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妃從嗓子裡哼了一聲:“起吧,省的傳出去,旁人還以為本宮刁難於你。”

沐清兒起來半天,也沒見有人給自己搬張凳子,暗罵這幾個宮婢忒沒眼力見,剛才蹲的腿發麻,於是厚顏坐在了榮妃對面。

隨著她靠近,一股濃烈的香粉味劈頭蓋臉的撲了過來,將蘇小酒嗆的連打了幾個噴嚏。

沐清兒猶自未覺,打眼掃過桌面,見榮妃面前只有一隻麵碗和三碟子素菜,比自己的伙食還要寒酸幾倍,暗道皇貴妃又怎樣,如今失了寵,還不是一樣落魄?端個架子給誰看呢?

嘴上卻說:“皇貴妃這午膳用的也忒簡單了些,怪不得身子如此單薄。”

說著目光從榮妃胸前掃過,將自己本就豐腴的胸脯又挺了挺。

前些日子榮妃羨慕寧如意的身材,刻意清淡了飲食,最近又沒什麼胃口,之前引以為傲的前胸縮水不少,如今一對比,就有些拿不出手。

被沐清兒那赤裸裸的眼神看到惱火,又無可辯駁,再加上她劣質的脂粉味不住往鼻孔裡鑽,很是氣悶。

誰想沐清兒卻火上澆油,道:“雖說皇上這幾天都宿在了臣妾那裡,可娘娘您第一寵妃的位置不可動搖,底下人竟敢清湯寡水怠慢您,實在可惡!下次御膳房再給臣妾送來那些魚啊肉啊的,臣妾定記著給您帶一份。”

噗嗤!

沐清兒不悅的看向蘇小酒:“你笑什麼?”

蘇小酒使勁憋著:“對不起啊,沒忍住,您繼續說。”

這宋老賊挑人只看臉不看腦子?

把人送進宮之前,就沒給她科普一下後宮這些妃子們的來頭?

感情這沐昭儀是以為自家娘娘受了冷落,連頓像樣的飯都吃不上了?

嘶~~智商感人~~~

榮妃已經忍不住要翻白眼,到底記著在外人面前要保持儀態,便任由沐昭儀在旁邊自說自話,見蘇小酒摩拳擦掌想要懟回去,挑挑眉讓她退下。

沐清兒自皇后那裡碰了個大釘子,今日過來本就是想看看皇貴妃的落魄樣,找找心理平衡,見榮妃不說話,認定了她是自慚形穢,說話也不似剛才那樣拘謹,忽然話題一轉,道:“唉,昨日妹妹去探望皇后,那病歪歪的,竟連床都起不來了。”

榮妃又不傻,好端端的跟她提皇后,肯定沒安好心,才不接她話茬。

沐清兒乾巴巴的等了一會兒,只好自己接著說:“按說您身為副後,地位舉足輕重,中宮病了,您接手後宮一二也應該,她卻自己霸著不放,實在好沒道理。”

榮妃優雅的放下湯匙,示意自己吃飽了,安心安然立刻上前將碗碟撤了,桌子收拾乾淨。

蘇小酒燙了壺茶,提著過來,卻只拿了一隻茶碗,自然是放在了自家娘娘面前。

沐清兒用眼神暗示自己面前空蕩蕩的桌子,蘇小酒十分默契的沒看見,拎著壺走了。

她只好乾咳幾聲,繼續道:“臣妾進宮雖短短几日,卻十分瞧不上中宮假仁假義的做派,堂而皇之剋扣宮妃用度,打的卻是為君分憂的旗號,忒虛偽!反正臣妾心裡是不服的。”

她看向面無表情的榮妃,一時拿捏不準她到底怎麼想的,於是試探道:“就說組織募捐這事,若是皇貴妃提的,臣妾肯定第一個響應!皇后天天喊著庫裡吃緊,自己卻錦衣玉食,說不得就是藉著募捐中飽私囊,肥了自家腰包呢!”

這次榮妃發話了:“本宮想了想,沐昭儀說的這些話也有些道理,皇后主持中饋多年,如今病倒了精力不濟,本宮身為皇貴妃,也該為她分憂。”

本是預想著皇貴妃聽了自己的話能拍案而起,義憤填膺,沒想到卻是為皇后說話?

但不管怎麼說,能激起她奪權的心思總是好的,沐清兒面上一喜:“合該如此!娘娘與世無爭本是好事,但皇后近來作為也太過分,準備拿著咱們的錢去討好皇上,吃相也太難看了些,娘娘您為何不早她一步發動捐款,以免賢名旁落,臣妾願以您馬首是瞻。”

榮妃從來不願管這些閒事,剛才的話說完,蘇小酒已經琢磨起她的用意,就聽她悠悠道:“既然沐昭儀如此信任本宮,本宮自然不能讓你失望,不知昭儀準備捐資多少來支援本宮的工作?”

沐清兒一愣,她不過是想賣個好,沒想真捐啊!

此時被皇貴妃殷殷的看著,又不能打自己臉,只好咬咬牙:“臣妾願捐二百兩!”

她進宮時身上宋爺只給她兩張一千兩的銀票,說只要得了皇上寵愛,就有源源不斷的賞賜,結果賞賜的毛都沒見一根,卻要先往外掏錢,簡直就是往她心上扎刀子。

噗!

旁邊又是一聲嗤笑,這下沐清兒怒了,忍不住對不知什麼又回來的蘇小酒喝道:“你個奴婢怎麼回事?主子們說話在一邊笑個不停,莫非是在嘲笑本宮?!”

蘇小酒使勁咬著後牙槽,試圖控制面部表情:“奴婢不、噗!不敢。”

心裡小人兒卻早就笑的頭都掉了,虛張聲勢了半天,還以為要拿多少,結果才兩百兩銀子,都不夠娘娘吃一盞燕窩!

沐清兒剛要再開口訓斥兩句找找場子,一開口忽然啊的一聲驚叫起來:“什麼東西在咬我!”

眾人低頭,就見糰子不知何時爬到了桌子底下,整個娃都撲在沐昭儀的小腿上,咬著不鬆口。

蘇小酒忙鑽進去把他拉開:“哎呀髒髒,我們不咬哦!”

沐清兒:……本宮乾淨的很!

糰子的奶牙已經十分厲害,沐清兒底褲穿得只薄薄一層,上面明顯多了兩個窩窩。

被小酒拖著往外抱,還使勁伸著小手去打沐清兒:“打!打!”

蘇小酒忍不住在那小腦門上親了一口,行啊寶寶,原來是見她被訓斥不高興,咬沐昭儀給她報仇呢!

沐清兒見是個奶娃,又是皇貴妃的兒子,只能搓著被咬的地方自認倒黴。

蘇小酒把糰子抱出來交給春末,免得一會又到處爬。

榮妃笑笑:“這丫頭被本宮慣得沒規矩,昭儀多擔待才是,只是才捐區區二百兩銀子,是不是有點襯不起你剛才那些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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