湯藥。謝花深度昏迷，已經失去了吞嚥的功能，透過鼻管將湯藥輸入了他的胃裡。

一劑湯藥大約有300克，一劑入口，謝花沒有醒，海森堡又讓服用第二劑，如此灌了五劑，謝花依然沒有醒。

雷大炫、艾力克和史蒂文隔著玻璃牆望著搶救室裡的海森堡醫生團隊和昏迷的謝花，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謝花被灌到了第十劑的時候，手指蠕動，眼睛睜開了。

海森堡欣慰地笑了。

“我在哪裡？”謝花一臉懵懂。

一旁的劉文尚趕緊說：“小夥子，你在生命科學研究所附屬醫院，救你的人是大國醫海森堡。”

隔壁玻璃牆外的雷大炫三人看到謝花醒了，激動不已，想要闖進來一看究竟。

謝花想起了生命科學研究所爆炸的事情，自已被強大的電流擊暈後，後面的事情都不知道了。他坐起身，問道：“老雷呢？”

“我在。”雷大炫衝了進來。

“你他媽沒死就好。”雷大炫走上前，笑著拍了一下謝花的肩膀，“你要是死了，我就白忙活了。”

“出去！我的診斷還沒有結束，怎麼就有閒雜人等進來？”海森堡十分憤怒搶救室有人闖進來。

劉文尚瞪了一眼雷大炫三人，催促他們走。

雷大炫三人出去了。

海森堡對謝花說：“躺下。”

謝花看海森堡神色嚴厲，乖乖躺下。

海森堡給謝花把脈，剛一接觸手腕的寸關尺脈位，他的神色就變了，他給謝花把另一隻手的脈，神色依然很吃驚。

他問謝花：“你身體什麼感覺？”

謝花摸著心口說：“這裡熱得很，就像一團火燃燒著。”

海森堡問：“其他地方呢？”

謝花說：“其他地方沒事。”

海森堡蹙起眉頭，盯著謝花：“確定嗎？”

謝花篤定地說：“確定。”

他話音剛落，突然手摸到了腹部丹田部位，驚惶地叫起來：心口的燒轉移到了這裡，熱……快要爆了。”

劉尚文等若干醫生都十分驚愕，走前幾步。

只聽得謝花爬起身，嘔了一聲，肚子一陣響動，頭向天一揚，喉嚨鼓起，嘴裡一泡汁液噴了出來，劉尚文等人避之不及都被噴了一身，他們四散而逃，但謝花足足喝了十劑湯藥，胃裡的水太多了，不住地噴湧而出，他們避無可避，頃刻間每個人都被兜頭澆了一身，十分狼狽。

“舒服！”謝花深深攔腰，從床上坐下來。

劉尚文等人臉色鐵青，憤憤地看著謝花，想要殺他的心都有。

雷大炫三人隔著玻璃牆震驚地看著謝花的仰天一吐，面對面彼此看看，都深感不可思議。

艾力克說：“這傢伙下雨呢？”

雷大炫說：“下得好，正好澆一澆這個醫院的勢利眼們。”

“哎，海老怎麼不見了？”艾力克發現給謝花把脈的海森堡不見了。

雷大炫和艾力克眼睛搜尋搶救室的每個角落，果然不見了海森堡。三個人正在訝異之際，驀然間謝花的床下鑽出一個人，正是海森堡。

“好險。”海森堡站起身，整理自已的衣服。他渾身乾淨，沒有沾上半點汁液。

謝花看到眾人被自已吐了一身，趕緊起身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劉尚文等人像吃了一隻蒼蠅難受，但在病患面前，還得表現出足夠的涵養，他們擺擺手，表示沒有事，忙不迭出去清理了。

謝花已經明白救自已的人正是眼前的海森堡，他見房間裡的人都對海森堡畢恭畢敬，猜測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醫，滿懷感激地說：“謝謝海老先生您救我。”

海森堡則笑眯眯地望著謝花，說：“小夥子，你的丹田異於常人，是不是從小就修煉了？”

謝花還不清楚自已的丹田檢測結果，被問得一臉茫然，如實回答：“沒有啊。”

海森堡疑惑地說：“沒有？那是天生的？可是天生怎麼會有這樣的丹田呢？”

謝花問：“我的丹田有什麼問題嗎？”

海森堡說：“沒什麼問題，如果非要看出什麼問題，那就需要解剖了。”

又要解剖，謝花差點要哭了。這傢伙不是“中醫”嗎？也要學西醫解剖。

看謝花很恐懼，海森堡呵呵一笑：“嚇唬你的。只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完美的丹田，我太激動了。”

海森堡說著情不自禁一隻手搭在了謝花的下腹部，慢慢地揉搓著，屏息凝神感受著什麼。謝花看海森堡的表情十分享受，竟有一種被侵犯的感覺。

雷大炫走進來，看到海森堡的動作，不禁呆住了。

他張嘴空說：“在看病？”

謝花搖頭如撥浪鼓。

雷大炫心領神會，咳嗽了一聲，海森堡才停下來，意猶未盡轉過身。

雷大炫恭維道：“海老妙手回春，真乃當世神農。”

海森堡眯眼瞅著雷大炫，不動聲色地問道：“你和小謝都是命管局的人吧。”

雷大炫一怔，笑了：“是。”

謝花聞聽此言，卻是驚呆了，他不知道海森堡如何看穿了他們的身份。但其實海森堡認出他們的身份，並不是多難的事，一些生命科學領域的學術大咖同樣也是弦能量修煉者，他們能從不同人的丹田弦能量的輻散中，判斷出這個人是什麼身份。不過，這倒也不是這些學術大咖多麼厲害，是因為弦能量修煉者是有區別的。首先，易國任何一個人都可以修煉弦能量，但可以轉化輸出內力和元素力的修煉者並不佔多數，為了防止修煉者以弦能量危害社會，天命計算中心在給每個人規劃職業之前，都要求他們簽訂一份自願放棄轉化和輸出內力和元素力協議，是自願，不是強制。但從某方面來說，其實和強制沒差異，一旦沒有選擇自願放棄，以後的生活和工作都會受到諸多監控，甚至也不會優先規劃好的職業。一些人為了職業發展，不得不放棄轉化。一旦簽訂自願放棄協議，天命計算中心就會委託國家生命科學委員會對這個人施行手術，切斷其內力轉化和元素力轉化的能力。從今以後，這樣的人，無論弦能量修煉到哪一境界，都沒有了轉化能力。不過，沒有轉化能力，不代表就弦能量就沒用了，弦能量充沛的人，往往身體素質極強，抗造抗打，即使老了，也一如年輕人活力四射。所以，選擇自願放棄的人極多。

雷大炫承認身份後，海森堡還想等著他透露些什麼，但見他只是回答了一個是字，就含笑不語了，又沉聲道：“你們是特別行動科的？你級別是科長？”

雷大炫惜字如金：“是。”

海森堡又問：“你不會轉化木系元素力嗎？”

雷大炫老實說：“會，但我不會回春術。”

海森堡臉色頓變，冷冷地說：“愚蠢，既然不會回春術，還敢肆意冒險？你不知道放大電流會電死人嗎？你是要他死嗎？你腦子正常嗎？你能救回來嗎？”

雷大炫一下被罵蒙了，不知道怎麼回答。雖然自已是命管局的一個科長，官職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海森堡可是神農醫學獎的獲得者，地位崇高，被這麼一位國寶級人物訓話，只能耐著。

“哼，一個完美的丹田，差點被你毀了，我看命管局就是毀壞丹田的集中營，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年輕人的丹田被毀掉……”海森堡氣咻咻地說著。

雷大炫並不想駁斥海森堡什麼，事實上，他也無法反駁，作為氣化境中期修煉者，金木水火土五大主系列元素力，他都可以熟練轉化輸出，當真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元素力不僅僅是用來攻擊的，也有治療的作用。木系元素力裡有一招回春術，釋放的能量可以啟用身體的自愈機制，促進細胞的再生和修復，可以自用，也可以給他人用。但是，這一招消耗的弦能量極大，無論怎麼修煉，轉化比例永遠不超1%，而且最終達到1000扶才對身體有效果，所謂的效果也讓人抓狂，內傷的修復透不過面板層，外傷就相當於貼了一片創可貼。從來都是修復比打破難，沒有人願意耗費大量弦能量轉化回春術，況且轉化了也沒用。曾經也有人試圖提高轉化率，但實在是收效甚微，於是，很多修煉者從一開始就摒棄了回春術，不再轉化。雷大炫倒不是一開始就摒棄了回春術，他也修煉過，轉化過，不過最終也未能達到1%，只能放棄。不過，易國永遠不缺堅韌不拔之人，有的人經過修煉，轉化率又達到10%，甚而最高有30%的。魏千里就是一個特例。如魏千里之輩還有不少。考慮到回春術轉化的地獄級難度，國家生命科學委員會在評定氣化境中期的等級時，也將其排除在外，以注重攻擊力和防禦力為主。所以，氣化境中期不需要會回春術，在所有修煉者眼裡是一個公認的常識。你不會，大家才覺得正常，你會，反而不正常了。所以，雷大炫被海森堡責備，屬實有點冤枉。但這就好像考試一樣，最後一道大題大家都不會，老師最後只拿你說事，你還不能反駁，不會你還有理了？雷大炫現在也一樣，他就像那學生一樣，姑且聽老師碎嘴。不過海森堡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他說命管局就是毀壞丹田的集中營，這是事實，每年確實有許多督察員因為過度轉化弦能量，丹田受損或報廢，不得不住院接受治療。他的第八科總共200多人，每年至少因為丹田報廢減員十分之一人數。

“你們一年浪費多少資質優良的丹田？數過沒有？你們知不知道丹田壞了，是不能移植的……”

海森堡繼續吐槽著，雷大炫退後幾步，身子抵住牆角，始終一言不發。

謝花見海森堡有點罵的不著邊際了，心裡為來雷大炫抱屈，對海森堡說：“海老，我中電應該是一場意外，不關任何人的事。”

海森堡冷笑一聲，轉過身，望著謝花，嚴厲的表情慢慢變得和藹，說：“小夥子，你有一天想要離開命管局，來找我。如果你還在職業規劃期，受著限制，我有辦法。”

海森堡說完大步走了。

謝花對海森堡的話不是很明白，一臉茫然。雷大炫則面無表情，一副什麼都不想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