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秋叫了馬車陪同蝕月一起去魏府。

馬車內。

“主上要不然上點藥吧。”

蝕月搖搖頭,她坐在地上趴在椅凳上。前些日子才把屁股摔了,今日又遭此等災禍。她真的覺得好倒黴,血光之災啊。

“共秋,送信回閣中。問問那個尚書與天子談話內容。還有洛寧郡主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

“主上懷疑洛寧郡主被策反?”

“我今日進宮看見她從天子的殿裡出來。”

她堅信天子不信任她,天子只讓她誘惑魏靖川。其餘事情既沒有讓她盯著也沒有讓她打聽。要麼另有人選,要麼魏靖川身邊有他的人,所以不需要。

她懷裡依舊緊緊抱著聖旨,她還沒看。她不知要不要看。

馬車行駛的穩妥,蝕月身上有傷不易太奔波。

戌時。

可算到了魏府。

馬車停駐在魏府門前,一入眼便是門外兩座莊嚴的石獅子,大門漆黑上端掛著一塊燙金牌匾,氣派的“魏府”兩字赫然顯現,處處彰顯著主人的華貴。

魏府裡燈火通明,看來是在等她。

魏初八站在門口準備為她引路。可惜蝕月行走實在困難,就單單下馬車走上門前的臺階都耗時許久。

說這時候的蝕月是個步履蹣跚的老人都不為過。

“林小姐,走快些吧。不然等你到了天亮了。”魏初八雙手交叉環於胸前,手裡還拿著把劍,靠在門口大柱子上。悠然自得。

“放肆,我家小姐手裡拿著聖旨。你們公子不出來迎接就算了還如此出言不遜?”共秋眼裡的怒氣沖天。

嘖。看出來了,魏初八根本不把她手裡聖旨放在眼裡。都懶得搭理共秋。

蝕月也懶得講話,費力氣,還是留點勁走路吧。

可算進府了。

她環顧一圈魏府,心裡只有一個想法:有錢。比起南臨王府的低調,這個魏府當真是金碧輝煌。太棒了,想著以後住在這蝕月嘴角就壓不住了。

縱然她不缺銀子,她的銀子都是拿命換來的。那哪比這白來的更吸引人呀。

魏靖川在廳裡坐著等候,兩指捏著茶杯把玩著。察覺到動靜,視線從涼透的茶水移動到蝕月的臉上。

她身上的白衣骯髒不堪,血跡斑斑。額頭還留存著乾涸的血跡,那個模樣惹人憐愛。

蝕月跨過門檻,“撲通”跪下:小女拜見小北溟王。

這波操作給共秋都搞懵了。馬車上蝕月還是忍不住開啟了一道聖旨,好巧不巧,剛好是那道賜婚聖旨。

內容大致就是:封魏靖川為小北溟王,下月十五同戶部尚書嫡女林蝕月完婚。

為什麼是小北溟王,因為他父親尚在北溟坐鎮。至於還有一道聖旨蝕月猜測是天子要讓他入朝為官了。所以她沒看,多半與她無關因此也不在意。

至少天子認了蝕月戶部尚書嫡女的身份。

懵住的不止共秋,還有在上頭坐著的魏靖川。蝕月俯在地上時,他看見了她背後的痕跡。不曾想過她居然捱打了。

“林小姐這是何意?”

蝕月不語,直起身子。從懷裡掏出聖旨,起身置於桌面緩緩開啟其中一道。

魏靖川餘光一掃,雖然面上波瀾不驚。心裡還是忍不住懷疑。還有一道蝕月沒開啟,指尖點在上面:“小王爺,這道聖旨我未曾看過。我猜測是單獨給你的。”

魏靖川正要伸手拿起,蝕月擋住了。

“等等。”

“怎麼?林小姐有話說?”魏靖川抬頭看著蝕月與她對視。

“小王爺。我為了給你拿這道聖旨可謂是付出了代價。你不應該有所表示嘛?”

他輕笑一聲:“林小姐,你費盡心思想嫁給我。吃點苦頭也不奇怪。”他站起身走了兩步揹著蝕月繼續道:“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想代替令妹嫁給我。”

不等蝕月開口,又回過身靠近蝕月。手指用力掐著她的下巴抬起來,看著她的眼睛:“我一沒權二沒勢,你嫁給我不覺得吃虧?”

一個人的眼睛不會撒謊,他透著她的眼睛細細品讀。

這樣姿勢蝕月維持的有點吃力。後背有傷,她被迫直起身子痛苦不堪。

“小王爺,我們何嘗不是一樣的呢?我是無根的浮萍,不繫的泛舟。立在風雨中飄動。我想給我自已找個盾沒錯吧。”

“你憑什麼認為我願意?”

“我喜歡就行。小王爺你不知道我可仰慕你很久了呢。”蝕月踮起腳親了他的臉頰。

她看他沒有將她推開,又大膽的將唇瓣移到他的嘴角。魏靖川僵住了。

蝕月移開身體望著他的臉:“小王爺,表情不錯。有沒有人說過你臉紅的樣子很好看?”

“小王爺?”

他見過很多主動送上前的女子,讓他手足無措的卻只有她。愣了許久,回過神就聽見她在叫他。

他扯開話題:“既然話已經帶到,林小姐給我解藥吧。”

“嗯——要改稱呼了。得叫娘子,哦不對有點早,叫我蝕月吧。”蝕月答非所問。扶著桌沿身子微微前傾,指尖抵上他的心口處。她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加快,哈,第一次啊。

“小王爺,你的心動了呢。”蝕月帶著笑意,眼睛那麼清澈無瑕,魏靖川讀不出別的意思。

他不曾受過這樣撩撥。

蝕月混跡江湖多年,一路摸爬滾打,最擅長的即是偽裝。要是這點偽裝都讓人看出來她就別混了。

站在門口兩側的共秋和魏初八,目瞪口呆。蝕月能理解共秋的表情,但她看不懂魏初八在驚訝什麼?這魏靖川不是經常去青樓,難不成他沒見過他主子與女子親熱?

魏初八當然驚訝,他家主子還是第一次被女子輕薄。

蝕月給了共秋一個眼色:快扶我站不住了。共秋瞬間領悟,欲上前攙扶著蝕月出門。

蝕月忽然感覺到手臂一股溫熱。是了,他抓住她的手臂,但沒控制好力道。蝕月“嘶”了一聲皺眉。

他見狀急忙鬆開手掌。他看起來像熱鍋上的螞蟻,臉上微紅。收回去的手不知道該放哪裡,手心冒汗心臟一直“撲通撲通”。

他手掌溫熱,她手臂微涼。觸碰她的那一刻,似有一股電流直衝他的大腦。她的手臂細軟,讓他想再次觸碰她。

魏靖川察覺到不對,立即打消腦子冒出的念頭,正色道:“留...留下上了藥在走吧。”他看向她的後背。

他也不明白為何想留下她上藥。只是看著她慘不忍睹的後背心中便產生了憐惜。

“好啊,王爺幫我嘛。”蝕月鬆開共秋,抓住他的手順遂攀上他的肩膀。

他慌亂錯開眼神:“讓你的婢女幫你。”

“可我想王爺幫我。”蝕月另一隻手也攀上他的肩膀。

她發現了他慌亂的眼睛,是害羞。難不成青樓女子沒這麼做過?不對啊,那天在青樓門口,那些女子的行為比起自已應該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他在躲避什麼?我不好看?還是要在主動點?

好吧。誰讓你是我的攻略物件。

蝕月手上微微使勁,將他的上身朝自已拉近,靠近她的臉。她的鼻尖與他的鼻尖若即若離:王爺如何?可願意?

她口中吐出的熱氣噴灑在他的面上,他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他的雙眼瞳孔劇烈收縮,眼神四處遊移。肌肉緊繃,腦海裡一片混亂呼吸急促,他感覺他的思維變得遲鈍而模糊,無法集中注意力。

“不...不可。”他支支吾吾講出這兩字。

“有何不可,咱倆該多親近親近的。”蝕月發出疑問,好像真的不知道男女有別。

旁邊初八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聲。後知後覺的魏靖川忽然用力推離了蝕月,向後跨兩步:“小姐自已回去上藥吧,不送了。”

蝕月被這麼一推,一時間沒撐住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嘶”扯到後背傷口了,膝蓋疼痛感也傳來。她不明白,方才明明已經撩撥的他有所動容,怎地突然變化這麼大?

她本就是死撐,現下跌倒在地已經沒力氣爬起來了。只能再演下去,雙眼含淚委屈道:“王爺不願意就直說,何必又將我丟棄。”

她內涵他,意指上次把她丟在地上那件事。

魏靖川發覺有些過分,但也沒伸手扶她,也不敢看她就灰溜溜逃走了。完全忘記了找她討解藥的事情。

方才那些許微妙的變化,令他恍惚。要不是初八提醒,恐怕會陷更深。他深知自與尋常男子不同,不可沉溺情愛。及時止損。

魏靖川走了留下初八善後。

魏初八從懷裡掏出一瓶藥,遞給一旁傻愣的共秋。“小姐,抱歉。這是補償之物,我送小姐去醫館?”

“不必了。”蝕月朝共秋招手,共秋接過藥瓶後扶起她走了。

直到上了自家馬車,蝕月都未能明白。她到底哪裡做錯了,不應該啊?想來問共秋她也不能懂,於是腦子閃過了一個人影。

嗯,就他了。

“停下。”蝕月掀開簾子對馬伕說:“你回去吧,共秋來駕馬車就行。”

“是。”馬伕也不敢多問。

馬伕走遠後。

“共秋,去找他。”

“嗯?”

“治傷呀。我疼死了。”

“是。”

馬車沿途而返,途經樹林時一陣風將車簾吹起,露出蝕月毫無血色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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