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姐妹
而且這林嫂子也是個多事的,事情是由她挑起來,沒理的也是她,被大家看了去還能起個警告的作用,讓大家沒事別亂嚼舌根兒!
天徹底黑下來了,楊嬸子也打累了,扔了燒火棍兒,甩著痠痛的手先是踮腳看了看遠方,有沒有永豐幾人回來的身影。
可惜,現在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其後才走到秋書慧面前。
“書慧啊!委屈你了!你別信那些不中聽的話,不管是閨女還是小子,都寶貝著呢!”
“嬸子還說我見外呢!您也沒好到哪兒去不是?放心,我不是那想不開典當性子,閨女就是我的命,閨女好,我就什麼都不想。”
楊嬸子拍了拍她的手,眼眶都紅了,顯見是在擔心不知所蹤的桃姐兒。
但是天黑,她又低著頭,秋書慧沒看見,就算看見了也沒辦法勸,誰家閨女丟了不著急呢?
很快,飯就好了。
這天兒比初逃荒時稍微涼快了些,可以說,最苦的日子大家都熬過去了,水源也不像最初那樣百八十里都找不到了。
路過的鄉鎮,有些比較深的水井裡已經都冒出了水來。
只是大家的餘糧口袋依舊那麼淺,還是隻能啃兩口樹皮。
好的是,有水,大家就能喝上兩口沒幾粒米的粥了。
要是師詩早些時日出生,還真沒可能活下來。
今日這頓晚飯尤其豐盛,有了秋書慧貢獻的新白菜,晌午時大家分到的已經有些蔫巴的老白菜就都被拿了出來,切吧切吧扔進了鍋中。
這時,每人都能分上一碗香噴噴的菜粥,大家都顧不得燙,待分到粥就往嘴裡送。
被燙的嗷嗷叫也不吐出口,就那麼直直嚥了下去,師詩看得都有些擔心他們的腸胃。
因白菜是秋書慧拿出來的,因此她分到的粥碗尤其滿當,連米粒也比其他人多很多,看得林嫂子又跑過來冒酸氣。
“有些人就是命好!能撿到白菜不說,還能老神在在的坐著等別人做飯!怎麼不等別人餵給你呢!”
看她渾身黑黢黢,還在可憐她,給她盛飯的好心嬸子聽了,頓時將手中的木勺往窩裡一扔,尤不解氣,順道將林嫂子捧著來盛飯的碗也給扔了!
“我們楊家村真是米多了燒的慌!竟然還煮飯給你這賤蹄子吃!吃著楊家村的飯,罵楊家村的人!給你臉了是不是?”
秋書慧默默閉上了她沒來得及張的嘴巴,村裡人就是熱情,不光不讓她煮飯,還替她罵人哩!
師詩也在她懷中看得咯咯笑個不停,還偷偷將孃親碗中的粥拿了去,看看能不能典當什麼好東西!
秋書慧一低頭就看見碗中的菜粥竟變成了黑米紅豆紅棗粥,她就狠狠親了閨女一口。
現在的吃食好了,也不缺喝的,她唇邊的死皮也沒那麼硬了,時不時就親閨女兩下,巴適的很。
師詩被親的癢癢,邊向後躲邊檢視典當臺上的變化。
如期閃過的猩紅色光芒,她再睜眼,看到的就是好幾只肥雞,有公有母,還有一大頭白胖的豬。
師詩連忙圈出了一塊空間,將快飛到她頭頂的公雞抓了進去。
天殺的,她不想過雞飛豬跳的生活啊!
待秋書慧將粥喝完,師詩也整理好了空間中現存的東西。
她不敢大張旗鼓的將蔬菜什麼的往外拿,活雞活豬就更不行了!
於是,經過幾次的典當,她也算是一個小小的倉庫管理員外加農場主了!
不過,肉肉是村人們的願望她理解,怎麼會是品相這麼好的雞和豬?
這個年代有這麼好的種?
師詩小小的腦袋上有著大大的問號,可惜她人兒太小,不堪重荷,終於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矇矇亮,她是被楊嬸子和一個小姐姐的哭喊吵醒的。
“娘!嗚嗚嗚~我差點就見不到娘了!”
“不哭不哭,孃的桃姐兒受苦了啊!怕不怕?渴不渴?餓不餓?”
楊嬸子掏出懷中用布包好的粥碗,遞到桃姐兒面前,讓她趕緊喝。
桃姐兒昨天中午後就再也沒有吃過東西,現在餓的不行,也沒多問,接過粥碗就往肚子裡灌。
“慢點,慢點!”
楊嬸子拍著她的背,生怕她喝的太快,一不小心嗆到。
其他嬸子也幫著將昨晚特意留下的粥放在餘火上熱了熱,端給回來的幾個漢子。
“謝謝田嬸子。”
楊永豐為首的幾個男人接過粥碗,也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等他們哭的哭夠了,該吃的也吃夠了,大夥兒見天還沒大亮,就圍坐在一起,由楊永豐站著囑咐大家。
“去前面的州府要穿過幾座山,上面有個匪窩,不僅燒殺搶掠,還抓小孩去吃!大家一定要看緊孩子,不管自家的還是別家的,都放一隻眼睛,切莫讓孩子貪玩跑出視線之外!聽清楚了嗎?”
“知道了!楊秀才!”
逃荒路上,見多了典妻棄子,易子而食的場面。
楊家村可以說是少數還留有孩子的隊伍了,這裡除了剛出生的師詩,兩三歲的桃姐兒,還有四五個半大小子,兩個沒及笄的姑娘。
聽了楊永豐的話,各家人都將自家孩子摟得緊緊,恨不得系在褲腰帶上。
秋書慧聽到這山匪吃孩子,就是渾身一抖,將師詩身上的裹布又包了一層,腦海中浮現的是她還未生時,上次遇到的那匪徒欲將她生剖,吃她腹中孩兒的猙獰模樣。
師詩也是剛知道他們這一行人中還有個秀才!邊陲村莊的秀才!
正想著,就感知到了孃親身體的顫抖,她的小腦袋瓜現在沒轉過彎是為啥。
但她本能的知曉孃親是在擔心她,於是,她小巴掌一伸,就將一顆大黑兔奶糖拍進了孃親嘴裡。
這個時代的人結婚早,秋書慧雖說已為人母,但實際年齡還不過二十,師詩都不敢想這一路她是怎麼撐過來的。
甜甜的味道總能安撫人心,秋書慧想起閨女的神奇,驚著的心總算是得到了些許慰藉。
楊嬸子擁著桃姐兒就坐在兩人的身邊,小孩子的嗅覺總是格外敏感,桃姐兒眨巴著大眼睛,渴望的看著師詩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