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囚禁我,不過是想折磨我,這不是愛,是扭曲的佔有慾。”安冉看著地塔納,眼底沉靜,彷彿這些話說得是別人。
“為什麼扭曲的佔有慾不能是愛?”地塔納反問。
在經過安冉的起死回生,他好像更加認清了自已的心。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過,如果安冉死了,他就把她風乾,然後做成標本,擺在自已的宮殿裡,讓她永生永世都陪著自已。
這份歹毒的心思讓他莫名的有些激動,某些曾經消失的感覺瞬間被放大,糾纏成更加複雜的衝動。很多久違的情緒,一直潛伏在他的身體裡,讓他覺得自已活得很真實。
曾經那具行屍走肉般的軀體,在面對安冉的時候生出很多種邪念,那些感覺讓人著迷,使得地塔納欲罷不能。哪怕他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但是他不想停下來。
他放任了自已的慾望,從掌控安冉的身上汲取活著的真實感。
“陛下,我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真的不值得您的同情嗎?”安冉苦笑著懇求,眉目中滿是無奈。
“沒有了赫梯人,你就不會再受傷,我會守著你,保護你……”地塔納言語懇切,眼神真摯,彷彿說出口的話都飽含心意。
安冉自知單純的勸說不會有任何作用,只能乖乖地閉上嘴。
地塔納見她用沉默代替絕望,心情反而很好。他拾起安冉藏在被子裡的手,在臉頰上來回摩挲,琥珀色的瞳孔中有安冉讀不懂的滿足。
時間過得很快,在無休止的囚禁中,安冉度過了整個夏天,樹葉開始掉落,天氣轉涼後,她的身體終於恢復得差不多了。
齊昂給她喝掉最後一碗湯藥,不由地伸出大拇指,讚道:“不錯,你算是挺過來了!”
安冉舔著苦澀的唇角,將他望住。
“咱們一起逃跑吧!”
安冉語出驚人,齊昂再怎麼心大,還是驚恐地環顧著四周,壓低聲音提醒:“赫梯人走了,這裡是敘利亞,你有幾分勝算?”
安冉拉過他的胳膊,兩顆腦袋擠在一起,小聲嘀咕:“我這幾天在園子裡找到一條絕佳的逃跑路線,現在還需要兩匹馬,如果你肯幫忙,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以上。”
齊昂見她兩眼放光,也不好再嗆聲,只搖頭道:“你讓我去找馬?我不會騎馬?”
“我可以帶著你一起!”安冉拍著胸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齊昂嘆口氣,最後還是擺手拒絕,笑道:“你痊癒後我自然會離開敘利亞,但是如果我和你一起逃跑,被抓回來只有死路一條。那個小國王殺起人來,可嚇人了。”
“我痊癒了,你覺得你能全身而退?”安冉朝他眨眨眼,壓低嗓音沉下臉色,提醒道:“地塔納害怕赫梯人知道我還活著,你覺得他會讓你活著?確實,小國王殺起人來……很可怕……”
齊昂眼神一滯,似乎是經過安冉的提醒後才恍然大悟。確實,以地塔納那扭曲的性格,齊昂確實有可能被卸磨殺驢。
他擰起眉,憂從中來。
安冉見他的情緒有所波動,馬上加緊攻勢,誘導道:“你跟著我回到赫梯就不一樣了,我是王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想要什麼權利地位甚至香車美女,我都能滿足!”
“你看起來像是傳銷頭目在對我進行洗腦。”齊昂咧開嘴,笑得很放肆。
安冉橫他一眼,伸手攬住他的肩膀,眉眼陰險地靠過去,貼著他的耳朵小聲說:“如果你不同意……我會告訴地塔納你調戲我……到時候……你覺得……早就看你不順眼的地塔納……會不會很可怕的殺人呢?”
齊昂肩膀一抖,火速推開安冉,退到床邊。他雙手抱胸,警惕地嘟囔:“你別過來!我還不想死!”
安冉甜甜地笑著,慢慢走近,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停下,笑道:“還需要考慮嗎?要不給你一天的時間?”
齊昂搖頭,瞬間妥協。
“我跟你走……”
“成交!”
安冉伸出手,友好地相握。
有了齊昂的幫助,安冉如虎添翼。他們一起分析了路線,選擇好時機,還在某天夜裡實驗了一下,計劃足夠穩妥後,齊昂以出宮買藥為由,去準備馬匹和乾糧。
安冉坐在視窗,看著外面蕭條的秋景。她也在忐忑,害怕自已的計劃出現變數。即使離開王宮,也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晚飯時,地塔納來了。他親自端著烤羊腿,笑著向安冉展示:“這是你們赫梯的廚師烤制的羊腿,聽說你愛吃……”
安冉嗅到風中的香味,下意識地吞嚥著口水。
吃了好多天流食的安冉是真的有點饞,她快步迎上去,眼神黏在羊腿上,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樣。
地塔納將羊腿放在桌前,拍著身邊的位置請她入座。
安冉也沒有扭捏,坐下後就直接開吃。
在赫梯,吃烤羊腿的時候是有一把鋒利的小刀在旁邊的。但是安冉曾經遇刺,刀具這種危險的武器是不容許出現在寢室裡的。
沒有趁手的工具,安冉直接上手撕扯羊肉,在吞下去一塊外焦裡嫩的肉塊後,她露出了滿足的表情。
身邊的地塔納見她吃得開心,不忘邀功地說道:“你吃得真香,連我都饞了。”
安冉聞言,直接撕下一塊肉遞給地塔納,她看著他,難得心情很好地笑著:“陛下,您也嚐嚐,特別好吃。”
地塔納咬住安冉送到嘴邊的肉塊,順勢舔了一下她的手指。
溼潤的觸感並沒有戰勝食慾,安冉並未注意,只是抽回手,飛快地又扯了一塊。
“你這麼喜歡,我改天命人再烤就是。”地塔納見安冉開始舔手指頭,以為她是沒吃飽,趕忙拉住她的手承諾著。
安冉的手指上還沾著油花,被地塔納拉住也蹭在了他的手上。兩個交握在一起的手掌,黏糊糊的有些噁心。
安冉想要去洗手,正要起身,卻被地塔納拉住,他笑著問:“吃飽了?”
安冉點頭,看著彼此交握的右手。
“聽齊昂說,你的身體已經恢復。”地塔納也和她一起站起來,喊侍女端洗手水盆。
“畢竟差點要了命,哪有那麼容易恢復?”安冉一直用大病未愈為藉口,躲避地塔納的親近。
她洗過手,捂著自已的小腹若有所思地擰起眉,聲音也跟著冷了下去:“傷口可以結痂,心卻不能。”
地塔納走過來,覆上她的手背,小聲勸道:“孩子會有的,你不要太難過。”
安冉苦笑著看著他,卻下意識地自嘲起來:
“都怪我……是我太任性……才會傷害了孩子……”
想到自已的敘利亞之行付出瞭如此慘痛的代價,安冉甚至覺得穆爾西里恨她都是應該的。
她想著想著就帶了哭腔,眼眶也跟著溼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