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務室,外面已經夕陽西下,桔紅色的斜陽把天邊的晚霞浸染的分外絢麗奪目。

碩大的校園裡,三三兩兩的情侶走在路上,或是手拉手,或是親密相擁。

在這其中,潘寧和秦科儼然也是湊數的“一對”。

秦科半扶半攬著潘寧,潘寧也的確是使不上什麼力氣,整個人身子都靠了在秦科身上。

要是擱平時,潘寧才不會和他貼這麼近,雖然上次讓秦科穿女僕裝,兩個人有了某些肌膚之親,可一碼是一碼,平日裡,她還是會刻意與秦科保持一定的距離。

但現在她可顧不了那麼多,畢竟,站穩都成問題。

讓潘寧這麼靠著,秦科的心跳很快,倆人認識幾年,但親密接觸的次數並不多。

潘寧察覺到旁邊人身上熱度的變化,一皺眉:

“你是不是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沒,沒有…”

秦科瞬間侷促,極小聲的答道。

20歲出頭,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和喜歡的女孩這麼貼著,能不激動嗎?沒反應才是有問題。

“裝傻,我都聽到你的心跳了。”

潘寧漫不經心的說著,歪著頭在秦科的鎖骨下邊蹭了蹭。

這回秦科沒吱聲,但耳朵不可控變紅了,算是預設。

“算了,看在你還有利用‘價值’的份上,就讓你佔一會便宜。”

“我幫你還算佔你便宜?那你佔我便宜的時候呢?”

秦科皮了一下,假裝不情願的反問。

“你還學會頂嘴了!我說你佔了就是佔了!再說,我什麼時候佔你便宜了,淨胡說。”

潘寧說得理直氣壯,雖然身子虛弱,但嘴可挺硬,頭頭是道地和他理論著。

“別說了,你現在這麼虛弱,還是老實點比較好。”

秦科語氣恢復如常,用力摟了摟潘寧瘦弱的肩膀。

“你還敢威脅我?”潘寧咬唇抬頭,瞪了一眼秦科,沒好氣道。

視線正好對上秦科刀削般的下頜線和筆直挺立的鼻樑,說真的,這個角度看簡直帥斃了。

“沒有,不敢,不敢。”

“我以前沒發現,你這麼欠揍!”

潘寧還在小聲‘咒罵’。

“開玩笑的,寧寧,別生氣,我錯了。”

秦科服軟,笑著哄著懷裡的女孩。

就這樣,兩個人一邊走一邊的小聲地吵鬧著,秦科臉上帶著笑意,抬眸無意間掃了一眼斜前方,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

那人臉色陰沉,目光陰鷙,正死死的盯著有說有笑的二人。

秦科瞟著遠處的人,笑容加深,把潘寧往身子裡按了按,低頭含情:

“距離食堂還遠,要不要坐在長椅上休息一下。我先去給你買個暖飲?”

他這麼一說,潘寧覺得確實有點累,便點點頭,示意秦科扶她去路旁花壇邊的長椅坐下。

坐定,秦科問:“想喝什麼?”

“嗯,椰汁吧!”女孩不假思索地說道。

“好,你等我一會。”秦科說著,眼神卻一直停留在不遠處的男人身上。

潘寧則是絲毫沒有察覺到其他人的存在,好心情的四處望著。

安置好潘寧,秦科這才大步走開。

“你跟潘寧在一起了?”

陳熵的聲音在秦科的斜後方響起,聽得出,這句話說得咬牙切齒。

意料之中,秦科藉故離開潘寧,就是想和陳熵單獨談談。

看著陳熵面色鐵青,咬著後槽牙的樣子,秦科心裡說不出得痛快,這遠比揍他一頓都開心。

“你覺得呢?”

秦科面帶微笑,淡定的反問,與此同時深褐色的眸子回望了一眼坐在長椅上的潘寧,開口道:

“我有話和你說,咱倆聊聊吧。”

隨即,往校園超市的方向走去,陳熵面無表情低推了推眼鏡,快步跟了過去。

超市二樓的小天台,兩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天台邊的圍欄旁。

“上大學一年多。要不是上次在餐館見到你,我還以為你退學了呢。”

陳熵單手插兜,冷嘲著身旁的男人。

“收起你那些冷嘲熱諷,以為這樣無止境的貶低我,就顯得你很高貴嗎?”

秦科手扶著白鋼圍欄,目光遠眺校園中熙熙攘攘的人流,不動聲色地說。

“我不想你和進行無異議的對話,你告訴我,潘寧為什麼會和你在一起!”

陳熵並不想浪費時間,開門見山的問道。

秦科冷哼一聲,語氣不善:

“你還好意思跑來問我?你看不出她很虛弱嗎?沒人告訴你,她今天暈倒了,我剛從醫務室把她扶出來,現在連站都站不穩。即便這樣,你卻還在想著她是不是和別人在一起了!?陳熵,你夠可以的啊。”

言罷,轉過頭,怒視著陳熵的臉繼續道:

“你知不知道現在潘寧被學會生的破事折磨成什麼樣?每天累得跟狗一樣。”

陳熵沒惱,眼鏡片後的琥珀色瞳孔倏地收縮,皺眉垂眸,思考片刻:

“不可能,學生會怎麼可能有那麼重的活?”

陳熵這句話說得極為不自信,帶著明顯的心虛。

“你認識潘寧不是一天兩天了,她能幹多少活,你心裡不清楚?”

“我不清楚。而且,具體給她安排到哪個部門都是蘭蘭分配的,我不……”

陳熵無所謂地搖著頭,想要解釋,卻被秦科打斷。

“他加入學生會是為了你,所以你就這麼放心的把她交給你的女朋友?”

雖然有些事情沒有說出來過,但是秦科在心裡早就知道答案。

陳熵沒接話,事實上他確實這麼做了。

秦科長嘆一口氣,緩了緩語氣,像是安慰自已一樣:

“其實,我早就看出來,她喜歡你。”

陳熵臉上再度浮現冷笑:

“你知道就好。我和潘寧的事也不用著你來操心。”

秦科沒理陳熵的自以為是的警告,大聲質問:

“陳熵,既然知道她喜歡你,那你還用萬凌蘭來刺激她?刁難她?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蘭蘭不是那樣的人。”陳熵說的極為篤定。

“蘭蘭?好親熱的稱呼。”秦科氣笑了,神情裡卻透著冰冷和不屑,

“潘寧現在可能不覺得怎樣,但要是知道他為你累的都暈倒了,你卻還對萬凌蘭這般袒護包庇,會傷心的吧。”

面對秦科的似有深意的挑釁,陳熵頓時怒意直衝頭頂,陰冷的眼眸帶著憎惡,憤怒地大聲道:

“秦科!還輪不到你跑來陰陽怪氣的警告我,我勸你手不要伸得太長。以潘寧和我的關係,該怎麼對她我心裡比誰都清楚。”

對方聞言也不示弱,直視陳熵的雙眼,像是要把這些年積攢的不滿一股腦的傾瀉出來一樣,衝著陳熵一字一頓的厲聲說道:

“我再說一遍,收起你這種傲慢的態度。我可以不追究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耀武揚威的炫耀,接二連三的侮辱,為了寧寧,我都能忍。去年高考前,你找人揍我,我在潘寧面前愣是連個p都沒放,也忍了。但是,你如果繼續放任萬凌蘭再這麼為難潘寧,我不會再忍!這是第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別怪我不客氣!”

這番義正言辭的警告,秦科說得極為鄭重,也能看出他的確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定會說到做到。

此刻,秦科身上散發著某種壓倒性的氣勢,讓陳熵非常不適,以至於他骨子裡的傲再也使不出來。

陳熵的面色一會青一會白,最後,忿忿的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

“秦科。你少威脅我。”

相對於秦科剛才鏗鏘有力話語,他這幾個字顯得輕飄飄的。

秦科無視陳熵的反應,再次把目光投向天邊的落日,緩和語氣:

“陳熵,如果沒有寧寧,我可不怕你。早就把你打得跪地求饒了!”

秦科半開玩笑的說完這句話,拍拍手上的灰,瞟了一眼身邊的人,轉身離開了。

陳熵沒回頭,就那樣靜靜地站在天台的圍欄邊。

此刻,原本陰冷俊逸的臉上,因為怒氣漲的通紅,眉心早已蹙成一團,太陽穴的青筋突突直跳,握著圍欄的手,指尖泛白,用力的程度可見一斑。

陳熵向來痛恨別人威脅自已,更何況那個人是自已一向鄙視的秦科。

想把我打的跪地求饒?笑話!男人之間的較量從來都不是靠蠻力的。

到最後,跪地求饒的,說不定是誰。

陳熵發誓一定會讓秦科為今天的囂張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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