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金饌玉,琳琅滿目的食物擺在轉桌上,空氣瀰漫人間煙火味。
每逢立秋,時家祖宅總會做上各色美食,擺宴席邀約答謝親朋好友和生意夥伴,是從發跡時就有的傳統。
時家每個人不敢怠慢,怕失了主人家禮數。時知韞特地請假回祖宅,無疑,在這場宴席中,她是矚目的存在。
黃昏,車輛逐漸停在外面的空地,從邁巴赫到勞斯萊斯,數不勝數。拿著請帖的客人在門口一一登記後隨服務員進入祖宅,時知韞看著禮簿上的各種名字,都是地產、醫藥和車企等前列人物。
抬頭便看見趙嘉宜穿著某家高定朝她走來,臉上透著職業自信。
“阿韞,我來了!之前都是我爸簽名的,這次終於到我簽名了。”趙嘉宜高興地在禮簿上籤上名字。
趙家一直從事外貿出口,理論上和今天的來訪者毫無交集,這些年,礙於兩個人是好朋友,每年趙嘉宜父親都會來參加。
“那時某就感謝趙小姐蒞臨啦~”時知韞笑著,讓趙嘉宜趕緊進去,告訴她今年的飯前點心都是桃源齋老師傅做的。
“那我先進去了!桃源齋老師傅的手藝不可辜負。”趙嘉宜聞著味就進去了。
日落即將謝幕,黑夜登場。時知韞在門口疲累,堂哥讓她先進去休息,自已來招待剩下的人。
時知韞搖頭,她還沒有等到書硯修。所以,今天他不來嗎?
眼裡泛過一絲失望,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在意書硯修了?
門外出現白色車,時知韞眼裡忽然多了幾分希望。
“時知韞!我來了!驚不驚喜,沒想到吧!我那天回家好奇請帖,一問,你是時家大小姐,我這就來了。”陳明初穿著西裝,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邊笑邊說。
“陳明初?怎麼是你?”她滿臉疑惑看著眼前的“公子哥”,翻著邀請名單。
原來他就是交州獨角獸車企董事長的兒子。
“驚喜吧!那晚,是我冒昧了。我那時候以為你是剛畢業找不到工作的大四學生,就想故意氣你,我不是故意的。”陳明初為那晚出示學生證時對時知韞輕蔑道歉。
“簽名,進去。我這個語氣,還你那晚的輕蔑。”時知韞看陳明初簽完名讓堂哥帶他進去。
已經晚上七點,書硯修大概不會來了吧。內心徹底失落,疲累在椅子上坐著,不再看向門口。
屋內熱熱鬧鬧,屋外門口的她卻沒心情進去。
“怎麼不進去?一直在這裡等我嗎?”聲音遠遠傳來,時知韞以為聽岔,抬眼是已經站在自已面前的書硯修。
意式剪裁西裝和挺拔身軀修身乾淨,眼鏡今天和平時不同,換成了無框。
由此,時知韞眼底由看見他起,內心喜悅波瀾壯闊。
“沒有呀。就是覺得你沒來,有點意外的。”時知韞和書硯修一起走在去往屋內路上。
“今天公司有點事情,本來是不來了的。不過想著你應該會希望我來,就忙完以後趕緊開車過來了。”書硯修自覺解釋,其實,他不用解釋的。
“我能想到你很忙,然後不來,但我沒想到你……”時知韞望向他的眼睛,不再說話。
退一萬步,彼此間不過是代表兩家生意立場。
“想見你,便來了,沒什麼別的原因。”書硯修說完,把手中的禮袋遞給時知韞。
是一條Graff家的項鍊。
“謝謝,還給我帶禮物。”書硯修的審美,長在自已心上。
“我們之間,不用說謝謝。恭喜你,醫藥諮詢界最年輕的專案經理。5年裡,理論上,我是甲方,你是乙方,做不好我一樣是會找你茬的。”書硯修說著甲乙方論的玩笑話,正經下面是風趣。
“理論上?那實際上呢?”時知韞忽然正經看著他的眼睛,兩人目光相撞,從書硯修眼裡,時知韞讀出慌亂。
“實際上……”書硯修語無倫次,極力掩飾什麼。
“書硯修!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時知韞眼神堅定,言辭堅定。
月色濃濃,古磚路是兩人第二次見面的地方,此時此刻,秋風吹起時知韞的些許髮絲,她想要手去別,書硯修用手幫她把髮絲別過耳後,把她擁入懷中。
“我也喜歡你,這麼久,一直一直。”他的懷抱,溫暖秋風蕭瑟的涼。
屋內熱鬧宴席像是他們的訂婚儀式,兩個人就這樣抱著不說話,好久好久。
宴席上,書硯修緊緊握著時知韞的手,在座賓客不言而喻。
“知韞!你倆?恭喜恭喜。”趙嘉宜看著時知韞面上洋溢幸福,悄咪咪在她耳邊祝福。
郎才女貌,一對璧人。陳明初在另一處看著,終究是後來者追不上,默默喝酒。
宴席散去,時知韞和書硯修離開祖宅。她坐在副駕駛,書硯修開著車,另一隻手握著她,美好夜晚。
“所以是什麼時候開始?開始喜歡我的,知韞。我以為我一直以來默默喜歡,你不會發現的。”書硯修像個小孩,追問不停。
“很多時候吧!從見不到你會想念開始,從每一個需要你時你忽然出現的瞬間……好多好多……而且,你的小暗戀很明顯好嗎?書少爺。”時知韞此時此刻是心安。
“有那麼明顯嘛?哈哈!真的好開心,抑制不住內心。”在時知韞眼裡,書硯修不再是冷漠書少,瞬間像個小孩,好可愛。
她伸手,試圖摸他頭髮。
“你好可愛呀!和平時一點都不像。”
“是嗎?在女朋友面前當然和麵對其他人不一樣啦!你是偏愛和例外。”書硯修聽見時知韞的誇讚和肯定,內心雀躍。
歌單裡是劉若英的《當愛在靠近》,歌詞間都是幸福具象化。
在時知韞堅定表白的那一刻,她腦中只有萬一以後錯過書硯修,餘生怕是隻有遺憾,她真的喜歡上他了。
“我們明天一起吃早飯吧!”書硯修車停在時家門口,聽見時知韞說的話。
“好呀!我來接你。”書硯修愉快答應。
“那你記得便裝哦!晚安,阿修!”
兩個人抱著,互道晚安,一遍一遍,不捨得此時此刻夜晚分別,身邊沒有彼此的多一秒,都是思念。
陷入愛情裡的粉色泡泡瀰漫在時知韞的房間,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幻想和書硯修的未來。
朋友圈編輯文案“你不像任何人”,配上今晚二人的握手照,發出。
手機被她息屏扔在一旁,抱一隻大狗玩偶,繼續幸福。
“999!要狠狠幸福”時知韞再次拿起手機,朋友圈留言都是祝福,她開心翻著每一條評論。
“知韞!這個,這個是那天在春城和我們一起吃飯的那個男生嗎?我就說你倆會有什麼事。”尹書禾隔著螢幕,激動不已,嗑的CP成真,好甜。
“是的!我們,雙向奔赴。”
時知韞繼續幸福幻想,忽然收到書硯修視訊通話邀請。
她慌忙坐起來理好睡衣,把玩偶放一邊。
“怎麼忽然影片呀?”時知韞眨巴眼睛,看著螢幕上禁慾帥氣的書硯修。
“半夜查崗!看你有沒有好好睡覺。”時知韞抬手脫下眼鏡,鑽進被窩,是久違的鬆弛感。
“就睡了!我很乖的,嘿嘿!”時知韞邊笑邊答覆,庫洛米的睡衣被書硯修盡收眼底。
“你的睡衣!好可愛!有沒有情侶款,給我也買一件吧~”另一端書硯修忽然撒嬌,反差感油然而生。
“阿修~好噠,沒問題~給你買給你買。再給你穿上!”時知韞撩書硯修撩的沒邊。
雖然平常大大小小場合經驗豐富,但是這種真情實感的撩人,誰頂得住呢?
書硯修帶著“嬌羞”,結束通話影片,進入夢鄉。
次日,休息日。鬧鐘響起,早上九點。二人同時醒來,同一時間不同空間裡,互發訊息道早安。
時知韞洗漱淡妝,戴上書硯修送的項鍊,穿上便裝,往家門口走去。書硯修騎著小電驢已經到達五分鐘,不驕不躁等著她。
“你會騎這個嘛?我一直以為你只會開四個輪子的車。”時知韞看見書硯修穿著運動服站在小電驢旁邊,一臉驚。
“連夜和秘書學的。他說這個方便。簡簡單單。”書硯修示意時知韞上車。
立秋早黃的書上被風吹落掉在路上,書硯修穩穩看著車,時知韞摟著他的腰,滿滿的安全感。
他如秋天落葉,溫柔她一整個世界。
人間煙火氣,穿街走巷,老城區裡都是熟悉味道。
“我想吃這家的油條,那家的飯糰,還有那家的餛飩……”時知韞在後座興奮。
“好!但是,我們還要一起吃很多次早餐,今天不用一下子都吃一遍的!小笨蛋。”書硯修說著,最後二人停留在小籠包包子鋪。
皮如紙薄,肉汁嫩滑,一口多汁。口腹之慾和精神需求在此時此刻,雙倍滿足。
這些年,書硯修獨自穿過人生許許多多暴風瞬間,站在意氣風發的長街。記憶過往所有重要場合,他都因為沒有時知韞的共同參與而感到遺憾。
但幸好,接下來的生活有關於她,遺憾從此時此刻起,不再具象,取而代之的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