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他的身影如鬼魅般投射到了宮明不遠處。

宮明雖然醉酒,但神智清醒。

余光中,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手裡拎著一個槍狀的物體朝他這邊走來。

宮明瞬間警覺,扭頭望去。

那人見宮明有所察覺,立即舉起手中的噴子。

宮明瞬間戰魂附身,用戰場上練就的保命本領,猛然向前一撲。

如同翻入戰壕一般,翻入了眼前的深溝。

“砰!”

槍聲響起,溝沿上灰塵四濺。

緊接著,殺手如獵豹一樣的撲向溝邊,藉著月光向溝裡望去。

突然,眼前灰塵一閃,原來是宮明揚了一把沙子。

同時,殺手也看到了宮明的身影。

“砰!”

他朝著宮明逃跑的方向又開了一槍。

宮明頓覺後背一陣灼熱,踉蹌幾步,摔倒在地上。

殺手的眼睛被沙土迷住,視線很是模糊。

當下也不敢怠慢,轉身就往邊上的衚衕裡面跑。

路邊停著的兩輛計程車司機,也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懾,驚得目瞪口呆。

等緩過神來,那個殺手已經跑了。

“救我~!”宮明咬牙站起來,扒著溝沿喊。

兩個司機驚魂未定,不敢下車。

後車司機猶豫片刻後驅車離去。

而拉宮明來的司機見狀,一咬牙下車跑到溝邊問:“我拉你上來行嗎?”

宮明搖頭:“不行,我後背受傷了。”

那個司機往土溝裡看了看,不敢跳。

恰好這時,有騎車的人經過。

司機趕緊央求:“哥們,來幫個忙。”

騎車的也很熱心,停下腳踏車就跳進了土溝。

就這樣,兩個人一託一架,將宮明救起。

司機又把那個好心人從溝里拉出來了。

兩個人攙扶著宮明進入車內。

月光下,可以看到宮明的後背和大腿血肉模糊,衣服上都是鋼砂打的窟窿,密密麻麻,和麻子一樣。

宮明虛弱的說:“我大哥大在溝邊。”

司機把宮明的夾包撿回來。

宮明撥出了一個電話:“冬瓜,我中槍了,現在去醫大急診,你來找我吧。”

很快,宮明被送到了醫院。

不久,劉勝利也趕來了。

此時,宮明正趴在處置室內打著點滴、輸著血。

護士俯身在他的後背和腿上一顆顆的挑著鋼砂。

多虧宮明跑得快,槍管短,影響了威力。

但宮明也出了不少血,臉色蒼白,渾身無力,就好像產婦剛剛被推出產房。

“誰幹的?”劉勝利看到宮明如此慘狀,頓時怒火中燒。

宮明虛弱的搖頭,沒有說話。

劉勝利又問護士:“他嚴重嗎?”

護士輕聲說:“鋼砂太多,有些打得深的鋼砂,這輩子都取不出來了。”

劉勝利聽護士的語氣,心中放心了很多。

像他們這種見過生死的人,這就是一點小傷。

一個多小時以後,宮明身上的鋼砂能摘除的都摘除了。

剩下不能摘除的,那也是毫無辦法。

經過輸血,宮明的臉色逐漸恢復了紅潤,說話也有了些力氣。

進入病房後,宮明虛弱的說:“放出風去,如果誰能說出兇手是誰,我給他一萬塊錢。”

“好。”劉勝利點頭,又問:“看到兇手長什麼樣了嗎?”

“沒有,天太黑,只看到他戴了個鴨舌帽。”

“對方多高?胖瘦?”劉勝利追問。

“看著很瘦,當時我蹲著,身高看不準,估計也就一米七左右高吧。”

宮明儘可能的回憶,畢竟當時只是瞬間,反應太快了。

劉勝利沉思片刻,說:“我覺得這事和黃棉襖那幫人脫不了干係。”

宮明並不這麼認為:“不好說,現在地下城就是一塊肥肉,盯著的人太多了。”

“宮明,”劉勝利的語氣突然嚴肅起來,“你想過我們走到今天是為了什麼嗎?”

“為了錢。”宮明毫不猶豫地回答。

劉勝利鏗鏘有力的說:“但我們的勢力還不夠保護我們的利益,如果僅靠咱倆的拳頭,就算賺了錢,也沒命花。”

“是,我也打算壯大我們的勢力。”宮明坦誠道。

劉勝利情緒有些激動:“但一旦我們這麼做,就和黃棉襖他們沒兩樣了。”

看得出來,他內心很矛盾。

其實宮明何嘗不是這樣。

兩個月前,宮明還是一個下崗青年,只想單純的賺點錢。

而今,一連串的變故,已將他捲入了江湖爭鬥。

俗話說,一入江湖深似海。

此時,宮明已經踩到了浪尖上。

收手?

還來得及!

可這一切都是他和他的兄弟們用命換來的。

“冬瓜,你怎麼想?”宮明打算聽聽劉勝利的意見。

劉勝利沒有吱聲,只是悶頭抽菸。

大概過了一分鐘,猛地抬頭問:“如果我們退出地下城,他們能放過我們嗎?”

宮明反問:“你覺得呢?”

“不能。”劉勝利堅定地說,“他們一定會追殺我們,用我們立威。”

宮明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

“既然如此。”劉勝利圓嘟嘟的臉龐猛然漲紅起來,“該死該活底朝上,跟他們拼了!”

“對。”宮明堅定的同意。

反正自已無親無故,無牽無掛,死了都不怕。

當晚,宮明的懸賞啟示就散發出去了。

宮明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是誰想殺他,他很快就會知道。

可是,宮明沒有料到的是,他在醫院趴了三天,卻沒有得到任何訊息。

好像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三天,宮明在醫院臥床不起。

而劉勝利卻像陀螺般忙個不停,全力以赴籌備著遊戲廳的事宜。

李軍接到宮明被刺殺的訊息,也從外地帶著小妖精趕回來了。

小妖精安排到陳國權的酒吧裡陪酒。

李軍負責拆除新開業的檯球社,給遊戲廳騰地方。

這一折騰,就引起慕瘸子的注意。

當他聽說宮明要做撲克機生意的時候,眼睛都紅了。

“草他媽的,宮明這是要發大財了。”

刀疤臉也一臉凝重:“老大,這遊戲廳絕不能讓他開起來。如果他發達了,肯定會繼續擴張地盤。”

“對。”慕瘸子恨恨的說,“說不定哪天他就把我們北站廣場的地盤給吞了。”

在北站,原本黃棉襖是唯一的霸主。

黃棉襖死後,北站下面歸了宮明,上面歸了慕瘸子。

“那怎麼辦?”刀疤臉問。

“怎麼辦?”慕瘸子狠狠地說,“當然要殺了他!”

“可那個殺手已經跑路了。”

“那就再找殺手。”慕瘸子冷冷地說,眼中閃爍著兇狠的光芒。

“這個……”刀疤臉顯得有點為難。

“怎麼?”慕瘸子眯著眼睛看刀疤臉。

刀疤臉趕緊解釋:“我得打聽打聽,殺手沒那麼好找。”

“要快,也要穩,千萬不能大意。”慕瘸子叮囑道。

“好,我儘快。”刀疤臉滿口答應。

慕瘸子手一揮:“去吧。”

“好的,好的。”刀疤臉連忙應承,轉身像條哈巴狗一樣,搖頭擺尾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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