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吶！”
文信德來到鼓前見到火燒後的大鼓竟然雙膝一彎直接跪在了地上。
身後的學生嚇壞了急忙扶住他。
“教授！您小心點。”
“快！快，快把我的裝置箱拿過來——這簡直是奇蹟！奇蹟啊！”
文信德完全無視了在場的其他人，他激動地舉起雙手伸向天空，有些癲狂似的大笑起來。
“誰說我們人祀坑沒有成果！誰說人祀坑是個騙局！太完美了，這太完美了！千年前古人的智慧啊，數千年流傳的巫楔之術豈是我們幾年就能琢磨清楚的！”
“他從哪冒出來的？”
“什麼？”
謝周秦冷不丁一句話搞得石淼不明所以。
顧希越卻很快明白了謝周秦的意思。
“你說文信德？”
“嗯。”
謝周秦會心一笑。
“看樣子，好像是剛剛才得到訊息從自己的住處被學生帶來。”
顧希越若有所思，謝周秦卻嗤笑出聲。
“這裡又是濃煙，又是呼救，就算睡著了恐怕也都醒了。就來得這麼剛剛好，我們剛把陸青救出來，他人就來了？”
顧希越拖著下巴，將手肘擱在自己盤著腿的膝蓋上。
謝周秦似笑非笑地盯著顧希越的側臉。
石淼左右看看。
“你們在說什麼呢？”
“沒什麼。”
“一點猜測。”
這兩人的異口同聲看得石淼背後一陣惡寒。
“你們倆在我面前演什麼心有靈犀呢？我可沒功夫陪你們玩。”
“誰演心有靈犀了！”
顧希越放下手白了石淼一眼，“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們也沒白忙活。新的證據已經具有了很強的指向性，如今只差最後一步棋而已。”
說完，顧希越望向謝周秦。
“我說得對不對啊，謝大董事長。”
謝周秦微笑。
“完全正確。”
石淼無語，不再理會這兩個互相打啞謎的人。
文信德的注意力此刻已經完全沉浸在了面前的巨鼓上。
屍體還含在鼓面內看不清晰，可他卻像等不及了似的想快速將鼓內的乾屍取出。
他完全不在意身邊人的目光，跌跌撞撞地在鼓面摸來摸去。
只聽見“咔——”一聲，巨人鼓在眾人面前眼睜睜碎裂成了兩半，與此同時，古裡那蜷縮狀的屍身也從碎裂的巨鼓縫隙中滑落出來。
顧希越冷不丁和那個滾出來的女屍四目相對。
對方面容飽滿，頭髮烏黑，甚至面板都還是富有彈性的女性的模樣。
屍體穿著一身螞柺族巫楔的長袍，雙手交疊，膝蓋彎曲，是很典型的俯身祭拜的姿勢。
然而最恐怖的，是女屍的眼睛。
文信德身後的女生臉色大變。
她顫抖著伸出手指著屍身的臉部。
“天吶！她怎麼會是這個樣子！——她，她還活著！她沒有死。”
狹長的雙眸似睜非睜，嘴角含笑，不論你從哪個角度看過去，對方似乎都在看著你，就像寺廟裡無處不在的佛像。
那一瞬間，顧希越往後退了一步。
謝周秦扶住了他，眼裡閃過一絲奇怪。
“你害怕？”
來自心臟的劇烈跳動讓顧希越有些措手不及。
顧希越穩住心神後微微搖頭。
“不知道為什麼，心跳的很快。”
“怎麼可能還活著？”石淼看了一眼說話的女生，“怎麼可能，這都死透了。
或許是專業使然，在眾人不知所措之際，文信德率先起身上前處理。
他幾乎是撲向女屍，彷彿那女屍身上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著他過去。
不過也就是掙扎一秒。
下一秒，石淼就將文信德攔住了。
“教授，稍等。這女屍藏在巨鼓中又被大火燒過，實在是有些古怪，還是等警方看過確認沒有問題後再行研究吧。”
文信德此刻才如夢初醒。
“啊，哦，對，對對。”
文信德擦了擦腦門上不存在的汗。
一邊用眼神小心翼翼的看著顧希越和謝周秦的臉色。
顧希越覺得這老頭態度很是不對勁。
之前明明對所謂聖女的傳說嗤之以鼻，滿嘴都是知識分子的科學嚴謹。
如今看到這個不腐乾屍兩眼放光，倒是連自己教授的身份都不顧的模樣，倒是和他自己原本的人設大相徑庭。
“——可以理解，專案研究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有了明顯的進展，您激動是正常的。”
顧希越從容地給了對方一個臺階：“這個東西本就是您挖掘出來的文物，只要我們確認過與案情無關，自然會第一時間交還給專案組。”
“是是，那就好！”
文信德連連點頭，可眼神卻依舊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具屍體。
“說起來，這場火災來的實在是奇怪，我想等專業人士來了，還是得好好的調查一番。為了安全起見，今晚我們還是都睡在大營地的帳篷。正好我也發現了一些線索想要找您聊一聊……”
剛剛被石淼拖出來的陸青此刻正白著一張臉癱坐在原地。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文信德，像一隻黑暗裡的烏鴉。
“那今晚我們就聽警官的吩咐，大家都先去大營地休息吧。”
文信德轉頭時，目光無意中和陸青相接。
見陸青癱坐在地臉色極差，文信德眼裡閃過詫異，很快他面露憂色。
“小陸！你怎麼受傷了？剛剛我一直沒有找到你，怎麼回事，你這是……”文信德快步衝到陸青面前一把拉過他被火焰燎傷的手臂，“——這傷得不輕啊，得趕緊先送你去醫院才是。”
“他只怕還不能走。”
顧希越面無表情的一句話讓在場的人均是一愣。
“為，為什麼？”
文信德的聲音有些顫意。
而很快顧希越就笑了起來。
“這麼晚了，出山的路不安全。更何況這種程度的燒傷，我和石淼就能暫時處理，倒是比立刻挪動要安全很多。”
陸青似乎是受了極大的驚嚇，坐在原地一言不發。
文信德聞言連連點頭。
“是是是，還是你們考慮得周詳，聽你們的吧。”
“石淼，你和小何先帶陸博士去單獨休息，幫他處理一下傷口。今晚只怕要辛苦你們照顧他了。”
顧希越向何俊辰使了個眼色。
“行了，人都被你們支開了。二位想要問我什麼不妨直言相告。”
等石淼幾人離開，磚房門口便只剩下顧希越、謝周秦和文信德三人。
顧希越和謝周秦對視了一眼。
“教授，關於楊教授的意外死亡案，我們已經有了最新的進展。由於事關您的學生，我想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前，我們有必要先和您溝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