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五兩銀子
“你們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居然還敢躲起來！怎麼，難道以為這樣就能躲開嗎？告訴你們，今天就算你們長出翅膀來，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陳王氏怒目圓睜，聲音震耳欲聾。
一旁的吳嬸兒看著心疼不已，連忙勸解道：“哎喲喂，陳王氏啊，您消消火氣，別再打啦！再這麼下去，等會兒小顧要是回來看到了，非得跟您拼命不可呀！”
然而，陳王氏卻不以為然地反駁道：“哼，你少多管閒事！我管教自已家的孩子，關你什麼事？我想打就打，想罵就罵，誰也攔不住！更何況，那個沒良心的小賤人早就拋下他們跑了，現在還想把這兩個累贅扔給我？門兒都沒有！我可不稀罕！”說罷，她氣得胸脯上下起伏，眼中滿是憤怒和怨恨。
“孃親不是小賤人，孃親一定會回來的。”小向瑤抽泣著辯解。
“你胡說八道！你才是壞人，你走開！”小意馳突然衝上前去，將毫無防備的陳王氏撞翻在地。
陳王氏坐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一邊用手拍打著地面，一邊扯著嗓子哭喊道：“老天爺呀，我這輩子究竟造了什麼孽啊！自從那個狐媚子進了我們陳家的門，我那可憐的大兒子便拋下我撒手人寰了。嗚嗚嗚……我的兒啊，你咋就這麼命苦哇！”
“你早早離去，留下這兩隻小白眼狼，那小賤人如今又棄之不顧，這兩張嗷嗷待哺的小嘴，難道是想讓咱們家絕後嗎？”
“嗚嗚嗚，我的兒啊……”
不明真相的村民們紛紛圍過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唉，那顧清晚也真是狠心，竟丟下這兩個孩子。”
“瞧瞧這倆孩子，乾乾淨淨的，前段時間還跟小泥猴似的，說不定顧清晚現在對他們好著呢。”王嬸兒發表自已的看法。
“可李婆子明明說看見顧清晚跑了啊。”
“這……”
“奶奶，快看，那有桂花糕！我想要吃桂花糕。”陳大炮溜進吳嬸兒的院子，指著桌上的桂花糕直流口水。
正準備動手的陳大炮，卻被小意馳搶先一步，將桂花糕護在懷中。
“這是我們的桂花糕，你不能拿。”
“你這傢伙給我滾開！少在這裡礙事，本大爺看到的東西就是本大爺的！識相點就趕緊交出來！”陳大炮怒目圓睜，滿臉猙獰地吼道，並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推，直接將身材瘦小的小意馳狠狠地摔倒在地。
小意馳被突如其來的推力撞倒在地後，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吳嬸兒和狗蛋連忙進來，將小意馳扶起。
“哎呀，你這孩子，怎麼能欺負自已的弟弟呢？”
然而，陳大炮卻絲毫不以為意，反而吐了吐舌頭，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他才不是我的弟弟，我爹孃說了，他是野種。”
這句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劍，深深刺痛了小意馳的心。他緊咬著嘴唇，眼眶漸漸泛紅。
“我才不是野種！”小意馳用盡全身力氣猛地一把將陳大炮狠狠地推開。
“你幹啥呢！”陳王氏見狀，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然後飛快地衝向陳大炮，並焦急萬分地對其渾身上下進行仔細檢視。
“哎喲，我的乖孫啊，有沒有傷到哪兒呀？”陳王氏滿臉心疼與關切之色地問道。
“你這小兔崽子，看我不把你的皮給扒下來！”說罷，怒不可遏的陳王氏便抬起右手臂，準備對著小意馳狠狠抽去。
小意馳被嚇得臉色煞白，渾身瑟瑟發抖，急忙緊閉雙眼，但預料之中鑽心般的劇痛並未襲來，於是他戰戰兢兢地慢慢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正是匆匆趕來的顧清晚。
“......孃親”小意馳輕聲喊道。
“孃親！”小向瑤也滿臉淚痕地朝顧清晚飛奔而去。
“我都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居然來欺負我家孩子了。”顧清晚眼神冰冷的盯著陳王氏。
“這是顧清晚？”周圍的村民們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不是說她拋下孩子跑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陳王氏盯著眼前眼神冰冷的顧清晚，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她心裡暗自琢磨：這個小賤人可不太好惹啊！
儘管如此，陳王氏還是硬著頭皮，挺直了脖頸，理直氣壯地說道：“哼，你個小賤人，來的正好，剛剛這個小兔崽子把我乖孫推倒在地受傷了，你……你得賠我五兩銀子”
“小賤人說誰呢”
“小賤人說你……”陳王氏終於回過神來，她惡狠狠地瞪著眼前這個讓自已丟盡臉面的人。
“好你個小賤人，竟然敢套路我”
顧清晚沒有理會陳王氏，她轉頭看向小意馳，溫柔地問道：“意馳，告訴孃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小意馳低著頭，小手緊緊攥著衣角，猶豫了片刻，還是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顧清晚。
顧清晚聽後，心中的怒火更甚，她瞪著陳王氏，厲聲道：“這就是你說的我兒子欺負你孫子？今天這是你必須給我個交代，不然我死也要拉著你們陪葬”
“你這小賤蹄子說什麼呢，我是他兩的奶奶，他們做錯事我打罵一下都不行嗎”
顧清晚冷眼望著陳王氏，語氣堅定：“奶奶？難道你忘了我們已經分家了嗎？你今天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這件事情決不罷休！”
陳王氏面色一僵，沒想到顧清晚現在如此牙尖嘴利，她眼珠一轉，試圖狡辯：“你這孩子，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他們。你懂什麼？”
這時，周圍圍觀的鄰居們也開始竊竊私語。顧清晚看到這一幕，她提高聲音說道：“好，既然你這麼自信，那我們就請村長來評評理，看看誰對誰錯！”
陳王氏見狀，頓時慌了神，她知道如果讓村長評理，自已肯定佔不到便宜。
“村長？你敢！”陳王氏色厲內荏，企圖以氣勢壓人，但顧清晚毫不退縮，她堅定地回答：“我為什麼不敢？真理越辯越明，我就是要讓大家看看，到底誰是對的！”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洪亮的嗓音：“哎喲，這是怎麼了？大夥兒圍在這兒，出了什麼事？”被王嬸兒拉來的村長陳老爹手裡拿著菸袋，一路小跑過來。
“小孩子之間的打鬧，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陳王氏滿臉堆笑，諂媚地說道。
“小孩子之間的打鬧？”顧清晚冷笑一聲，“陳王氏，你看看我兒子的傷，再看看你孫子的得意勁，這叫打鬧？今天你不給我一個說法，這事沒完！”
村長陳老爹皺著眉頭，看了眼顧清晚，雖然不喜她的為人，但是目前來看好像還和以前不一樣了，反倒是陳王氏。
村長嚴肅地說：“陳王氏，你先說說吧。”
陳王氏吞了吞口水，心裡暗恨顧清晚的不依不饒，但眾目睽睽之下，她只能硬著頭皮把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顧清晚緊接著開口：“村長，大家都看到了，陳大炮欺負我兒子，陳王氏還試圖動手打人。今天要是沒個公道，我這孤兒寡母的可怎麼活啊！”
村長沉吟片刻，轉向陳王氏：“陳王氏，你家孫子先動的手，又惡語傷人，確實有過錯。這樣吧，你拿二兩銀子給顧清晚，算是對她兒子的賠償，也給大夥兒一個教訓。”
“五兩！”顧清晚開口，“村長你看，陳大炮給我兒子打的，我還得帶他去鎮上醫館看看有沒有內傷呢。”
“什麼？五兩？你搶劫啊？”
陳王氏一聽要賠錢，頓時急了：“村長，我……”
“你什麼你！”村長瞪了她一眼，“你當眾打人，還惡語傷人，不賠錢說得過去嗎？非得讓人給你扭官府去才行？”
陳王氏沒辦法，只能不情不願地從袖子裡掏出五兩銀子，遞給顧清晚。她一臉肉痛，卻也不敢再說什麼，灰溜溜地拉著陳大炮走了，只是心裡還盤算著怎麼把銀子要回來。
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顧清晚緊緊牽著兩個孩子往家裡走去。
村長看著顧清晚的背影，暗暗點頭，心想這女子倒是頗有幾分骨氣。他轉身離去，嘴裡唸叨著：“這事兒算是解決了，但願以後村裡能安寧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