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柏天清的目光看去,他滑動螢幕的手指按住的號碼不是別人,正是他在警局的師父魚謙。目前來看,後者無疑是眼下撥號物件的不二之選。

即便那段離奇的記憶真的只是場怪誕的夢境,正在調查馬雯自殺案和李曜戰自殺案的後者,也是最為合適的討論物件。細細回想那段記憶,其中很多思路都對這兩個調查中的案件大有啟發,後者一定會對其中的很多細節大感興趣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哪怕拋開一切現實上的理由與因素。後者在柏天清心中,本就佔據著非比尋常的地位。雖說兩人自相識以來並沒有經過很長的時間,但在他看來後者毫無疑問的是足以託付性命的可靠戰友。

想到這裡柏天清彷彿卸下了什麼重擔般長長的舒了口氣,找到了心理依靠後緊繃著的神經,也緩緩放鬆了下來。穩了穩心神之後,手指微動按下了撥號鍵。

“嘟——嘟——嘟…”

待接聽的提示音,在狹小的臥室中重複而又單調的鳴響著。對於等待中的柏天清來說,每聲都好像一個世紀那般恆久與漫長。不過令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看著螢幕上的秒數一點點跳過,他的內心之中卻並沒有因此而感到多少焦躁的情緒。

似乎在潛意識裡自己也在隱隱期待著,期待著能夠藉此證明,那段恍如幻夢般記憶的真實。

“五十三…五十四…五十五…”

緊盯著手機螢幕的柏天清,心也跟著一點點縮緊了起來。眼看著這次撥號,就要以無人接聽而告終的時候。電話突然被接了起來,一道略帶沙啞的粗重嗓音,帶著他無比熟悉的氣息自聽筒中響了起來

“是小柏嗎?有什麼事?”

本以為不會打通的柏天清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聽到對方的問話當場愣住了。

“嗯?喂?喂喂喂?小柏是你嗎?”電話那邊的男子沒有聽到回應,也感到疑惑了起來。出於職業習慣立時想到了某些不好的狀況,聲音也有些掩飾不住的緊張了起來“你怎麼不回話?是出了什麼狀況嗎?你現在在哪裡?是不方便說話嗎?”

“啊啊,哦!魚叔,我沒事沒事。”回過神來的柏天清手忙腳亂的將手機按到了自己的耳朵上,趕緊回應道“我只是沒想到打通了,所以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聽到了回應,電話那頭的男子頓時鬆了口氣。只是聽到前者的解釋,頓時感到有些又好氣又好笑,不快的訓斥道“你小子搞什麼呢?什麼叫沒想到打通了?你小子大半夜的不睡覺給我打電話,就是因為覺得我的電話打不通?怎麼,你要查我的崗不成?”

“不是不是,魚叔你誤會了。”柏天清忙陪著笑解釋道“我這不是看您這老半天都沒接,以為您沒聽到嘛。”

“我這正睡著呢,誰想到你小子這個時間…我看看啊,這都三點多了,你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兩句話過後電話那邊的聲音,也從剛睡醒的狀態中掙脫出來,迅速的進入了工作狀態,肅聲問道“你那邊是有了什麼,重要的發現嗎?”

“額,嘶…要說的話倒也不能算是什麼重要的發現…”柏天清略帶遲疑的說道“但是呢,呃,也不能說是不重要,或者說…唔,還挺有用的吧就是。”

“你小子今天說話怎麼吞吞吐吐的,什麼有用沒用的,到底是什麼事你直接說不就好了?”

“好,那我就直說了啊魚叔。”定了定心神之後,柏天清抱著電話滿臉肅然的說道“我剛剛好像做了個,十分離奇的夢!”

“……”

“魚叔?魚叔你在聽嗎,魚叔?”見對面沒了回應,柏天清抱著電話小心翼翼的問道“是訊號不好嗎?”

“不,我這邊訊號好的很。”壓抑著怒火的聲音,從聽筒之中傳了過來“你小子半夜三更把我喊起來,就是為了和我說你做了個奇怪的夢!?”

“不是魚叔,你先別急啊,我這不是還沒說完嘛。”趕在對方徹底發火前,柏天清急忙解釋道“這個夢不是普通的夢,不僅整個過程猶如身臨其境般極為真實。而且我剛做的這個夢,還預言了我們正在調查的這個馬雯案的全過程。”

“呃…也不能說是全過程,總之就是預言了差不多之後一個多月的案情進展。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個夢揭示的案情進展。我覺得對我們正在調查的這兩場離奇的自殺案,提供了很多的思路和啟發。”

“提供了思路和啟發?”聞言電話那邊微微一愣,狐疑的問道“做夢的時候找出了新的破案思路這種事,我倒是也常有耳聞。只是你確定,你做的那個夢真的對我們現在調查的案子,有所幫助?”

“我敢肯定魚叔,絕對有幫助。那個夢十分真實,真實到我剛才都覺得搞不好,現在的自己其實才在做夢呢。”柏天清胸有成竹的說道“您聽我說完之後,絕對會對馬雯和李曜戰的自殺案,有個全新的認知!”

“嚯,這麼玄乎?那我可真得好好聽聽了。”電話那邊打趣道“你待會兒要是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凌晨三點吵我睡覺這事,我可不饒你。等明天到了局裡,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您瞧好吧魚叔,您聽我說完之後絕對會大吃一驚的!”柏天清舉著電話低頭沉思了片刻,梳理了下腦海中的思路之後,開口娓娓說道“今天下午我們不是,要去李曜戰和那個黑衣怪人會面的咖啡廳調查取證嗎?那我就從今天下午的調查,開始說起吧…”

接下來足足近一個小時,柏天清從兩人在咖啡廳調查完畢後,回警局開的幾次研討會。到如何將調查的注意力轉到了孟偉父女兩人身上,著手監視孟宅暗中聯絡上了孟偉的女兒孟浮笙。以及根據孟浮笙所見的復活雕像,決定潛入火葬場焚屍爐調查疑點。

直至最後下決定撈出孟浮笙,並在S市通往HZ市的國道上被黑衣怪人攔截,原原本本仔仔細細的講述了一邊。只是略去了最後自己在醫院裡,被黑衣怪人連同孟浮笙一併掠走了這段。非是他有意隱瞞,實在是這段的箇中蹊蹺他也未為明瞭。故而決定等後者消化完了前面那些內容,再進行討論也不遲。

到底是名牌大學出身,自小到大各科成績都拔尖的“別人家孩子”。柏天清將這番關於夢境的敘述,講得端的稱得上是條理分明,精彩流暢。開始電話那邊還時不時插上幾句詢問下細節,後半部分全程乾脆就是他個人的脫口秀了。

這洋洋灑灑的講了大半個鐘頭,柏天清自己也順便將這段似夢似幻的記憶重新梳理了一便,痛痛快快的向他人傾訴了出來。越是品味這段回憶,他內心之中越是對這段回憶感到由衷的親切與悸動。住口之後不僅不覺得累,渾身上下反而有種說不清楚的神清氣爽。

“那個魚叔,其實後面呢還有一小段,不過關於這段呢有點亂,我還沒有想好怎麼說。”柏天清清了清嗓子,頗為亢奮的說道“我剛說的這些,您應該聽明白了吧?要是有哪個地方沒聽明白也沒關係,您跟我說,我再給您解釋一下。”

“哦哦哦,不用,我聽明白了。”電話那邊已經沉寂了許久的聲音,透著些許無奈與感慨,再次響了起來“我是說關於你這個夢,我大致

算是聽明白了。”

“那魚叔關於我這個夢,你怎麼看?”柏天清有些激動地說道“您說我這個夢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這個夢要是真的,那現在的你我,豈不是假的了?你小子做夢做糊塗了吧?”

“啊也對…”柏天清甩了甩腦袋先將這個問題拋到了腦後,緊接著對著電話問道“先不管這個了,總之魚叔,你決定我這個夢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就是,就是我夢裡預言的案件程序啊。”

“你說這個啊,唔…”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之後,乾脆利落的總結道“挺長。”

“啊?那還有呢?”

“還有真難為你了,這麼長的一個夢你能記得這麼詳細。不是話說回來,這真的是你剛才做的夢嗎?你小子不是在對著什麼三流網文小說,換了角色名擱這跟我錄有聲小說吧?你這個夢的長度,真是人類能夠做出來的?”

“確實是長了點…但是就是因為這麼長,我還記得這麼清楚。所以才讓我覺得,簡直像是真的一樣嘛。”柏天清道“總之魚叔,你先別管這個夢的長短,關於我這個夢對案情進展的預言,你怎麼看?”

“你剛才說的這個,也算預言嗎?”電話那邊的聲音哭笑不得的說道“你前面說的那些內容吧,雖說幼稚但多少還沾點譜。但從說咱倆監視孟宅那裡開始,就只能說寫成網文的話,估計免費都沒人愛看。”

“魚叔,我現在可不是在和你討論,我的夢有多少文學價值。”柏天清語帶不滿的皺眉道“您能不能嚴肅點啊。”

“你小子凌晨三點把我叫起來,然後跟說評書似的把一個夢當案件卷宗跟我說了半天。我都沒說什麼,你倒抱怨起我不嚴肅了?”

“不是,可是我這個夢。”滿心不願意相信那些僅僅是個夢的柏天清,仍不肯放棄般的固執說道“就算魚叔你覺得後面很離譜,但是至少,前面很有道理對不對?”

“你說有關孟偉的分析嗎?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道理,可我們總不能因為你的一個夢,就要把人家怎麼樣吧?”電話那邊的聲音無奈的說道“小柏你這麼關心案子,是好事。這麼把工作放在心上,連做夢都是在辦案,這說明你是個做刑警的好苗子。但是夢就是夢,哪有你這樣做個夢就分不清現實的。”

“再說你是個黨員,信仰辯證唯物主義的,別整天滿腦子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少看點那種三流的網路小說,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我能理解你急於破案的心情,但是案子呢,不是你這樣破的小柏。”

“馬上天就要亮了,聽魚叔的話現在馬上丟掉你那個亂七八糟的夢。上床好好的睡一覺,養好精神。今天下午我們還要去那個,叫‘花園餐廳’的咖啡廳走訪。腳踏實地的,一步步把工作做到實處,才是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懂了嗎?”

“…”捧著手機的柏天清默然良久之後,忽地輕聲一笑對著電話說道“我也真是傻了,都猜道現在是在夢裡了,居然還想要透過這個電話尋找真實。”

“嗯?小柏你說什麼?”聞言電話那邊不解的問道

“我說…”柏天清對著手機平靜的說道

“你根本不是魚叔。”

(PS;寫到這章的時候,看了看自己慘淡的資料,突然抑制不住的冒出一個十分強烈的念頭:乾脆就這樣把前面的劇情,都當成柏天清的夢,把整個小說給完結掉吧!(-.-)不過最後還是抑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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