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城,韁繩便被人接了去,錦衣公子見姜生不做答,也就再未曾理會,策馬而去了。
姜生倒也沒什麼,就是覺得這公子哥兒著實吝嗇,自已給他一路牽馬,不說給多少銀兩,最起碼不管自已頓吃的,和老爺子比差了不止十萬八千里。
弋陽郡,一座近十萬人的大城,是守衛王城的重要關隘之一,有著弋陽十萬民可抵百萬師之美譽,可見其民風之彪悍。
弋陽郡城還是為數不多的不推行宵禁的郡城,姜生自小就沒出過先啟村方圓二十里,自然不知道每個郡城都有自已的一套制度。
“小夥子,年紀輕輕有手有腳的,你做點什麼不好,非要沿街乞討?”老婦人一臉惋惜的看著姜生,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我孃家侄子在侯府有個還算不錯的差事,不如我與他說說,你去做活,好歹顧個溫飽不是?”
姜生整個人都凌亂了,大郡城的人都這般沒有同情心的嗎?本想著藉著自已這城牆般厚的臉皮,不說大富大貴,最起碼填個溫飽總是可以的。
從告別公子哥兒到如今,要了兩個多時辰的功夫,別說銅板了,連個窩窩都沒要到。
如這婦人這般已經算得上溫和,多數人要麼開口便罵,要麼啐上一口,更甚者甚至會直接踹上一腳。
只道是世態炎涼,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弋陽郡人民的禮儀在哪裡,道德在哪裡,同情心在哪裡,我姜生的飯票又在哪裡?
姜生甚至一度懷疑是不是蹭吃蹭喝老爺子一路,他專門誆騙自已來此進行勞動改造的。
好在人間自有真情在,姜生從老婦人門口匆匆逃離後,有一貌美小娘悄悄將門開了個縫,探出頭來。
“小先生莫不是餓極了?”貌美小娘低聲說道
姜生有些奇怪,為什麼有人會問一個乞丐這種問題“姑娘為何做此問?”
“小先生若不是餓極了,又如何會一路上挨家挨戶的討要飯食呢?”貌美小娘掩嘴輕笑,定是見了姜生一路上討飯的窘態。
貌美小娘左顧右盼後偷偷塞給姜生兩個窩頭“小先生快些吃吧,莫要被旁人看見了。”她小聲叮囑道
見姜生接過窩頭塞進懷中,貌美小娘便關了門,進去了。
夜裡姜生靠在一顆樹下啃著窩頭,就在他最後一口窩頭塞進嘴裡的時候,樹上傳來一個男人空靈的聲音
“我很好奇,你為何會到弋陽郡來要飯。”
“臥槽。”姜生心中驚呼,一口窩頭噎的他差點過去。
“水水。”姜生盡力出聲,但聲音極小。
樹上掉下來個水壺,姜生如見救命稻草一般一飲而盡。
臥槽,是酒。姜生嗆得眼淚鼻涕直流。
樹上人也不顧姜生如何接著自顧自的說道“十六年前農奴叛亂,車前將軍黃仁庭平反於弋,封平弋侯,封地弋陽。”
“平弋侯入主弋陽的第一件事便是頒發了鐵律三條。”
“臥槽,樹上有人?”姜生好不容易壓下酒勁兒下意識的驚撥出聲。
樹上之人丟下一枝樹枝直直砸到姜生腦袋上“你丫的,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姜生也來了脾氣怒道“你丫的,能不能不要在別人吃飯的時候說話。”
“還有,哪有人給噎著的人遞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