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飛的雪花持續不斷地飄下來,像極了羽毛。安冉倚在城牆上,望著整個哈圖薩斯。

這座坐落於荒山之上,一年有好幾個月都在下雪,距離最近的一條大河有八百公里。交通閉塞,城牆和建築物統統用花崗岩建造而成的城市就是赫梯帝國的首都哈圖薩斯。

哈圖薩斯佔地面積160英畝,要塞和住宅區從兩道寬闊的山谷兩側向山坡高處延伸,並伴有4英里長的高聳環狀胸牆。外牆上有七座城門可供進城,警戒塔臺與城門交相呼應,對拱門起到了加固的作用,走廊通道支撐的巨大的、以青銅覆蓋的木門通向防禦嚴密的城門室。

國王的宮殿位於高聳的北面,周圍有巨大的防禦工事環繞,門口重複使用一套安全措施。狹窄的,有蓋的人行道把巨大的王室建築連在一起,湧向三個庭院,其中每個建築外都有一個柱廊鑲邊,高聳挺拔富麗堂皇。而且每個庭院裡都有一個人工水池的膜拜區,供奉著神靈和花草。

至於國王的私人房間則是在宮殿的最北角,可三面俯瞰多山村落地區壯麗的景色。國王房間與王后房間相鄰,設有鍍金寶座,鑲鑽祭品桌以及堅固的石頭壁爐,壁爐旁邊的通道正好通向乳品間、備膳室和廚房,以及庭院花園裡的豪華衛生間。

安冉站在國王私人房間的陽臺上,望著濛濛飛翔的雪花。身後傳來老年人慈祥的嗓音:“這個角度,真是讓人浮想聯翩吶!”

她急忙回頭,撞上老國王哈圖西里一世溫和的笑臉。雖然是歷史上飽經戰爭洗禮的好戰國王,可是到了晚年,卸下身上的重擔,也能夠讀出只屬於時間的滄桑。人一旦老了,就會銘記無法完成的心願,而他的心願僅僅是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安冉喜歡這種老人,只要有足夠的耐心就會解讀出他的親切。在沒有親人朋友的陌生世界,哈圖西里卻讓她感到了溫暖,一種源於親情的溫暖。

她走過去站在他身邊,伸手想要攙住他的胳膊。

老國王輕輕一笑,躲開她的手:“我還沒有老成這樣。”

“陛下,您的腿才剛剛經過治療,不適合久站,我扶您到屋裡休息吧。”她執意攙住他的手臂,幫他緩解了一部分疼痛。

哈圖西里偏過頭,有些不忍地問:“總讓你陪著我這種老頭子,不會膩嗎?”

安冉牽起嘴角微微一笑,撒嬌般甜膩膩的聲音回答:

“陛下很像我的爺爺呢!以前,在我的國家,我也經常陪爺爺出去釣魚下棋,直到他離開人世。他走的那天我一直在罵自已不爭氣,沒有盡到孝心。可是後來想想,能夠在有限時間裡陪著他,也算是對他的一種補償。畢竟我能夠孝敬他的很少。”

哈圖西里聽著她的話,眼神望著窗外朦朧的雪花。

“你的爺爺是幸福的,我能夠感覺到。”

“陛下,天涼了。”她攙起他慢慢往屋裡走,西貝兒已經點好了壁爐,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屋子,更照亮了微涼的空氣。暖融融的火光舔上他們的臉,溫暖親切。

安冉剛進宮的時候,還以為哈圖西里是一個像穆爾西里那樣殘暴不講理的老人,可是在第一次拔罐不小心出錯時,她得到的不是懲罰,而是包容。從那個時候起,她就認定,這個身經百戰的老人除了權利更需要溫暖。

幾個月的治療,哈圖西里的身體狀況她已經瞭如指掌。本就是不久於世的身體,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經看出了本人的精神毅力。他是一個國家的主人,也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在與病魔戰鬥的時候,亦是如此。

“陛下,晚上我讓人準備了汗蒸。”安冉接過西貝兒遞來的毯子,輕柔地蓋在哈圖西里的身上,眼角淺淺的微笑在燭火中閃爍。

老國王舒適地躺進駝絨,淡淡地問:“那是什麼?”

“我和醫生們商量過,您的身體需要排毒。我們一起搭配了幾味有助於排毒的藥,在您沐浴的時候將其轉化為蒸汽,蒸汽再透過面板進入您的體內,這樣更加易於吸收。”

“這個方法是你想的!”老人歪頭瞅著她,眼神柔和。

安冉點點頭,謙卑地為他端來剛煮好的藥。

“這個藥空腹的時候喝最好,喝完這個您想吃什麼晚飯?”

他接過藥,順從地吞了下去。

“晚上有慶祝穆爾西里收復阿拉拉赫的宴會,我會出席。”

“您的身體……”

“放心吧,我有分寸。”

既然哈圖西里執意參加,安冉也沒有說什麼。她收起藥碗,有些擔心地囑咐:“如果身體不適,請馬上休息。”

老國王慈愛地笑著,指著窗外的雪花問:“這樣的冬天,哪裡也不能去。你在這裡不會煩悶嗎?”

“陛下,我還要替很多將軍治病呢?”

安冉跪在他的床邊,沿著他的指尖望著外面。

出去和待在這裡一樣,無論在哪裡都不是她的歸宿。反倒是留在宮裡,可以保證暫時安寧。

“晚宴,你也去參加吧!我特意請了巴比倫的歌舞伎,你也去熱鬧一下,畢竟是年輕人啊!”

“謝陛下,但是……”安冉皺起眉,有些不想見到穆爾西里。

老國王擺上假裝生氣的臉,命令:“不許拒絕,總是讓你陪著我這個老頭子,會憋出病來的。”

她只好點頭,慢慢退出了房間。

門外的西貝兒跟在她身後,欲言又止的樣子。她拐進自已的房間,扭身問:“西貝兒,你想問什麼?”

西貝兒遲疑著,眼神飄飄忽不定。

“沒關係,有什麼你就說。”她攬上她的肩。

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她已經知道了西貝兒的行為模式。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實人,不會耍心機更不會胡說八道。甚至是埋在心裡的事情,也會被輕易解讀出來。

她拉住她的手,放柔語氣:“說吧,咱們之間不要藏著掖著。”

“殿下!”她終於抬起臉,溫順的眼底流轉著羞澀,臉頰上暈紅的光稍顯凌亂,她回握她的手,慢慢開口:“我有了喜歡的人。”

此語一出,安冉的臉馬上樂開了花。她高興地抱住她,一個勁兒地追問:“是誰?我認識嗎?”

“馬……馬赫……”西貝兒垂下頭,臉已經紅到了耳朵根。

安冉綜合馬赫的資訊,得出的結論是:同樣都是老實人。她鬆開她,語重心長地嘮叨:“他是穆爾西里身邊的將軍,以後一定前途無量。你跟了他,會幸福的。”

“可是……”西貝兒再次猶豫著,眼神凝聚在地面上,“可是,殿下不會怪我喜歡穆爾西里殿下那裡的人嗎?你們最近總是吵架。”

安冉停頓下來,開始回憶最近一次見到穆爾西里時的畫面。

那個時候,他來向哈圖西里請安,在庭院的水池邊兩人打了個照面。

她不想被老國王懷疑是穆爾西里派來的內線,索性不理他,結果穆爾西里來了脾氣,一定要罰她尊卑不分,還派人把她推進了冰冷的池水裡。

現在想想,穆爾西里莫名其妙的發火真是一點道理都沒有。

安冉擰眉,陷入回憶,心底也有了怨氣。

西貝兒晃晃她的手臂,小聲道:“其實,穆爾西里殿下有派人來探望您的身體情況,他還是想要道歉的。”

“好啦,不要因為他掃興。我不會怪你的,馬赫的為人我也知道,比穆爾西里強多了,你們放心的交往,我不會阻攔的。”安冉露出笑容,眼睛亮晶晶的。

西貝兒放心地點點頭,握緊了她的手。在這個陌生的國家,能夠找到依靠真的來之不易,她也希望自已的幸福不會影響安冉的心情。

西貝兒離開後,安冉拿出哈圖西里送給她的衣服在鏡子前比劃著,雖然不想看見穆爾西里,但是能夠看到3000年以前的歌舞,也是榮幸的。她要學著滿足,這樣才能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

宮殿裡的晚宴相當華麗,許多菜色都是安冉沒有見過的。一向留戀於美食的她,徘徊在各色食物間早已忽略了那雙死盯著她不放的眼睛。

胡吃海喝的間隙,似乎還聽到蒂內裡要送禮物給穆爾西里,表彰他在戰爭中贏得了勝利。至於禮物是什麼,早已經被自已的咀嚼聲蓋了過去。

酒足飯飽,一臉滿足的安冉穿過熱鬧的人群,飛快地閃進走廊,準備抄人少的小路蜿蜒回自已的寢室。

即使再後知後覺,她也明白穆爾西里憤怒的眼神總跟著自已。為避免正面衝突,還是逃跑更加穩妥。

拐過第三個別間,她跳上事先壘好的石梯,越過高聳的人行道。雙臂已經攀住牆壁的邊緣眼看勝利在望,突覺雙腳一沉整個人自由落體般穩穩地砸進預謀好的懷抱。

安冉懊惱地揚起臉,望著穆爾西里不甚友好的表情。

“下個星期有王室貴族的例診,到時候可以光明正大的見面。”她掙開他的禁錮,退到牆角。

視線裡完全黑化的穆爾西里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不滿,危險因子一觸即發,隨時有可能被點燃。

為自保,安冉果斷地亮出溫柔微笑,慢悠悠地解釋:

“我沒有躲著你,只是覺得在宮裡見面對你的影響不好,現在我已經得到了老國王的信任,如果讓他發現我和你有不正當的關係,後果將不堪設想,你不想我身首異處吧。”

早已經習慣了安冉的隨機應變,穆爾西里所表現的百毒不侵足以粉碎她心底的那一點點希望。

這意味著,他生氣了,她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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