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寄
“顧餘兮，顧餘兮！”
江知野抓著顧餘兮的肩膀，搖晃著她的身體。
他似乎已經察覺到了，顧餘兮被困在了夢境中，她在夢遊。
可是，當他情急之下叫了幾句後，又猛然愣住，咬緊了牙關，沒再出聲喚她的名字。
他將自已的手臂伸進了顧餘兮的嘴裡。
讓她不能傷害到她自已。
卻忽視了自已的感受，顧餘兮對她自已也是發了狠地，在江知野手臂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血跡。
但是面對這樣的情況，他也不能叫醒顧餘兮，顧餘兮也可能聽不到江知野的說話聲。
他皺緊眉頭，騰出另一隻手打起了電話，是打給季勵的。
他沒有想到，在短短的一天，居然要叫好幾次。
就好像回到從前的日子……
令他感覺到窒息的日子，好似你一個不留神，顧餘兮便會從他身旁永遠地離開。
一想到這裡，他頭上忽然冒起了冷汗。
對著顧餘兮哀求道：“兮寶，我已經同意離婚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他的聲音幾乎輕到無聲，現在的他像是被人捏住了命穴，有氣無力的。
顧餘兮並沒有聽到江知野的哀求聲，她的嘴還在用力，她厭惡那樣的自已。
明明一直想要離開江知野，為什麼真的拿到了離婚協議書的時候，她感覺自已好像是失去了什麼東西？
看著這樣的顧餘兮，江知野握緊了手機，手機也被接通了，他簡潔明瞭地讓季勵迅速過來。
他的雙眼裡，是顧餘兮痛苦的身影，還有自已的無能為力。
他跪坐在她的身旁，小心翼翼地輕拍著她的後背，沒有說話。
他記得的，她曾說過，江知野你的聲音就像是惡魔一樣，聽到你的聲音只會讓我更加地不適，我恨你。
……
“我剛剛給她注射了鎮定劑，但……”
季勵站在床邊，看著床上狼狽的兩個人，皺著眉頭道。
他的話欲言又止。
“但什麼？”
江知野急了。
他本不是一個急性子，可是隻要一遇到顧餘兮的事情，他比誰都急，就算以後離婚了，這種習慣，他想，也改不掉了。
季勵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還是那句話，她是心病，我救不了，現在的她也不會只發病一次。”
江知野一愣。
“什麼意思？”
江知野心中已有了答案，但他並不願面對，他在否定著自已頭腦中那清晰的思路。
“她夢遊應該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只不過是，後面會越來越嚴重，如果無法解決掉她的心病的話，那總有一天她……會瘋掉。”
季勵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
他尋思著自已的兄弟江知野也不是那種人，可為什麼顧餘兮變成了這樣。
而且江知野已經說要離婚了，為什麼心病卻更嚴重了？
他的腦海中一頓亂。
畢竟這不是他自已的事情，很多事情，或許他都不知道。
他也沒有辦法，只能看江知野自已是怎麼想的了。
他看向了江知野，想要從他那裡得出一個答案。
然而，江知野卻坐在床上一動不動，他手上那個被牙齒咬傷的傷口，有些慘不忍睹。
看來，顧餘兮也是發了狠地啊……
她對自已也是真的夠狠。
“我先幫你把手上的傷口包紮了吧……”
季勵開口道。
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他這個外人也沒辦法去幫忙。
心病還須心藥醫，只能看他們兩自已的想法了。
江知野沒說話，他微微低著頭，被冷汗浸溼的劉海遮擋住了他的雙眼，整個人看起來已經有些精疲力盡了。
季勵沒有等到他的回話，也沒去搭理了，自顧自地將他那傷口包紮好，便離開了。
顧餘兮那是心病，他救不了，他留在這裡也沒什麼可以幫到江知野的地方。
“兮寶，我都同意離婚了，為什麼……”
江知野的視線看向了躺在床上的顧餘兮，他的手緊緊握成拳，不敢去觸碰顧餘兮。
……
等顧餘兮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顧餘兮重生的第二天了。
她躺在床上，迷茫地對著天花板眨了眨雙眼，沒有說話，頭腦正在過著一些發生過的事情。
不一會兒的時間，她才緩緩捋清了事情的大概。
現在不是夢，她重生了，她想要和江知野重新開始，對渣男他們進行報復。
她從偌大的床上起身。
熟悉的裝飾，令她心頭有一些安心。
“江知野，你等著我，我絕對不會跟你離婚的，我想告訴你，我早就喜歡上你了。”
顧餘兮一邊從床上下來，一邊自言自語著。
但是剛下完床的時候，她忽然瞄到了一眼她的床頭櫃。
床頭櫃上面還放著一份離婚協議書。
顧餘兮一愣，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她昨天才撕掉過一份，而江知野又重新準備了一份。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接著，她又忽然像是想要印證一個答案似的，十分著急地翻開了那份離婚協議書，她一下子便翻到了最後一面。
果然，不出所料，那最後一面依舊有江知野的簽名，而且從那個簽名上面，便可以知道，江知野並不想離婚。
簽名上，可以看到一個猶豫很久的筆觸，那筆觸太過於顯眼。
籤這份離婚協議書，或許是江知野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吧，鐵定了想跟她離婚。
顧餘兮閉上了雙眼。
腦海裡閃過了上一世江知野跟她離婚的場面，她記得那份離婚協議書的簽名，似乎也是這個樣子的。
〔顧餘兮，你沒有心。〕
這一句話，也依舊迴盪在她的腦子了。
“是啊，顧餘兮，你沒有心，現在變成這樣，都是你應得的。”
顧餘兮自言自語著，她手上抓著的離婚協議書更是用了力氣。
顧餘兮在房間裡又待了片刻，才從房間出去。
這一世的江知野沒有限制她的自已。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上一世，這個時候的顧餘兮像是瘋了一般，她心裡想的一直都是那個渣男，就算是結婚了，她也依舊想出去找他。
不為別的，只為可以和江知野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