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幾天,我處於躺著,能聽見但是無法睜眼的狀態,就像傳說中的植物人。

這幾天是真的給我憋壞了,我感覺什麼人都來過,但是就是看不見他們,也沒法和他們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只記得一瞬間我的意識突然沉落,身體越來越重,頭疼得厲害。

我睜開眼睛,旁邊守著單良和陳煥,陳煥正壓著我的手呼呼大睡,我感覺自已的手麻了。

可惡,能不麻嗎?

陳煥睡得跟個死豬一樣,頭都壓到我手上了。

單良趕緊將臉湊過來,我睜大眼睛,看見單良那一張稜角分明的臉,一時之間感覺我好像活過來了,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王爺!”單良的語氣有些焦急同時帶著幾分興奮。

我張口,口乾舌燥,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接著,良兒將睡得像豬一樣的陳煥推開,把太醫扶到我面前。

陳煥總算醒了,看見我睜著眼睛,欣喜之情溢於言表:“王爺醒啦!”

說完就跑出去了。

太醫揪著我的眼皮,盯著我眼睛看了一會,又把手搭在我的脈上,好一會才確定:“王爺已無大礙!”

單良將太醫送了出去,悄悄往太醫的手裡塞了點銀子,說是感謝太醫這麼久以來的照料。

兩人推脫了一會,太醫還是識趣地收下了銀子。

良兒走到我身邊,將湯藥一勺一勺地喂到我嘴裡。

好不容易能喝點水,雖然苦了點,我還是大口大口的咽。

一碗藥一下子就喝完了,我感覺喉嚨好像溼潤了許多,嘗試發出聲音:“良兒!”

單良趕緊將我的手抓起來,真誠地看著我。

我:“本王昏迷了多久?”

“十天有餘!”

這麼久?

良兒將我扶起來坐,說:“王爺!陳煥已經進宮稟告了,估計一會太后和皇上就要來了。你需要準備一下嗎?”

我稍微側了一下身子,著急地說:“快幫本王看看,我這衣裳頭髮可還整齊?”

良兒:……

良兒:“王爺!我想求你一件事……”

“這事不用你說,我不會將寒刃的事說出來的。那日來助我們的人,是林將軍的家奴。”

良兒看著我,彷彿心跳的頻率變快了許多,感激之情溢於臉上。

良兒穩住自已的情感,緩緩開口:“多謝王爺!”

說實話,這事我應該告訴皇兄的。如果我要完全獲取皇兄的信任,我就不能有事瞞著他,何況這件事影響太大了。

但是看見單良那緊張而又卑微的神情時,我卻也沒法拒絕他。

不出意外,皇兄和母后一起到了。

母后剛到,顫顫巍巍地奔向我的床邊,抱著我大哭。

“笙兒!你可要嚇死哀家了,你現在可有不適?”說完抱著我的頭,死死不撒手。

皇兄輕咳兩聲提醒太后注意儀態,太后置若罔聞,依舊聲音歇斯底里地抱著我嚎。

皇上還是看不下去了,說:“母后,如今小笙已經醒了,你擔心了多日該回宮好好休息一下了。”

太后站起身來,質問:“笙兒剛醒你就要將哀家趕走,你存的什麼心思?”

皇上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母后這話說的確實有些難聽,皇兄明明是擔憂她的身體,她這話明顯就是不信任皇兄。

皇上語氣淡淡的:“若朕存著什麼心思,小笙便醒不過來了。”

這話一出,屋裡一大堆人皆被嚇到了。

太后指著皇上:“你……”

我趕緊打圓場:“母后!”

太后將舉著的手放下,沒有剛才那般氣焰逼人,對著我溫柔一笑。

我:“兒臣已經無礙了,你和皇兄都不在宮中,難免落人口舌,你還是先回去歇息吧!”

太后走過來又叮嚀了幾句,瞪了皇上一眼就氣勢洶洶地離開了。

太后走後,我明顯看到皇上好似鬆了一口氣。

皇上:“你們都先退下,朕有話要跟景王說。”

其他人行禮告退,唯有單良擔憂地看著我,遲遲沒有動作。

我:“良兒你也先下去吧!有什麼事本王再叫你!”

良兒擰著眉,還是三步一回頭的退下了。

皇兄走到我身邊,問:“小笙,你為何會中了西北的毒?”

我:“哈哈!”

我:“我咎由自取!”

皇上臉色一黑,問:“到底怎麼回事?”

我:“皇兄!你大可說說陳煥對你說了哪些,我看看怎麼補充。”

皇上眯著眼,若有所思地說:“沒你的吩咐!陳煥怎麼會對朕說什麼?”

裝!

“陳煥是你的人!這事我早就知道了!”

皇上站起身,揹著我,身形高大,但是就是這麼一個我從來不相信的男人,我到現在居然覺得他有些可憐。

“他說你和良兒被人擄走了,良兒將你送回王府的時候,你已經中毒了,幸虧那個丫鬟封住了你的穴位,保住了你一命。”

我:“差不多!從那幾個西北人對祟城的熟悉程度來看,他們在祟城恐怕已經待了很長一段時間。”

“他們為何要襲擊你?”

“不知道!”這話太假了,我趕緊補充:“說不定是我運氣不好,撞見了他們什麼事,也說不好他們背後另有陰謀。”

皇上沉思片刻,說:“你安心養病!西北那邊,朕來處理。”

“皇兄!”我叫住他,問:“我這毒不好解吧?”

皇兄看著窗外,凝神述說:“朕下召讓西北解藥送到祟城來,他們不敢不從。不過耽擱了幾日,你無礙就好。”

好吧!威武,霸氣!

我呲著牙笑:“多謝皇兄!”

皇上扭過頭,正想說些什麼,看見我後,那在嘴邊的話活生生給憋了回去。

他默默說:“兄弟一場,不用跟朕道謝!”

這話說得那麼真!居然讓我有些恍惚了。

起碼說明,這段時間以來,我擺爛的行為被他看在眼裡,他覺得我沒有威脅,所有願意將我看做兄弟。

但是作為一個帝王,只要我活著,我的存在始終都是他頭上一把利劍,就怕有一天落下的時候,他沒有抵擋之力。

但是我現在將這把劍弄鏽了,套上了劍鞘。我拼命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告訴他我的誠意嗎?

他現在肯向西北要解藥來救我,就是因為這份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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