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總裁陪逛（3）
葉勵帶李莉去的是一家高檔餐廳，可以俯瞰黃浦江景。
相比較葉勵一身西服西褲的裝扮，李莉就顯得十分地不得體。她站在餐廳門口，觀察到服務他們的男服務生的眼神裡有鄙夷的神情。她低頭看著自已短袖T恤配棉麻闊腿褲的裝束，只能硬著頭皮跟在葉勵的身旁。
餐廳裡的燈光不算亮，有稍許昏暗。在這昏暗之中，又夾雜了點點昏黃的燈光。西式的裝潢配合著優雅的餐廳音樂，這裡的每一個人都不僅僅是穿著得體，有的更是盛裝出席。
妝容精緻的女士手裡拿著香檳，耳垂、手腕以及頸間的鑽石珠寶堪比餐廳裡的燈光，在霓虹江景以及此刻高階氛圍的襯托下，一顰一笑都彰顯著金錢的味道。
就是這一眼，李莉恨不得調頭就走。她害怕自已寒酸的穿搭會被人嘲笑，也怕這裡有葉勵的朋友，在看見她後含沙射影地譏諷兩句。
她知道自已並沒有做錯什麼，可就是心裡沒底氣，在這種氛圍下莫名地無所適從。
“葉先生，這個位置可以嗎？”
服務生安排的位置非常好，正對江景不說，還保有私密性和舒適性。葉勵很滿意服務生的安排，但是他還是要問一下身邊的女士，李莉。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歡這個位置。
“你喜歡這個位置嗎？有不滿意嗎？”他輕聲問她。
餐廳裡很安靜，雖然大家都在說話，但說話的聲音很小，只餘高雅的音樂在耳邊縈繞。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好像是有極高的教養似地，讓李莉連呼吸都要放緩。
“這個位置可以的，就這裡吧。”她輕聲說話，心想她哪裡敢挑位置？只要不瞎，明眼人都知道她和葉勵誰是大小王，哪裡有她說話的份兒。
高檔餐廳的服務生有一個特點，就是服務慣了有錢人，對於和他們一樣的普通人是瞧不上眼的。所以，當李莉說滿意這個位置的時候，服務生根本就沒有聽，直到葉勵和他說就這裡時他才進行服務，給葉勵拉開椅子。
對，人家根本就沒有管什麼女士優先，只有‘有錢人優先’的服務標準。
李莉注意到了，她心裡翻白眼罵翻天，但面上卻只能犯慫地當做沒看見。
“過來，坐這裡。”葉勵也留意到了服務生的行為。當他被優先服務時，他主動讓出位置，把李莉安排過來。
服務生看得懂山水，並且葉勵的行為已經是直接把他點穿，分毫面子都不留。秉持著不能惹怒顧客的服務準則，他立馬對李莉掛上笑臉，優先服務女士，把選單先給李莉安排上。
李莉翻開選單，發覺這家是做中餐的，算是中西合併，主打一箇中式菜餚配西式氛圍。她看了兩眼後，就把菜品的選擇權交給了葉勵。
“葉總，你點吧。”李莉索性合上選單，她看著選單上那些上百元甚至是上千元的菜品眼皮會跳。在這裡，她這個工薪階層只能喝喝白開水。
對了，這裡的白開水也是要花錢買的，一杯十元。
李莉心想，在社會主義的土地上，這群資本主義真是有夠囂張的。還好，這裡只割有錢人的韭菜，小老百姓不在狩獵範圍以內。
葉勵看她拿著水杯喝水，全然放棄點菜的權利。他翻了一頁選單，疑惑地問：“你不選你愛吃的嗎？”
最便宜的菜都要一百多，李莉哪敢有愛吃的？他應該問她，這裡有她敢吃的菜嗎？不好意思說自已窮酸，她禮貌地笑了笑，客氣地說：“我不挑食。”
葉勵大概能猜出她的意思，他給足她臉面，並且貼心地說：“說了我請你的，你不用和我客氣。”
這是客不客氣的問題嗎？這是李莉放不下素質，沒辦法淡定自若地貪小便宜！她倒是想把選單上那些澳龍，帝王蟹都來一遍，可她拉不下臉，不好意思。
“雪蟹三吃來一份。”
就在李莉擰巴糾結時，葉勵已經把好菜給點上了。她耳朵裡聽著，臉上裝作波瀾不驚，但心裡卻有一絲吃好東西的竊喜。
在高檔餐廳裡被請客就是要端著，自已上手點好菜那叫吃相難看，別人點了恰巧吃一筷，那就是盛情難卻。李莉又不是言情小說女主角，不會發生總裁請吃好的還要跳起來視金錢如糞土的假清高情節。
講真，她本質還是躲不開庸俗的，這一點她承認。
葉勵留意到她不是刷手機就是捧著水杯看窗外，他還觀察到在他點雪蟹的時候她的眉毛有在動。如同是看穿了一隻藏了貓膩的小貓，他基本上是摸到了她的喜好。
“龍蝦吃嗎？”他裝作不經意地樣子，問她。他餘光繼續觀察她，並且給出選項，說：“澳龍還是波龍？選一個吧。”
又是雪蟹，又是龍蝦，這一頓海鮮可不便宜，尤其還是在這種標價就和玩兒似地餐廳裡。李莉饒是再想貪小便宜，這下是真有點兒不好意思了。“龍蝦算了吧，已經有雪蟹了，再點一個大龍蝦就太多了，兩個人吃不完的。”
“可以點小龍蝦的。”服務生此時說話了。
李莉有一瞬間的疑惑，心想這種餐廳難道也賣街頭美味？
服務生看到李莉疑惑的神情，他隨即熱情地解釋說：“小青龍，很小了哦。”
是啊，小青龍和澳龍波龍比起來，的確是小龍蝦了。李莉頓時都不想說話了，是她眼界小了。
葉勵看到李莉一臉無語的表情，他露出了一抹淺笑。隨後，他便問服務生，“小青龍怎麼做？”
“潮汕做法，生醃。兩個人吃一隻就夠了，肥而不膩，入口軟滑。”服務生回答葉勵，並問：“葉先生要不要試試看？我們新來了一位潮汕師傅，做生醃很不錯的。”
好推薦，這麼一經講誰還能拉下臉說不要呢？而且，他還照顧到李莉剛剛說兩個人吃不下太多的說法，特地添一句‘兩人吃一隻’。李莉心裡暗暗鼓掌，心想這裡的服務生還真是有一套。
服務生說歸說，葉勵倒沒有李莉的心理包袱，要不要是他說了算的。他目光投向李莉，特地問：“生的吃嗎？”
很不巧，李莉不吃生的。她照實回答，“我不吃生的，你要是想試試看的話，不用顧及我。”
她不吃，他當然就不點。葉勵非常果斷地拒絕了服務生，並給足李莉面子，與之說一切要以女士為主。
葉勵點好菜後，他讓服務生上了一杯香檳給李莉。李莉當見到香檳時，她很疑惑。更疑惑的是，葉勵就給她點了，他自已則是喝的白水。
“你為什麼就給我點？你自已呢？”她搞不懂，問他。
葉勵解開襯衫袖口，將袖子捲到臂彎處。他一副放鬆的姿態，笑著回應說：“我不喝，一會兒要開車送你回家。”他見她滿臉震驚，便繼續說：“進來的時候，我看到你在盯著別人手中的香檳看。所以，我想讓你嚐嚐，也感受一下。”
原來他看到了，也看懂了她的心思。可是，香檳配美女，她這不施粉黛又不修篇幅的樣子，今晚是配不上這杯美酒了。
“我就看看，好奇而已。再說了，人家身上穿的可是高定裙裝，脖子手上耳朵上戴得也都是珠寶鑽石，那樣兒的美女喝香檳才有韻味。我這樣兒的，東施效顰，要讓人笑的。”她把心裡的想法告訴他，言語裡就是覺得自已配不上這裡。
葉勵不這麼覺得，難道活人還能比不過一杯酒？不過都是人裝出來的氛圍，花錢能買賣的就都算不得高檔。
他溫柔地看著她，然後將她推到一旁的香檳拿起放到她的手裡。他握著她的手，要她拿著，且看著她的雙目，真誠地告訴她：“你不是東施，你是李莉，是世上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的李莉。這杯香檳能到你的手上，是它的榮幸。”
他的話就像是黑夜裡劃過的一抹流星，讓人充滿了驚喜也充斥著期許。李莉也希望自已是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的，她比誰都期望自已是一顆閃亮的星星。可現實是，她不過就是茫茫人海里可以被複制的甲乙丙丁。
從他的手掌中把手抽出，她很開心他說好聽的話來哄她，但她認得清自已。“別開玩笑了，葉總。我是誰，我還能不知道？我們不一樣，你習慣了這種高檔的地方，一萬塊對於你而言與一塊錢沒有太大的差別，因為你很清楚你有資本。但是，我就不行了。我沒有資本，我知道我的一萬塊是要用許多的一塊錢攢起來的。”
生活，在不同階層的人的眼裡是不一樣的。有錢人有有錢人的理解與過法，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小確幸，窮人也有窮人的無盡掙扎。大家的標準不一樣，不能用同一個雞湯和童話來欺騙自已。
她的清醒認知讓葉勵不免心疼，他的確是家庭優渥，從小就在這種環境裡成長，他能看到的確實和她看到的會有差別。
但是，他不會認為這些差別是理所應當的。
“我沒有哄你，也沒有給你編織不可觸及的夢。我希望你自信一點，就像那天你去買鞋，我說過的：試一試又何妨。”葉勵覺得，她給自已設限了。金錢能買來的都不過是為人服務，他可以享受，她也一樣可以。
這和身份地位沒有關係，和內心的膽量與富足有關。
是啊，試一試又何妨。但是這一試就花掉了李莉三萬多。說起那雙鞋，她捶胸頓足，只嘆自已聽信他的毒雞湯，上了賊船！
“你可別說那雙鞋了，我都要氣死了。我說了我不要的，你還非給我買回來。”她忍不住吐槽，對著雞湯專家葉勵一頓輸出：“我是漲工資了，不是天上掉錢了。三萬塊錢一雙鞋，我是勞動人民，玩不了資本家揮金如土那一套。”
葉勵聽她吐槽，他抱胸輕笑，看著她嘰嘰喳喳他不反駁，就是覺得此刻的她很可愛。“我問你，鞋好看嗎？”他憋著笑，發出靈魂拷問。
這也是李莉最沒出息的一點，也是她最氣自已的一點。她滿腔火藥，被他這一句堵得全都退了膛，只得窩囊地回一句：“好看的。”
“好看不就行了？值了。”葉勵挑眉，笑說。
他的笑在她眼裡就像是看笑話，李莉氣得端起香檳猛灌一口。“好看又不當飯吃。對了，我週四晚上微信轉你錢你不收，後來我把錢轉你支付寶了。”她嚥下口中酒水，嘟嘟囔囔地反駁葉勵，都是肉疼。
什麼？她把錢轉他支付寶了？葉勵沒想到這一茬，暗想難怪後來錢原路返回後她再也沒提轉錢這事兒了，原來是早就給了他。
他趕緊拿起手機點開支付寶，果然在週五晚上有一筆來自李莉的三萬塊轉賬。
“你！我不是說……”他本想說不用她給的，但想到她不會答應，便改口道：“不是說等你這個月發了工資再說的嗎？”
李莉又喝了一口香檳，她撇了撇嘴，直言：“以防你不收，就沒和你多說。”
她是知道葉勵的，動不動就搞霸總那一套，她實在是吃不消。
還防著他？！葉勵這會兒是真氣到了。一雙鞋而已，她至於和他分得那麼清嗎？心裡有氣，他冷嘲問她：“你這麼喜歡和我算賬，要不今晚AA？”
今晚AA？李莉眼睛都要瞪出來了。她粗粗算了一下葉勵點的菜式，少說得有三四千了，光一個雪蟹就要兩千五至少。
心裡突突，她沒出息地再喝一口香檳，而後小聲說：“能退單嗎？AA的話，我倆換一家便宜點的？別超過人均一千，行不？”
葉勵才不放過她，他見她一臉慌張，壞笑搖頭說：“肯定不能退。有哪家餐廳點完菜還能退單的？再說，過來前我是問過你的，是你自已放棄了選餐廳的權利。”
是啊，李莉這不是加班加得頭昏腦漲，累蒙圈了嘛。況且，她也存了佔便宜的心思。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已腳，迴旋鏢一刻都不等地飛了回來。她頭疼地摘下眼鏡，搓了一把臉，無賴地說：“葉總，不是你說要請客的嗎？臨時說AA，不合適吧。”說完，她又喝了一口香檳，幾乎是把這杯酒乾了。
嘿，打不過就撒潑，葉勵心想真有她的。他觀察到香檳被她喝光了，覺著還挺有‘酒壯慫人膽’的意思。他噗嗤笑了出來，舔唇輕笑，問：“香檳好喝嗎？還要嗎？”
“不要了，要AA我就不喝了。”李莉耍賴索性就耍到底。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此刻的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與葉勵這般撒潑。顧不得體面，也顧不得心裡那些放不下的擰巴和自尊，此刻她就是一個小女孩。
葉勵看到了她的真性情，他喜歡她這樣坦誠地與他說話，不摻雜那些藏起來的小心思。她在他的眼裡，就是一個小姑娘，很簡單很單純，與他沒有任何利益糾葛。他喜歡簡單率真的她，他想讓她毫無顧忌地和他相處。
他叫來服務生要求再上一杯香檳，並揶揄她，說：“你記好賬，這一頓你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