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迎春

家僕小哥將三人請到堂屋坐著，很快就有丫鬟端茶送水過來。

季鳴月瞅了眼邊上緊緊關著門的耳房，問那個丫鬟：“妹妹，你家夫人在嗎？”

丫鬟妹妹禮貌給她行了一禮：“姑娘客氣了，奴婢名喚迎春。夫人正在屋裡休息。”

“哦！迎春妹妹，”季鳴月熱絡道，“我說怎麼瞧你這般眼熟，原是你名中帶春，與我在老家的好友有一字相同，怪不得怪不得。”

迎春：……？

方景星一口茶水差點沒噴出來，這八竿子打不到的關係就被她一個“名中帶春”給扯上了，簡直是胡說八道！

季鳴月沒看見他的無語，繼續拉著迎春的手套近乎：“你們宅裡前兩日死了人，想必你家夫人肯定不好過吧？”

說到這事，迎春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暗淡下來，她慘慘一笑，點頭道：“是，蘇姨娘去得突然，老爺和夫人皆很意外，這兩日茶飯不思、臉上也沒了笑。”

季鳴月：“茶飯不思、臉上沒笑的究竟是老爺還是夫人？”

迎春愣了愣，沒想到她追問這個點，沒有正面回答：“老爺心中必然感傷，只是人去燈滅、活著的人再傷心，還是得工作啊。”

彎彎繞繞的，就是說茶飯不思的是夫人唄。

季鳴月點點頭：“看來你家夫人和蘇姨娘的關係不錯……”

“是……”

“不過你怎麼瞧著也挺傷心的？”季鳴月抬頭盯著迎春的臉看，“眼眶通紅泛腫，看來是哭了許久，難道是宅中有人欺負你？雖然我做不了你的主，但你說出來給我聽聽，我倒是可以幫你痛罵那惡人幾句。”

迎春：……

這個姑娘怪怪的。

她搖搖頭道：“多謝姑娘好意，不過並沒有人欺負奴婢。只是奴婢原本是在蘇姨娘房中伺候，三日前姨娘去世之後，才從貼身丫鬟轉去管家手下。姨娘對奴婢頗好，如今她去了，奴婢悲不自禁……”

說著說著就掉了一滴眼淚下來，迎春連忙拿手擦去，故而錯過了季鳴月眼中亮起的欣喜。

季鳴月：解鎖重要NPC！

其他二人曉得了迎春的身份後，本來都沒給她一個正眼的，這會兒開始打量了，常許還出聲安慰道：

“迎春姑娘節哀。實不相瞞，我們是司理院派來調查此事的人，不如你與我們詳細說說事情經過，好讓案件早日水落石出，蘇姨娘泉下有知，也能安息。”

“司理院……”迎春有些吃驚，又給三人行了一禮，“三位竟是司理院來的大人，迎春失禮了。不過奴婢記得三日前，司理院已經派人來宅中看過姨娘的廂房，又找老爺和夫人問過話了，今日前來，莫不是案子有什麼差錯？”

方景星發現一點：“就找兩個人問了話？”

迎春：“奴婢也不清楚。”

方景星：“你不也是蘇文清的丫鬟，沒找你麼？”

迎春說：“奴婢被派外出準備姨娘的喪禮事宜，不在宅中。”

季鳴月奇怪道：“這案子還沒破，這麼快就準備喪禮，也太著急了吧？”

迎春連忙道：“三位大人不要誤會，老爺也是相信司理院的辦案能力，覺得案子不日便會被勘破，所以……”

“不用叫我大人，”季鳴月覺得這叫法好顯老，“你還是喊我姑娘吧。你別緊張，我們問你什麼你答什麼便是了。”

迎春急切地點了下頭：“奴婢肯定知無不言。”

那個給她們開門的管家把三人帶進來之後就不知道去哪了，方景星猜想他是去給袁代通風報信，便道：“既然如此，你先帶我們去蘇文清的屋裡看看。”

迎春自然沒有說不好的：“三位這邊請。”

幾人跟著迎春出了正房，往抄手走廊的左邊走，走到了東廂房，屋前一片陰涼，迎春把房門推開，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季鳴月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太學教授官不大，袁代現下住的這二進二出的宅子是官家分配的官宅，一般就他這樣的八九品官員住著。若不是建在城西冷清之處，整體面積還會更小一些，不過和普通人家相比，那還是很寬敞的了。

蘇文清住的東廂房面積不大，過了門檻，進去就是長方形的會客正廳，邊上是兩間臥室，左邊是暖閣和臥室，右邊是書房。

一進門，先見翹頭案上貼著的一幅畫兩幅對聯，畫裡畫的就是花草樹木，要不是邊上寫了“矮子松”三字，季鳴月哪裡認得出來。對聯倒是不用認，上聯是“鸚鵡面前休多語”，下聯是“小人身邊須慎行”。

季鳴月看懂了，“休多語”和“須慎行”嘛，就是讓人小心說話做事唄。

案邊有兩個紅木幾架，上邊擺著兩個一樣的陶瓷釉盆景，盆上的綠植呈呈長條狀披針形，但瞧著有些蔫吧蔫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