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平時,許歲安肯定要湊上前去說兩句,但現在他心不在焉,轉身回房。

修煉時間過的很快,再睜眼時已是黑夜。

許歲安起身,準備去問問江攬月一行人有沒有回來,剛走兩步,門外傳來一陣異響。

他警惕道:“誰?”

沒有回應。

許歲安掏出符紙拿在手上,緩慢朝門口挪去,再次問道:“是誰!”

依舊沒有回應。

下一瞬,許歲安迅速開啟門,猛地將符紙丟出去。

符紙打在一團黑霧上,發出刺耳的滋滋聲。

黑霧凝滯的一瞬,許歲安趁著這個空檔朝樓梯跑去。他的房間在二樓走廊深處,此時不知是什麼時間,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

許歲安暗罵兩聲,邊跑邊高聲呼救:“葉君天!寧硯!”

見狀,身後的黑霧甩脫符紙,更加快速地席捲而來。

眼看著跑到了樓梯口,樓梯正對著的房間門突然開啟,寧硯一臉沒睡醒的模樣揉著眼睛走出來,剛想問發生了什麼就看見他身後濃厚又張牙舞爪的黑霧襲來。

寧硯瞬間清醒,起手將一團靈力甩出去,堪堪止住黑霧動作,拉起許歲安就跑。

寧硯慌亂的問:“六師兄,這是個什麼東西?!”

許歲安:“我也不知道啊,剛醒就追著我跑!三師兄他們回來了嗎?其他弟子呢?葉君天呢?”

寧硯:“還沒回來,葉兄出去查探情況了,其他弟子估計還在睡覺吧。”

話落,許歲安利落地掏出符紙往後拍去,他儲物袋裡別的沒有,符紙是一沓一沓的。

寧硯見他甩符那個架勢,第一次感受到符修的豪爽。

“要不我捏碎靈珠,跟三師兄傳信吧。”

許歲安早就將靈珠抓在手中了,只是擔心江攬月的安危,怕他因為自已分心,只是現在葉君天不在,這黑霧他們兩個顯然對付不了,若是再拖下去......

“捏。”兩聲清脆的聲響,靈珠碎作齏粉,化為靈力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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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攬月一行人沿著小路來到桃溪村。

只是山谷間早已沒了房舍,四處散落著一些木材。

當年大雨加上山崩,半邊山體滑落,將桃溪村盡數掩埋,廢墟之上,早已長滿雜草,物是人非。

一般遇到這種天災死亡,死後靈魂不願離去,多會變成地縛靈不得離開身死之地。

但桃溪村的村民卻全部被抹去記憶關入幻境,此舉太為令人不解,要想窺得其中真相,唯有找到當年山頂那名黑衣男子。

江攬月嘆息一聲,仰頭望向山頂,隨即御劍而上,“走吧,上去瞧瞧。”

眾弟子跟上,轉瞬間就到了山頂。

江攬月站在記憶裡黑衣人所處的位置往下看,整個桃溪村一覽無餘。

他吩咐道,“大家四處找找,看看有沒有陣法殘留。”

說完,江攬月手中捏訣,施展溯回術試試運氣。

奈何黑衣人極其謹慎,將一切都抹得乾乾淨淨,溯回術並沒有查到任何資訊。

江攬月也並不失望,仔細查探著每一處。

“三師兄,這裡有發現!”一名弟子揚聲喊道。

聲音從一塊巨石後傳來,江攬月循聲過去。

只見石頭根部有一塊不明顯的褐色血跡,江攬月蹲下,拂開旁邊的枯枝爛葉,一個形狀殘缺的陣法裸露出來。

“三師兄,這裡也有發現!”

“三師兄!這裡......”

剩下的兩名弟子也發現了陣法殘留。

東西南北各有發現。

江攬月劃破手指,將指尖血分別灑落在四個殘留陣法上,旋即捏訣施法。

‘轟’的一聲,一道金色陣法拔地而起,一陣暖色的風自陣法中起,朝著山下桃溪村的方向而去,而被掩埋的桃溪村中心也出現了一個陣法,兩個陣法相連,以桃溪村為陣眼。

眾弟子第一次見這陣法,眼中露出震驚的神色,問道:“三師兄,這是什麼陣?”

江攬月收回靈力,金色陣法殘影隨之消失,他眉頭緊皺,回答弟子的問題:“血陣。”

“以人血作引,聚百名生人之血煉製血丹的陣法。”

“血丹是什麼?”

“是......小心!”江攬月看見那名弟子身後突然襲來的黑霧,迅速出劍將其擋下,“下山,走!”

---

葉君天回到客棧的時候,感知到一股魔氣。

當即循著那微弱的氣息追去,最終到了郊外一破敗的院落。

院落地上躺著兩個人。

距離較遠,葉君天一時沒看清,只覺得身形有些熟悉。

“主人,人抓來了。”一團黑霧化作一個模糊人形跪在地上,朝著一個方向行禮。

葉君天的位置看過去只能看到一抹黑色衣角,讓他想起楚昭記憶裡那名黑衣人。

他往後撤了一步,準備換個位置好看清男人的面貌。

黑衣男人恰好轉身,背對著他蹲在地上打量著地上躺著的人。

葉君天不再動,在暗處默默觀察著男人的動作。

他看見男人伸出手在昏睡的人臉上拍了拍,又摸了兩下,隨即站起身來,手指一勾,靈力裹挾著地上的人起身站在他面前。

少年還昏睡著,雙眸緊閉,鴉羽似的睫毛微顫,眉宇間帶著幾分痛苦的神色。

葉君天這才看清,那少年竟是許歲安!

他不自覺地邁出一步,又堪堪控制自已停了下來。

看著黑衣人將靈力深入許歲安神魂,準備將其硬生生扯出。

又看見許歲安越來越蒼白的臉色,以及七竅緩慢滲出來的鮮血。

葉君天轉身欲走。

回到客棧就當不知道這件事情,不管許歲安是不是重生歸來,總歸都是要殺的,這樣還省得自已動手。

抬腿欲走的瞬間,變故叢生。

葉君天心口愈來愈燙,一個契印憑空出現,契印一端連著一根紅線,紅線朝著院裡的方向。

他沿著紅線看去,只見紅線沒入許歲安心口,而旁邊的黑衣人並未發現異常。

葉君天一時震驚,隨著身體越發不適,終於意識到什麼。

震驚的同時手心蓄滿靈力朝著黑衣人丟去,那團黑霧察覺到想要阻攔,但還是晚了一步,黑衣人抽出右手抵擋,這才堪堪擋下一擊。

三人反應迅速,瞬間廝打在一起,整個院子被靈力轟得四分五裂,塵土飛揚。

葉君天自知不是他們二人對手,一邊周旋一邊暗地佈下傳送陣。

他遊刃有餘地與黑衣人拆招,眉毛一挑,語氣嘲諷,“閣下難不成是陰溝裡的老鼠,遮住相貌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盡使些陰毒損招。”

“怎麼?不敢面對楚姑娘嗎?當年楚姑娘好心救你,給你治眼睛,你就是這樣報答人家的?”

“屠人全村,囚人魂魄,讓其不得轉世,多大的仇恨啊要這樣做。”

“動物尚且知道報恩,你簡直是畜生一個,禽獸不如啊。”

楚昭的記憶裡並沒有把黑衣人同那名被她所救的秦公子聯絡在一起。

但葉君天覺得,黑衣人就是那秦公子,他不斷地用言語刺激,爭取拖延一些時間。

那黑衣人不知施了什麼法術,讓人無法看清他的面容,摘下兜帽,語氣帶著幾分愉悅道:“你說楚姑娘啊,她不是喜歡我嗎,為我而死,她不應該感到幸福嗎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說話刻意,像是故意在說給誰聽,讓人聽了只覺得噁心,像個瘋子。

接著又道:“還有你,居然會來救他?真是有趣。”

葉君天皺眉看他,將最後一顆靈石悄無聲息地揮出,陣成了。

許歲安和寧硯躺著的地方是陣中心,傳送陣布成的一瞬間,碧綠色的靈石一閃,狂風呼嘯,三人瞬間不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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