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窗外傳來李文和呼喚她的聲音。

明濯像是從那種古怪的氛圍中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忙應了一聲。

然後胡亂對顧栩道:“阿栩,外面開飯了,我們去吃飯吧。”

說完她逃也似的走出了那個房間。

李文和沒見到人,已經找上了樓梯,看到她出來,怔了一下。

“你臉怎麼紅了?”

明濯:“我沒有,別胡說!”

李文和皺起了眉頭,否認得太快,難免讓他多想。

他抬頭看向樓梯上方。

顧栩就站在那裡,遙遙看了他一眼。

明濯:“看不出來,這個村子的人還挺有經濟頭腦的,祠堂都做成了小飯館和休閒棋牌室了。”

賀望瑤走過來:“或許是他們村的人不迷信這些,我覺得這樣挺好的,非常地唯物主義。”

整整齊齊放著幾臺麻將機。

不過他還是有疑問,“祠堂裡不供奉牌位,那哪裡供奉?家裡嗎?”

幾個上菜的阿姨也一臉警惕地看著他們,顯然對這個話題諱莫如深。

李文和冷哼了一聲,一樣的問題,有再問一遍的必要嗎?不想說的還是不會說。

這個村子還真是平平無奇,枉他一路上提心吊膽,總覺得村子裡藏著什麼。

明濯跟李文和走進祠堂的時候,聽到裡面砰地一聲響。

然後就是嘩啦啦的洗牌聲,好不熱鬧。

賀望瑤聽明白了原委之後,嘆了口氣:“剛開始我還感慨這萬惡的資本主義,結果不是,而是攻心為上啊。”

不知道為什麼,進了村子裡後,他總感覺有些東西快要壓制不住了。

他說著,主動起身去把裡間的燈光全部都開啟了。

畢竟年長几歲,又是豪門長大的貴公子,現在更是大集團的掌舵人,顧栩更多的時候是不露聲色。

如果只是花錢,未必有這樣的效果,但顧栩有自己的路子和方法。

如果不是因為有錢,顧栩能幫上藍晶的忙嗎?

明濯:“搞得好像你不是萬惡的資本主義一樣。”

簡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賀望瑤:“……”

這就算是個單獨小包間了,明濯掃了眼桌上的菜色,明顯比外面要好。

但緊跟著,顧栩垂下長婕,神情又恢復了溫和從容,像是剛剛那一幕是他的錯覺。

顧栩把話題拉了回來:“西邊的斷崖倒是一個線索,不知道夜昧國的古祭臺是不是在那裡。”

在他印象中,顧栩一直都是很溫和的,雖然也喜歡明濯,但應該不是會主動出擊的那種。

藍晶——也就是騎摩托的那個青年,他聽了賀望瑤的話忍不住哈哈大笑。

李文和冷冷道:“本質上不就是萬惡的資本主義。”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大山深處影響著他,呼喚著他。

他把李文和問的問題,再次重複了一遍。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人手上也管著一家公司吧?小資本主義。

燈光傾瀉,房間裡一覽無餘。

明濯看了他幾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山裡入夜很冷,她總感覺阿栩的臉色格外地白。

他入住的那家,第一時間就去觀察那家的情況,壓根沒看到什麼牌位之類的東西。

連著遺照都沒看到一張,可那家的人又分明說,爺爺三個月因病去世。

——

賀望瑤對祠堂有心理陰影,總感覺燈光照不到的地方藏著什麼東西,心裡直發毛。

藍晶這次倒是沒有轉移話題,猶豫了一下小聲說:“既然顧先生那我就說了。你們要祭拜的話,可以帶上香燭之類的,去西邊的斷崖上祭拜,我們這邊流行火葬,沒有墳墓的。”

等藍晶出去了,明濯不由得感慨:“阿栩你到底花了多少錢,能讓他這麼對你言聽計從?”

“如果真是如此,那黃姑就不會遠近聞名了。”黑暗中有人走了過來,是顧栩。

藍晶興致勃勃地邀請:“大師,你們打麻將不?晚上沒事,不如玩幾局唄。”

視線相碰一秒之後,顧栩就移開了視線。

晚飯就安排在村口的祠堂裡,山裡天氣冷,在祠堂中好歹遮風擋雨。

祠堂的搓麻將聲已經停歇了,萬籟俱靜,只聽得到山風呼嘯的聲音。

藍晶本來坐在小馬紮上很興奮地數錢,見顧栩進來了,蹭地一下站了起來。

而臺階上,顧栩抬手揉了揉眉心,修長白皙的手指,遮住了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緒。

藍晶臉色變了一下,訕笑著道,“夜裡冷,你們要喝酒嗎?”

夜裡,溫度越發低了,整個山村都籠罩在一層寒霧裡。

——

等阿姨們離開,藍晶準備跨出去時,顧栩忽然叫住了他。

李文和也沒想到這邊是這麼個畫風,太接地氣了,沖淡了籠罩在心頭的沉重。

洛問心很興奮地推倒面前的麻將,笑眯眯地道:“不好意思,自摸。”

正好藍晶有所求,他恰好又有關係和人脈能幫藍晶解決那件事。

從祠堂門口,到各家各戶院子裡,都亮著燈,照著這寒冷的夜。

“你們修行之人居然膽子這麼小?不過你不用怕,我們祠堂裡不供奉牌位的。”

李文和無法反駁,最後只能冷著臉坐在那裡喝茶。

明濯筷尖挑起一塊魚肉,笑著道:“那就明天過去看看唄。”

快步衝到顧栩身邊,殷勤地把幾個人往另外的小房間迎,“顧先生,飯菜已經備好了,您請慢用。”

李文和沉著臉轉頭追明濯去了。

李文和狀似不經意地問:“我借住的那家老爺子去世了,請問我應該去哪裡祭拜?”

漆黑的夜色中,忽然出現一個人影。

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鋒芒畢露和針鋒相對的敵意。

李文和的瞳孔卻猛地緊縮了一下,他明顯感覺到了,顧栩眼中凌厲的鋒芒和敵意。

顧栩遲疑了一下:“也沒有多少錢,只是我幫了他一個忙而已。”

黃老皮躲在村口的石頭後面,遙遙看了眼黑夜裡亮著的燈火。

村裡人可捨不得大半夜開燈,

只有那些習慣了光汙染的城裡人才會這麼嬌氣,睡覺還要保證外面到處亮堂堂的。

很明顯是在轉移話題了。

村裡人這麼大方,估計賺了不少錢吧。

真是不公平,那麼有錢卻不捨得讓他也撈一筆。

很快,黃老皮就笑了起來,雙方還想合作愉快?做夢!

翌日一早,村莊的寧靜被打破了。

“血!好多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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