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緣城,坊市。
一個額頭貼著狗皮膏藥的道人拖著一個少年走到另一個駝背老人的地攤前。
“喂,駝背,你要的人我可給你找來了。”
狗皮道人抬起手,亮出五根手指,然後手腕一翻,“說好的十枚靈石,一枚都不能少哈。”
駝背老人盤坐在地攤後面石階上眯著眼,像是在打瞌睡,聽到聲音後完全睜開了眼睛。
他先看到了狗皮道人,後看到了道人身後的少年,打量了一眼,淡淡說道:“就你身後的少年嗎?怎麼看起來面黃肌瘦的,品相不太好啊。”
“哪裡不好了?”
狗皮道人抱怨道:“你讓我找的是有靈根的少年,又不是俊美的少年。反正我給你找來了,靈石你絕對不能少我的。”
駝背老人皺皺眉,“你確定這少年是有靈根的?”
“你不信我?”
狗皮道人從懷裡抽出一根二十厘米長的玉尺,向前一遞,“喏,量天尺,你自已測嘛,不是絕不要你一枚靈石。”
駝背老人只是探探虛實,並沒有當面測的打算,但為了穩妥,他接著問道:“底細乾淨嗎?”
“哈哈,這個你放心,根腳絕對乾淨。”
狗皮道人笑著仰了仰頭,無比確通道:“一個山溝溝裡找到的野孩子,一家人剛死,你就把心穩穩地放在肚子裡吧,靠譜。”
說著他朝自已豎了一個大拇指。
駝背老人遲疑了半晌,“好吧,信你一回。”
他從懷裡摸出五枚靈石向狗皮道人一拋,“剩下的三天後再給。”
狗皮道人一手接住靈石,皺了皺眉,“你這……”
“總得讓我先驗驗貨看好不好用不是?”
駝背老人直接打斷他,“要是沒問題,剩下的絕對一枚都不會少你的,你也把心穩穩地放在肚子裡吧。”
“咳……”
狗皮道人重重吐出一口氣,“算了算了,反正啊看你的狀態時日不多,這估計也是最後一次做你生意了,就當我吃虧了。”
說著,
他將身上的少年向前一推,伸手一指,“喏,這就是你以後的仙大爺了,你就好好孝敬他吧。”
接著,
他向駝背一擺手,“人放這兒了,我還接了別的生意,先告辭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駝背老人看少年只有十來歲,一直愣愣地看著他,臉上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他和聲問道:“少年,你哪裡人?”
少年又愣了半天,微微搖了搖頭。
“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
駝背老人皺著眉,厲聲喝道:“老實回答,要是有一句假話,老朽就將你殺了丟進山溝溝裡去。”
“我,我,我確實是山溝裡的,但那裡叫什麼我不知道。”
少年哆哆嗦嗦地回答了一句。
駝背老人聽後仔細觀察了一番少年的神情變化,半晌後點點頭,語氣舒緩,問道:“恩,那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嚇得不再敢繼續看著老人凌厲的眼神,低下頭快速回答道:“我,我父親姓柳,我叫柳泉。”
“家裡還有人嗎?”
“沒有了,剛才那人找到我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突然全死了。”
柳泉說著,眼眶漸漸紅了,有眼淚卻一直在眼眶裡堅強地打轉。
駝背老人又觀察了一番,最後確定少年確實沒有在說謊,於是放下心來安慰著說道:“行吧,以後就由你來伺候我。”
但話鋒一轉,他又嚴厲地叮囑道:“我雖然收留你,但日後只要我發現你有什麼騙我,我依舊會把你殺了丟進山溝溝裡去。”
“您,您放心,老爺爺,我絕對沒有說謊。”
“小屁孩,你說誰老?”
駝背老人聽後心裡很是不服,但又不得不服老,又冷下臉色,命令道:“凡人小孩一個,以後你就是我的僕人了,在人前你要稱呼我為老祖,在周圍沒人的時候,你要敬稱我為黃石大仙,聽到沒有?”
柳泉畏懼地拼命點頭,“聽到了聽到了。”
“那現在周圍都是人,你該怎麼稱呼我啊?”
“老祖。”
柳泉大喊一聲。
“恩,很好。”
駝背老人見周圍有人向他看來,滿意地點點頭,接著看了看天色,伸手一指地上的攤位,命令道:“時間也晚了,你將地上的東西收拾進揹簍吧。”
“是。”
柳泉立即蹲下來,將地上一口紫砂泥製成的雲紋茶壺、一個古黃色的油皮葫蘆、一尊巴掌大紫銅色的盒蓋丹爐、一柄銀光亮眼的鋒銳短劍、一雙麻絲織成的草鞋、兩本寫著‘金靈訣’和‘木靈決’的書籍、三枚寫著‘荊棘藤種子’的玉瓶,全都有序地撿起來放進老人身旁的編制揹簍內。
當他正要將地上最後一個非常圓潤的黑色石頭撿起來時,
駝背老人剛要伸手製止,“這個就不要放進去了,那是我在路邊偶然撿到的垃圾石頭。”
可柳泉已經將他撿了起來,放進了揹簍裡,只是在他撿起來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一股奇異的力量進入了自已的手掌,一直等到他放下的時候它才消失。
聽老人說不要,他剛準備再拿出來,可就在這時,
駝背老人又制止了他,“還是帶上吧,以後會不會有傻子上當也說不準。”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向柳泉一揚手,自已率先向前走,“背上它,跟我走吧。”
柳泉小心提起揹簍,背在身上,緊緊跟著老人。
出了坊市,來到了仙緣城大街,沿著之前和狗皮道人進城時相反的方向,走了一刻鐘,來到了另一個仙城城門。
城門口的守衛並沒有檢查出城的人,柳泉直接跟著老人來到了城門外。
離開時,
他回頭看了一眼,就見巨大青石城門上寫著四個大字,‘仙緣南城’。
駝背老人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語氣中略含鄙夷地說道:“別看了,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以後在仙緣城不要給我東張西望,否則得罪了什麼人,我可救不了你,聽明白了嗎?”
“是,老祖。”
“什麼?你叫我什麼?”
駝背老人冷冷一問。
柳泉聽後一驚,心中一動,立即改口恭敬地彎腰一拜,“拜見黃石大仙。”
駝背老人聽後眉頭一揚,臉色一轉,立時高興地誇讚道:“好,聰明的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