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帝已是黑了臉,他終是聽不下去了,遂擺手叫停。

也因著百官都在,他也給足了林尚書面子,只言道:“無需再彈了,聽這琴音雜亂,看來你這手傷甚為嚴重。朕和太后今日也不為難你了,且好好養去。”

林巧兒聽了這話如釋重負,一張臉因為驚嚇也是花容失色,整個人彷彿上了雲端一般輕飄飄的。

她強撐了身子站了起來,等站起來時,那腿腳竟因緊張麻了大半。

也慢步走到雲帝、太后面前,行禮道謝:“臣女謝太后,謝皇上。”

林尚書也鬆了口氣。

丟了面子事小,若是惹了二位不高興,降罪於他家可是事大了。

終是捏了一把冷汗,慶幸之餘,又開始覺得丟人了。

此事一鬧,眾人不免有些懷疑林巧兒的琴技了。

哪裡是京都一絕?當真是不堪入耳。

都不由的想到——莫非她總以屏風、面紗遮擋,是因這琴不是她彈的?彈琴的另有其人?她不過掩耳盜鈴,享了這稱讚罷。

林巧兒也自知丟了人,退至一邊便暗自流了淚,心裡滿是委屈,也是想不明白,這個苻瑾清要個獎賞,怎麼還扯到她身上了?自已是哪得罪她了?怎的就她要遭了這無妄之災!

她暗自抽泣,也不敢大聲哭,只低頭去哭。若細看,能看到她微微顫的肩膀。

苻君姝看她哭,也不敢去安慰,沉默不語。

不過,她此時心裡面已是將苻瑾清罵了百遍。

原是小看了她,沒想到城府之深,心眼和那被戳了孔的炭一樣,又黑又多。

那太后哪會不知林巧兒的琴技有多差,甚至於說,她也知道,林巧兒根本不會彈琴。

林巧兒彈琴前,連絃音也不知道調,右手彈撥琴絃,左手按弦曲音,她甚至完全搞反了。

想來她年輕時,琴技不能說堪稱一絕,也算是過得去的,也是因著琴音博得先帝寵愛的。

不過礙於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她也不想去再為難她了。

這苻瑾清的賞已要到,太后接著問得了二甲的霍檀。

霍檀此時也看了熱鬧,對於獎賞也是沒個甚麼興趣在的。

他道:“晏清沒什麼想要的,若是真心想要的,那隻願四海平安,北夙安好。”

此話一出,太后與雲帝都笑開了眼,連誇其懂事。

又問了得了三甲的苻君姝,她便向太后討了個鳳蝶鎏金簪,想著日後在那群姐妹中去炫耀一番。

單單略過了這林巧兒。

領了獎賞,餘下四人又表演了才藝。

看了這舞劍、吟詩、吹笛、作畫之樂,後眾人又談笑一番,這春宴便是結束了,送了皇家人離開,其他人也坐了自家馬車各回各家。

……

因白煜要送太后、雲帝等人回宮,苻瑾清先坐了馬車回府。

臨走前,他策馬到了苻瑾清的跟前,趙拓在前方等他。

他看著馬下的苻瑾清,問道:“餓了嗎?回去讓白溯準備些你愛吃的。”

苻瑾清搖頭:“還不餓,今日的糕點好吃,我都吃完了,又喝了好些茶,現在撐的緊。”

白煜輕笑:“你且先回府上,我需送皇上回宮,可能晚些時候回去。”

苻瑾清問道:“定北叔父回來用晚膳嗎?”

白煜回道:“不了,我今日要留在宮中陪太后,晚膳便不回了,不用等我了。”

苻瑾清點了點頭。

她此時笑眼盈盈地抬頭看他,他注意到,她髮髻的簪子歪了。

他翻身下了馬,並未言語,只抬手將簪子拔出。

苻瑾清懵了一瞬,隨著他靠近,心也跳了快了些。

因著距離近,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味,就是白溯不讓她喝的‘忘憂’的味道,也能聽到他微微的呼吸聲。

她亂了呼吸,也不敢看他,只問道:“簪子怎麼了?”

他回道:“歪了。”

言畢,又拿簪子比劃幾下,找了滿意的角度,插了進去,又滿意地點了點頭。

宮中馬車已走遠,白煜見此也不好再耽擱,遂上了馬,對她道:“那我便先走了。”

苻瑾清道:“嗯,定北叔父慢走。”

白煜點頭,策馬去追宮中的馬車。

看著白煜遠離的背影,她抬手摸了摸那根簪子,微微紅了臉。

一旁的白溯,看著她傻站著去摸頭上的髮簪。

輕聲叫她:“女郎,我們也回去罷。”

聞言,她連忙上了馬車。

……

馬車內,連珠對她道:“女郎今日好生威風,真是狠狠吐了一口惡氣,我以為女郎那時年歲小,忘了此事了。”

苻瑾清回道:“差點丟了性命的事,哪裡忘得了。那次若不是被人及時救了上來,我可就要做冤死的水鬼了,怎敢忘記。”

在她八歲那年,苻府辦了一場賞梅宴。

梅花是苻家祖上一位栽種的,那位祖宗愛梅如愛命,親自從四海各地收集了不同種類的梅花,種在自家東院。

甚至為其作了首詩:

雪後初霽,梅花獨放,寒枝不減嬌容色。

香隨微風逐春尋,疏影橫斜,月下清輝。

千古風流,誰似梅花骨,獨立寒梢,笑傲江湖雪。

寒冬臘月,當屬苻家梅花開的最好。

苻家宴邀一眾文人墨客,文雅之士來府上共賞梅花。

那時候的苻瑾清,因著未從母親去世的悲痛中走出來,她獨自一人來到了荷花園。

荷花園的水結了一層冰。

她撐著傘來到池塘邊,抬頭看著雪從半空中落下。

梅花集中種在東邊的院子,此時荷花園除了她以外,空無一人。

她望著眼前結了冰的水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甚至於,連身後的腳步聲也未曾聽到。

回過神來,雪又下大了些,她有些急著走了。

背後卻是苻君姝和林巧兒的聲音。

苻君姝見有人撐傘站在水邊,便想著上前去看看是誰。

等來到眼前,才發現是她那個六妹妹。

想及父親母親因著她的母親天天吵架,心中也不免生了厭煩之意。

於是,她冷道:“你在這做什麼?”

聞言,苻瑾清只看她,未曾開口說話。

苻君姝向來喜歡找她的事,為難她。她要走,想從二人身邊過去。

林巧兒攔住了她:“君姝同你講話呢,你是個啞巴嗎?怎的不會說話?”

被攔了路,苻瑾清也是一聲不吭,瞪了她二人一眼。

這一瞪,苻君姝來了脾氣:“你再瞪我?”

她還是瞪,也換了路要走。

苻君姝上了手,去推她肩膀。

她大了苻瑾清兩歲,自然也比她高了些。

苻瑾清被她推的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

見此,她也抬手去推苻君姝。

林巧兒見好友被推,大喊道:“你這小賤人!”也使了力氣去幫苻君姝。

苻瑾清不注意,突然鬆了力氣,只聽‘噗通’一聲,她被推坐在了冰面上。

她聽見了冰面裂開的聲響了,她坐在那,沒敢亂動。

帶了些驚慌失措,去看她二人。

林巧兒看著她可憐的模樣,不屑道:“讓你瞪我,且讓你好看。”

她看見了裂痕,心下生了一計。

她上前踩冰面,威脅道:“若你向我倆認錯,今日便饒過你。”

苻瑾清沒開口,帶了點倔強。

林巧兒生氣,她用力一踩,是冰面碎裂的聲音。

只聽‘噗通’一聲,苻瑾清掉了進去。

苻君姝見此有些害怕,忙拉了林巧兒離開。

冬天冷,她穿得又厚,水立馬灌進了衣服,變得笨重。

她憋了口氣,看著她倆走遠的身影,不停地掙扎,也開始去解身上的衣服,嘴上也開始喊道:“救命……”

水太冷了,她的四肢被凍得僵硬,漸漸地也沒了力氣,沉入了水中。

恍惚間,她還有些不甘心,她還未等到父親歸家……

再睜眼時,聽到身邊有人哭,是連珠的聲音,她以為自已已變成了冤魂,死後飄了回來。

見她睜了眼,連珠立馬喊道:“女郎,可有哪裡難受?”

她緩過神,原來自已沒死啊。

被窩暖暖的,放了幾個銅捂子。

她開口道:“別哭了連珠,我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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