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蹟,不,簡直可以說是神蹟的一幕在眼前發生。蠕動的肉塊彼此貼合,逐漸復原成原本腹中的器官,隨著腹部漸現雛形,那人微弱的呼吸也平和下來,勉強抬頭看向面前少女。

從他乾涸的口中輕輕吐出4個字。

“多管閒事……”

“哈?我可是幫你把丟掉的東西塞回去了。”瑞忻明看著被鮮血沾溼的衣服,嘴角抽動,“算了,也沒指望你跟我道謝。我也只是想知道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

“Him,但是現在的我已經配不上這個名字了,所以,隨你稱呼……”

他的聲音顫抖,似乎是不情不願的將字從牙縫中擠出,雖然沙啞,但仍然能聽出他有著與外觀不符的年輕。

瑞忻明啞然。這跟想象的不一樣啊?

首先他不是方塊人,這一點就已經很奇怪了。再其次就算他是人類形態,也完全沒有達到自已預期的樣子。

明明腦子裡是狂拽酷炫天下無敵的超級大帥比,自已都做好因為他生氣被他抬手轟飛的準備了,但現在這個宛如失意中年人的頹廢陰暗小子是在鬧哪樣?

“總之你先下來,我抬著頭也很累的。”瑞忻明說罷就要動手去拔那些木刺,卻被青年大聲喝止。

“住手!你想死嗎?!咳咳……”

大概是用力過猛,他不受控的劇烈咳嗽起來,瑞忻明見狀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上手。

“這上面做了什麼機關嗎?我沒看見周圍有什麼紅石陷阱……不過像你這種級別的存在,應該不是這麼輕易就可以控制的。”瑞忻明又轉頭打量四周,看著眼前男人痛苦不堪的樣子,在揹包裡翻找一通,掏出個藥水瓶,拔開蓋子遞到他嘴邊,“你先喝點水。放心,裡面沒下毒,潤一潤喉對你也有好處。”

這水瓶是她當時在河邊挖粘土塊時順勢而為的產物,因為擔心缺水總是隨身攜帶,但現在看來,玩家似乎沒有口渴值也感受不到口渴。

自稱Him的青年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仰頭喝下。確實如她所說,雖然對現狀沒有什麼大的改善,但嗓子的確要舒服不少。

“現在來談談我要怎麼幫你吧,先生。”瑞忻明將空瓶子收回包中,與懸在半空的青年四目相對。

“你為什麼想幫我?”他眯起眼來仔細打量面前的人類少女,這與他之前所見的任何人都不同,但也就只是個身材有些矮小,扎著長長的馬尾,帶著幽怨表情的普通女孩,“勸你怕死就快走,待在這裡對你也沒什麼好處,就算救下我,你以為我會顧及你的恩情幫你嗎?”

“你的邏輯也很奇怪。你為什麼認為一個看見你之前那種恐怖樣子這還是選擇幫你把內臟塞回去的小女孩,會因為怕死,和你不顧恩情就走?”瑞忻明直直的盯著他,“況且你自稱是Him,那我就更沒辦法放著不管。倒不如說,我一開始就是為你而來。”

“就算代價是死亡,我也會救你出來。”

“你就那麼確信我是個好人嗎。”青年不屑的嗤笑起來,“沒準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被人凌虐之後關在這裡封印起來。”

你在外面的形象本來也沒多好……雖然很想這麼說,但瑞忻明還是壓抑住了自已心中朝這個拍個蚊子都能從手心穿過去的可憐人犯賤的缺德想法。

“我可沒見過哪個被封印的惡人會因為別人想解開自已封印呵斥對方的,尤其看你的語氣,並不是會對你本身造成傷害吧?”瑞忻明笑眯眯,彎著眉眼,“施加在你身上的‘封印’,會反傷想拯救你的人,所以你才一直想趕我走,沒錯吧?”

“呃……!”青年被她說的啞口無言,將頭偏過一邊。

瑞忻明甩了甩手上的血跡,雙手交疊放在腦後,故作輕鬆,“別鬧彆扭嘛,明明挺純良的。難道你想就這麼被關在這小黑屋裡一輩子?”

“按照常理來說,你應該知道怎麼開啟這個,可以告訴我嗎?”

他咬唇,明明這也並非什麼難以啟齒的事,但就是說不出口。

“不說就不說吧,謎語人就沒意思了。”瑞忻明又湊上前去仔細打量那些木刺,很奇怪,察覺不出有什麼,不像她曾經讀過的小說裡所寫的能夠明顯感覺到某種異常波動,就只是普通的木刺而已,“但如果碰到這個就會死嗎?”

他點了點頭,“如果嘗試拔動的話,就會遭到攻擊,在那些天殺的外來人設定下,無論是人類還是……怪物,都不可能免遭一死。”

瑞忻明猶豫的伸手摸在木刺上,並沒有傳來什麼感覺,看來如他所說,只要不嘗試拔動就不會有問題,“還有你剛剛說怪物,看來曾經他們營救過你,對吧。”

“哼……也不是什麼值得隱瞞的事吧。明明我都告誡過他們不要管我,結果……唉。”是不是錯覺呢,因他嘆氣所抽動的尾音中似乎透出哭腔,“我看你的下場也差不多,走吧,我無意牽連你。”

“你怎麼總是在趕我走啊?真沒勁。”瑞忻明打量了一下木刺,嘗試著用鎬子挖了一下連線在後面的石頭,但別說掉落,就連裂紋也沒有絲毫,看起來這個地方被下了某種指令。

“我還想著能不能從後面抽出來。”瑞忻明犯著嘀咕,現在看來只有用去拔了嗎?

“要是我從後面推你,能不能把你擠出來?”瑞忻明神色有點怪異,“或者用粘性活塞把你吸下來,雖然我手頭還沒有粘液就是了。”

“做不到的……你以為他們沒有試過嗎。這些釘死我的東西同樣也是對我力量的限制,我的‘存在’已經被限制了,只要不將其拔除,我就永遠只能保持這樣的姿勢待在這裡。”

“我問個題外話吧。”瑞忻明打量著這附近的景色,“這片區域是固定存在的嗎?”

“我不知道,怪物們數量很多,總是能輕易的找到這裡,但是像你這樣的,除了那些出於好奇想救我的,其他活下來再走出去的人,我也沒有見過他們再來這裡。”

“看來是隨機重新整理的……這樣吧,我有一個辦法。”瑞忻明微微一笑,“雖然我不明白你說的死亡具體是指什麼,但總而言之是在遊戲裡面呈現出死去的狀態,對嗎?”

他點頭,但還是對此感到困惑,“你要做什麼?”

“其實,我有特異功能,給你變個魔術。”瑞忻明壞心的笑起來,為了避免距離太遠,在他面前放下一張床,坐了上去。

雖然不敢確定會不會出現床被阻撓的提示,但是至少要賭一把,就算不會出生在這裡,自已終究也不虧。

“你的慣用手是哪邊?”瑞忻明繼續問著對他而言莫名其妙的問題。

“當然是右邊,怎麼問這……”青年看見她走上前去握住自已右手上的木刺,瞪大了眼,“住手!你——”

果然又是個瘋子!自已喋喋不休的勸了這麼半天,早知道一開始說什麼也要讓她滾蛋。

又是一陣爆炸,他深知這樣的聲音意味著什麼,閉上雙眼,不能面對眼前慘痛的現實,不願意看到那個少女在自已眼前血肉橫飛的模樣。

是的,牆上那些慘不忍睹的血跡來源並非是他,而是一切嘗試對他伸出援手的人留下的殘骸。

突然入侵這個世界的“管理者”自顧自的宣告了對這個世界的主權,儘管他和他的兄弟一向不對付,他們還是達成了共識,一起對抗共同的敵人。

但最終,他們敗了。

他們二人被雙雙抓走,並分別關押在不同的地方。

負責看守他的是個嗜好獵奇的管理者,將他以一種惡趣味的姿勢封印起來不說,還動不動就要往他身上下刀子,以此滿足自已的變態嗜好。

面對恆河沙數的折磨,他累了,厭了,倦了,不在乎了,無法再理解痛苦的含義,就連麻木也無法形容趨近於日常的絕望,所謂的希望也不復再了,面對自已曾經擁有過的一切,他唯一所祈禱的就是:

不要因自已給這個世界再帶來任何傷痛。

是啊,祈禱。面對暗無天日的岩石囚籠,曾輝煌如他如今也淪落到不知向何處祈禱——哪怕他曾經是受人祈禱的物件。

想到那個少女,又聯想到無數前仆後繼的怪物部下,這等慘劇已經不想再見了……

“咳咳……嘖,比我想的要暴力。”

一道清亮的聲音彷彿利劍,劃破他陰霾籠罩的思緒,透出一道明光,睜開眼,不可置信的一幕發生在眼前。

沒有四濺的鮮血與殘破的屍骸,只有一個頭發亂糟糟,從床上勉強坐起的少女。

“我不是說過了嗎。”

她露出微笑。

“即使代價是死亡,我也會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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