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夜,柏書意尋了個理由離開蟠龍居後直奔翠竹苑,才至院門便聽到裡面傳出爭執之聲,因有段距離,具體的內容柏書意並未聽清。

“劉姨,你守在這兒,不要讓任何人進去。”

“小姐…”就在柏書意準備進去的時候,劉昭卻忽然叫住她,“不管您遇到什麼事,老奴都會陪在您身邊。”

柏書意沒有回應,心裡卻是暖的,只是對劉昭淺淺一笑,便進了院中。

自打這次回來,劉昭便覺得小姐與以往不同,總是愣愣的坐在一處發呆,看得出是有心事,尤其是前陣子有意將她與琉桑支開,今日卻忽然將她召回,來了這翠竹苑,想必是有要緊事。

而此時廳內爭執的三人,誰也沒有注意到柏書意此刻已至廳外。

“究竟是誰給你的膽子,什麼單都敢接,湛家的人也是你能動的?”唐德陸強壓著聲量,不至吼得人盡皆知,“湛辰熠是個什麼性子,你不知道?”

“就算我不接,也會有其他人接,何況斷魂失傳已久,根本就沒人制的出,我給她下的不過是凡香草之毒罷了,只是症狀相似,雖說服用後會對身體有所損傷,但只要及時服用解藥便可無礙,至少不致命。”唐宇航解釋道,“若無十足把握,孩兒怎敢冒然接這單生意。”

湛家雖雄踞一方卻也樹敵不少,正好全了他這套說辭,唐宇航心中懊惱,千算萬算都沒能算到,爹孃今年居然提前來了林都。

“愚蠢。”樊姚瞪了唐宇航一眼道,“你算計的倒是挺好,怎不想想下單之人為何不找旁人,卻偏偏找你?為的便是你存的這份心思,以此挑撥咱們與湛家的關係,你可倒好,人家挖好了坑你就往下跳,我告訴你,你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唐宇航故作驚詫,一副沒往這方面想的模樣。

“行了,既然大錯已鑄,還是想想有什麼補救之法吧。”唐德陸雖對唐宇航要求嚴苛,但終究是獨苗,就是滿腔怒火,見閨女如此,還是有些不忍心,“實在不行,就豁出我這張老臉,辰熠怎麼也要給上三分薄面。”

唐宇航沒想到,他爹會為他能做到這般,有些愧疚,“爹…”

“我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老天爺才會派你們兩個來禍害我。”樊姚被這爺倆氣的不輕,“你這把年紀還能給她抗幾年事兒?瞎子也看得出柏書意是辰熠的心頭肉,倘若柏書意無事緩則罷了,如今那孩子的身子損的不是一星半點,真有個好歹,就你那三分薄面能值幾個錢?”

“這,那你說怎麼辦?”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這事怎麼都不好辦,若只是想要遮掩,怎麼都能遮掩過去,柏書意的身體被‘凡香草’之毒侵蝕的不輕,甚至還因此將體內潛藏之毒牽引出來,只怕也活不了幾年,壞就壞在這府上還住著個當世神醫,慕易的醫術樊姚是見識過的,難保有一天湛辰熠不會起疑,依著那小子的能耐,若是讓他查出來,就不是現在這麼簡單了,恐怕賠上整個飛鷹幫,也未必能護得住宇航。

“如今也只能盼著慕易能為柏書意那丫頭多續幾年命,否則宇航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賠的。”

“真就沒有補救之法?”唐宇航狀似著急,實則試探。

“現在知道著急了,早幹嘛去了?”唐德陸瞪了唐宇航一眼。

“行了,今日我無意間為柏書意把脈,發現她脈象紊亂,雖有扼制,但多有暗流與心脈相沖,這種情況本就罕見。”樊姚也有些束手無策,“你娘我只會製毒害人,這治病救人我也無法。”

聞言,唐宇航眼中劃過一抹狡黠。

此時站在廳外的柏書意,緊了緊藏在袖中的手,面上掛著抹苦笑,眼中閃爍著淚花,卻強忍著沒有落下。

這件事與她所料出入不大,看來有人既想取她性命又想借此挑起兩家紛爭,真是一石二鳥好算計,她若沒猜錯,湛辰熠已經拿到證據,遲遲沒有對雲家出手,應是也覺察出了此事中存著的蹊蹺。

不過唐家三口皆是習武之人五感敏銳,恐怕她走進院中時,幾人便也察覺到她的存在,也難保不是故意做戲。

柏書意不傻,既然早就被發現了,那不妨進去坐坐,所以當她出現在廳中,唐家人驚呆了…畢竟正常情況,不是偷聽完就直接跑掉麼?

樊姚最先反應過來,來到柏書意跟前,拉著她的手,將人引到座上。

“夜裡寒氣重,出來怎麼也不多穿件衣裳。”

“本是想過來瞧瞧,便沒想太多,不曾想竟會聽到不該聽的。”

誰也沒想到柏書意竟然如此直白,樊姚轉眼給了唐德陸一個眼神,老爺子會意後,便帶著唐宇航先行迴避,獨留二人在廳內。

“此事並非我們有意隱瞞,也不奢求你能原諒,宇航雖是陰錯陽差鑄成大錯,仍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點容不得她抵賴,你想如何處置我們夫妻倆都沒有怨言。”樊姚嘆了口氣,拉著柏書意的手道,“只是眼下最要緊的還是你的身子。”

“書意只想知道一事。”沒有直接回應樊姚,而是按著自已的思路問道,“這毒是給我備下的,宇航是事先知曉,還是事後?”

樊姚蹙眉若有所思的看向柏書意,事先、事後一字之差,看似毫釐卻差了千里…其實飛鷹幫一直以來都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出手之毒必須知道是下給誰的,她們也不是什麼買賣都做,但也不會因為拒絕,而將訊息透露給旁人。

“宇航也是到了府上才知此事。”

“我知道了。”

樊姚撒謊了,僅僅是那一瞬間的猶豫,足以讓柏書意確信,唐宇航由始至終都參與其中。

見柏書意起身往外走,樊姚有些擔憂。

“晚輩今夜並未來過翠竹苑,也未曾聽過你們之間的談話,還望唐夫人能夠保守秘密,不要將我現在的情況透露給任何人。”

“你這…”後面的話樊姚沒說,心裡卻是慶幸的。

柏書意沒有回答,出翠竹苑時她整個人都是虛的,若不是劉昭眼疾手快,她可能都堅持不到離開,那刻她只想放聲大哭,可她不能。

“我們回去吧。”

劉昭什麼也沒有問,只是默默的陪著她,扶著她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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