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前段時間因為忙於生計,對林曦的關心呵護確實有所疏忽。女兒這麼優秀靚麗,社會這麼複雜混亂,自已又沒什麼能耐背景,林放能做的就是小心小心再小心,謹慎謹慎再謹慎!

林放跑晚班,手上有車的時候,和林曦上學放學的時間接不上。白天都閒著,手上又沒車。林曦上學放學雖然只有幾站的公交路,林放也察覺到這幾站路程的安全隱患。所以,林放還是及時恢復了按時接送的安全措施。

雖然就幾站公交的路程,每天按時接送,也是夠捆人的。林曦也很心疼父親。跑一夜的晚班,還要早送晚接,每天幾頓飯也是免不了的,林曦不知哪天,突然發現,就這幾年,父親已經老了許多。

但林曦也確實不好拒絕父親的接送。林曦上初中後,獨自坐公交上學放學也沒多少時間。可經歷的幾次跟蹤騷擾,給她留下的心理陰影,經常讓她噩夢驚魂。這還不算,學校一些無恥男生,很快也摸清了她的行程規律,一個一個變著花樣與她同行,這比那些隨機碰上的猥瑣男人更加恐怖。

還好父親及時承擔起護花使者的重任,這才讓她的往返行程得以安寧。

幾站的路程,遇到車上人多,林放寧願陪著林曦步行,這就避免了許多不必要的騷擾。學校那些死皮賴臉的男生們,看見林曦每天都有父親陪在身邊,絕大部分也都知難而退了。林曦再次感受到了父親在她生命中的意義和分量。

更為重要的是,父親每天起早貪黑,接來送去,也讓父女間的溝通交流隨行隨往,讓父女間的感情春風化雨,與日俱增。乘公交,人多人少父親都會將女兒緊緊護在懷裡,步行時,林曦都要強行挽起林放的臂膀,時不時還會把頭靠在林放的肩上。漸漸地,林放父女間的親暱情感,也被小區那些爹爹婆婆傳為佳話。

“爸!要不您還是——趕緊給我找個後媽吧!”一天吃飯,林曦突然間冒出這句話。林放似乎根本無心理睬,拿起筷頭輕輕敲下林曦的腦瓜:“故意調戲老爸呀!前幾年,老爸好歹還有點資本,說要給你找個後媽,你就差和老爸拼命了。這會老爸人也老了,日子也過得慘兮兮了,你要老爸上哪給你找後媽去?”

“那時候人家還小嘛,不懂事嘛。耽誤了老爸的大好年華。人家現在可難受了。要不行,您現在就稍稍降低點標準,找個差不多的人,能實實在在過日子就行了。您看您,年紀還不到四十,日子還長的很,總這樣一個人孤苦伶仃,日子怎麼熬啊?”

林放這才慢慢抬起眼,愣愣看著林曦:“這麼多年我都一個人,不都過的好好的?現在身邊還多了個寶貝女兒,怎麼就苦苦伶仃了。”

“什麼呀!我——我就是個累贅,負擔,我——我也幫不到您,還總是拖累您——您現在最需要的不是女兒,是——生活的另一半。人都說男人四十一朵花,那您現在也正是如花似玉的大好年華呢!”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從哪聽到這些亂七八糟的鬼話?不好好把心思用在學習上,瞎操心!”

“爸——”

“吃飯!”

“爸!我這不是跟您開玩笑,我也是做了好長的思想鬥爭——我以前真的是太小不懂事。我——”

“行了行了!都過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爸也沒怪你。現在這樣,我們爺倆和和睦睦開開心心,踏踏實實把日子過好。只要你好好學習,將來——日子也能順順當當。爸這輩子就值了。”

“爸!我們是父女是親人是一家子,可是——我們這個家終歸不是個完整的家,您的生活也是殘缺不全的——不能總這樣——過的太苦了。我——已經拖累您這樣了,不能再耽誤您——我是您女兒,總要一天天長大——這都是很現實的事情。您現在也不能整天只想到我,整天只圍著我轉,每天只有忙忙碌碌勞累辛苦,沒有任何的開心快樂。看著您這樣子,我心裡更加慚愧難受——我——”

“哎!丫頭!你今天這是怎麼了?突然這麼心疼你老爸了?”

“人家以前也是這樣心疼您嘛!就是太小不懂事嘛!後來知道一點了,您又整天板著臉兇巴巴的不理人家,人家一直都很怕您嘛。所以,就一直拖到了現在——才敢跟您掏心窩子說說話嘛——”

“耶耶!你還好意思怪老爸!你怎麼不好好檢討下你自已?青春叛逆,整天把老爸都當敵人了。好了好了,你現在過了那個階段,也開始明事理了。知道老爸都是疼你愛你,都是為你好就行了。老爸我嘛,人生去了一大半,半截身子都下土了。你現在才上初中,老爸的責任負擔還重得很。等把你撫上路了,上大學找工作,再嫁個好人家,老爸這輩子才算忙完了。”

“不!我不同意,我不允許您這樣。我已經長大了,您也還未老,我不許您再為我耽擱自已,犧牲自已。從今天開始,我希望看到您重新回到我想時候的樣子,您該怎樣就怎樣,想怎樣就怎樣。找女朋友,相親、談戀愛、再結婚再生孩子。這都是您的權利,也是您應有的生活,應該得到的幸福和快樂。”

“好好好!謝謝閨女!我閨女終於長大了,懂事了。你有這份孝心,爸爸領情了。至於你說的這些嘛!老爸我就算有這心思也沒這心情了。”

“怎麼就沒這心情了?”

“你說呢?”

“您——跑晚班——白天多的是時間——”

“還說自已已經長大,我看你還是個傻大帽!老爸現在什麼心情都沒有,就是一心一意掙點小錢,把我寶貝女兒伺候好,呵護好!”

“爸——”林曦不知不覺眼眶充盈著淚花:“爸!就算您像以前那樣——整天打著相親戀愛的幌子——隔三差五帶女人回家——女兒絕對不會再說您再管您的——女兒現在只想看見您——每天活得還跟以前一樣——我行我素自由自在,開心快樂,不想看到您像現在這樣——”

“爸也想啊——可——流年似水,歲月無痕,過去的日子只是回憶,只有當下才是現實。現實就是,老爸老啦,孩子也沒成人,任務還重啊!老爸現在的任務就是掙錢養家,把你撫養成人。而你的任務則是好好學習,爭取考個好高中,上個好大學,將來找份好工作,嫁個好人家。”

“爸——”

“好了,多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少操野心!爸現在挺好的,忙忙碌碌掙點小錢,能養家過日子,爸就很滿足,很充實。只要你再別給爸添亂,咱們這個小家,日子也會過得很幸福,很紅火。”

“爸!那我以後——就多抽些時間好好陪你,但你——也要慢慢振作起來,你看你現在,幾天幾天都快變成個小老頭了!”

“爸都這年紀了,本來就是小老頭了!”

“哪有啊?你才多大點年紀?我剛來的時候看你還像個沒長大的小年輕呢!帥帥的壞壞的,出門都能迷倒一大片。看你現在,每天鬍子都不刮,頭髮也不梳,衣服拿到什麼就往身上套,出門頭都不敢抬。跟你走在一起我都覺得寒磣。”

“哦!感情是你開始嫌棄老爸了!”

“那是啊!女兒這麼優秀這麼漂亮,老爸卻搞得像個叫花子,太不搭了!你以後再這樣不修邊幅,那我就不要你接送了。”

“好好好!聽我閨女的,以後出門,先把自已整利索點。”

“就是嘛!你又不是沒條件沒基礎,稍加修飾還是個帥小夥。心不老永遠都年輕。”

“嗯!這話我愛聽!好!以後這個家,閨女說了算!”

“真的?”

“必須的!”

“好好!趕緊吃飯,吃完了我先給你捯飭捯飭,搞幾個固定的形象設計,以後你就照葫蘆畫瓢。”

“去去!搞這玩意還用的上你?老爸還不如你?”

“我是怕你生疏久了,思想落伍了,墨守陳規鬧出笑話。”

“你還真把老爸當成老古董了?笑話,我還擔心我把自已捯飭的太時髦了,以後陪你出門讓人看走眼了呢!趕緊吃飯做作業,別再漫無邊際瞎操心了!”

“遵命!父親大人!”

林放和林曦,經過這麼長時間糾結磨合,父女之間終於掃清了所有的隔膜障礙,言行舉止間也多了幾分有了幽默和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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