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曠闊的距離,任源與美杜莎對上了視線,幾乎就在這一瞬加,雙方都確定了另一方就是自己獵物的事實。

魚謙盯著偏折器驚訝的說道“見鬼,偏折器又沒有反應了,衣服都沒了還是探測不到她的存在!還有別的遮蔽手段?”

“探測不到就對了,她剛才爬樓,本來也沒動用異能。”任源冷聲說道“學院派的餘孽,我早該猜到的。除了他們,誰還會嘗試用別的派別手段來造原胚!”

“怎麼辦,她們要跑了。”

“她們跑不了。”

說完,任源便將上衣脫下盤在頭頂,一聲痛苦的嘶吼,六道暗藍色的巨大肉翼從後背伸出,胸前也密集增生出同色的鱗片。從下面看上去,完美的融入了天空的背景中。繼而雙腿發力奮力起跳,向美杜莎所在的樓頂飛去。

這邊美杜莎看著騰空而起的任源,淡淡一笑,對著血鋒打了個響指,輕聲命令道“動手。”

後者領命而動,只見伸出的左手手腕旋動翻折,露出黑洞洞的炮口,對著對面樓便是一炮…

被小新抱著往電梯口走去的織,一邊忍著手臂處鑽心的疼痛,一邊回憶之前自己看到的畫面。既然傭兵小隊不是和自己衝突的物件,那麼那場爆炸…想到這裡織頓時心下一凜,搖著小新粗壯的胳膊說道

“不好,蘇小姐她…”

話音未落,遠方傳來一陣劇烈的轟鳴,單元樓的中間暴起一團巨大的火焰。所幸正是工作日的下午,這場爆炸傷沒有波及過多的居民。但好巧不巧,正擊中了蘇筱羽所在的樓層,小新只聽得耳機傳來一聲爆鳴,扭頭看去熟悉的樓層正燃著一朵絢麗的火花。

“筱羽!”小新目眥盡裂,顧不得懷中織,一路狂奔到窗邊就要跳過去。

“不要跳過來…”蘇筱羽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了過來

“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小新按住耳機焦急的問道

“我呼叫部裡支援了,不要擔心,我沒事。不要中了降臨派的計策,自亂陣腳擴大影響。任前輩去追擊了,你帶著織小姐先撤離…”

蜷在牆角的蘇筱羽,強忍著傷痛,冷靜的指揮著小新的行動。她很清楚眼下這場騷亂只是剛剛開始,今天之事絕難善了,她和小新一開始都想錯了…

爆炸將大量燃燒著的碎片拋落下來,小區內還在觀望的人群慌忙尋找著遮蔽物,躲避這突如其來的天災。因之前居民報警而緊急趕到的消防員們,萬萬沒有想到剛到現場,就見證了災害的再次升級,邊頂著砸落的火石疏散人群,組織救護,邊呼叫著支援。

這番騷亂中,已然沒有人將注意力放在天空上了,美杜莎和血鋒趁機一左一右,分頭向遠方逃去。小區外正是條寬闊的人工河,美杜莎幾番迅捷的輾轉,翻過圍牆縱身躍進河中不見了。

這邊血鋒提起斗篷遮住夾在腋下的秋鯉沫,從另一邊跳下高樓,沿著小巷頭也不回的向深處奔去。

盯著事態發展的魚謙忙接通任源的通訊,急聲說道“那個男人帶著秋鯉沫往小巷中跑了。”

“你看著辦,那不重要。”任源煽動者六枚巨大的肉翼,自高空中一閃而過,追著美杜莎來到了人工河邊。

“我看著辦?我可追不上他啊!”魚謙大驚

“魚都釣

上來了,你還管魚餌幹什麼!”任源不耐煩的關掉通訊收攏肉翼,猛然扎進了河裡…

“他媽的!”魚謙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橫下心來,明白接下來只能靠自己了“你不在乎?很好,那我怎麼處理都行了吧。”

魚謙既不會飛,也沒法像那些異人憑藉身體強度搞攀巖式迫降,只得拽著行動式偏折器奔向電梯。雖然任源靠不住了,但是對於魚謙來說,最可靠的從來也不是他。

“喂?姜梓文!在嗎?”魚謙出了電梯邊向停車場跑去,邊對著通訊吼道“有沒有聽到?喂!喂!”

“什麼事魚叔?”姜梓文睡意朦朧的聲音從另一邊響了起來“今天不是沒有任務嗎?都說了私人時間不要打擾…”

“出任務啦!孟偉的小三被降臨派搶走了!你快點給我溝通總部!”魚謙大吼著坐進汽車,點火提手剎油門轟到底,猛地竄了出去,一打方向盤直追血鋒消失的方向。

“啊?啊啊啊啊!”姜梓文被魚謙一嗓子吼清醒了,慌忙連聲驚叫著下床跑到通訊臺旁,開始聯通各方訊息。

由於總部已經得到了蘇筱羽的支援請求,當下便將魚謙納進了指揮系統中,使得他順利的聯絡上了傭兵小隊的二人。

“魚警官,我是小新。”小新渾厚的聲音在通訊頻道中響起“這邊筱羽已經被送往醫院了,我現在配合您的行動。”

“織呢?”

“傷的很重,已經交由土狼大隊保護了。”

“你車技如何?”

“挺好…”

“我現在報點,你跟上來。”魚謙單手扶住方向盤,追著遠方在高樓間星丸彈跳的血鋒沿路疾馳。

恰如任源所說,當觀察到對方時,那神秘的隱身手段似乎便失效了。儘管來往的行人車輛似乎完全看不到,就在他們頭上有一個身影在玩城市跑酷,可跟在後面的魚謙卻看的清清楚楚。

“這就是遮蔽存在感嗎?”魚謙有些理解檔案中關於李墨的記載了,他不確定對方長期消失後還能不能再被發現,只得小心的綴在後方不敢稍有鬆懈。

雖然帶著一個累贅,又是半跑酷的方式向前行進,血鋒的速度依然恐怖的驚人。魚謙卡著市區限速的極限,才堪堪跟上了前者的步伐。直到奔出了市區魚謙才找機會拉近了雙方之間的距離。

血鋒早就察覺到了,咬在身後猶如附骨之蛆的魚謙,而等到小新也從另一邊包抄而來時候,脫身已經是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了。

似是覺得逃脫無望,他提著秋鯉沫越跑越偏,最後轉頭扎進了一棟人跡罕至的拆遷樓中沒了聲息。而從對面趕到的小新也成功與魚謙會和,魚謙緊了緊手中的槍支,使了個眼色和小新摸進了這棟搖搖欲墜的危樓。

這棟樓的拆遷工作顯然已過半程,四處被砸的破破爛爛,東西也被搬空了。只剩下橫豎交錯的樑柱結構還算完整,魚謙和小新分頭向上摸去,尋找著血鋒留下的痕跡。

也是因為二人追的緊迫,血鋒並沒有時間和精力來抹除留下的線索,很快根據腳印就找到了位於頂樓,腋下夾著秋鯉沫的血鋒。

“魚警官,你不要再靠近了,剩下的交給我就可以了。”就在要登上頂樓前,小新橫臂擋住魚謙,示意他不要上去“部裡的增援正在趕來,他逃不掉了。”

站在頂樓的

血鋒漠然的看著走上樓頂的小新,並沒有逃跑的意思,一甩右手亮出一把雪亮的武士刀架到了秋鯉沫的脖子上

“不…要…過…來。”

混雜著機械質感的聲音,從他口中吐出。在剛才的奔波中,秋鯉沫便已經悠悠轉醒了,此刻刀鋒加身,在冰涼的利刃刺激下,駭的大叫起來。

“織!織姐姐!你在哪!救我啊。”掙扎哭喊之間,又瞥到前方的小新,旋即改口喊道“你是那個大個子警察的同事嗎?警察叔叔!救我啊,你們答應保我性命的,救我啊!”

“你不要著急,我這就救你,你先不要喊。”小新大聲勸慰著哭鬧中的秋鯉沫,對血鋒喊道“你不要傷害他,你有什麼條件,和我說,我一定滿足你。”

然而持刀而立的血鋒猶如一座雕塑,絲毫不為所動,冷冷的注視著小新,頓時場面陷入了僵持。

隔著樓頂腳手架的縫隙,魚謙觀察著上方事態的發展,小心翼翼的移動到血鋒的下方。他很清楚小新正在拖延時間,等待著部裡增援的到達,但他想不通血鋒這樣做又是在等什麼。

這邊小新嘴上說的軟款,腳下卻不含糊,一步一步緩緩的逼近血鋒。他相信對方既然不惜帶著秋鯉沫逃這麼遠,必然不會輕易殺了他。這樣緩緩壓縮對方的空間,既能給與更大的壓力,又能增加一擊制服的把握。實際上在小新內心中,也並未將秋鯉沫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上,畢竟只是個原胚而已。

這邊小新每進一步,血鋒便退一步,很快就踏到了樓宇的邊緣。遠方的天空閃爍起幾道明滅不定的星光,那是隸屬空軍駐軍的武裝直升機,面對這次捲入大量小區民眾的騷亂,對災部也提升了應對等級。

援軍將到,小新氣勢大增,刑警出身的魚謙察覺到了小新罔顧人質安危想法,但不敢出聲唯恐激怒血鋒。眼見形勢危急,心中大惱卻又無計可施。而就在小新逼入血鋒五米範圍之時,後者隱在斗篷下的臉龐似乎突然一笑,反手乾脆的將秋鯉沫丟下了樓。

身處樓下的魚謙覷的真切,撲身接到了下墜的秋鯉沫,反手鉤住裸露的樓板邊緣,全靠手腕的力量將兩人吊在了半空中。此時秋鯉沫方才反應過來自己在鬼門關邊緣走了一遭,嚇得緊緊抱住魚謙,嚎啕大哭起來。

上方的小新雖沒料到血鋒會丟出人質,身子動的要遠比腦子快得多,欺身上前五米的距離眨眼既沒,就要將血鋒制服。而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血鋒的身體卻憑空後移飄在空中,繼而拉出一道誇張的弧線飛到了樓頂正中央。

這一下雙方突然位置互換,小新變成了被逼到樓邊的人。他忙落腳踏地如不倒翁般穩住了身形,回身看時,卻驚訝的發現血鋒竟似是被人擒在了半空中。

不知何時,三名身披和血鋒同樣斗篷的人,站在了樓頂中央。左右兩人平伸雙手,看來血鋒被突然移走就是二人的手筆。在這關鍵時刻擒住血鋒的三人不是別人,正是七罪部隊的楚進,和能夠合力操控磁場的陰、陽。

腳下死死抱住魚謙的秋鯉沫正在哀嚎,追逐中消耗了大量體力的魚謙,畢竟不是參軍時那個虎狼青年了,僅憑腕力根本撐不了多久。而面前突然出現的敵人,也讓小新不敢輕舉妄動。局勢一時變的萬分危急。

可楚進現在並不在意他們,抬頭盯著被束縛在空中的血鋒,眼中露出憤怒的火焰,沉聲問道

“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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