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十幾人站在馬車旁,其中還有一個特別熟悉的人,姬梁也是一愣,情不自禁低頭去看燕嶸的神情,果然在他臉上看到變幻的神情。

先是錯愕,再到懷疑,最後才到晦暗。

燕嶸用右胳膊勾著姬梁的脖頸,低聲問:“剛才的車隊是他們?”

“是。”姬梁腳步只停了一瞬,“梁本想回去再說與君上聽,未曾料到他們會找到這裡。”

他頓了頓,道:“想來是剛才的動靜驚動了他們。”

姬梁和甲士們尚且能聽到廝殺聲,不排除車隊中有聽力靈敏的人也同樣聽到聲音,他從不小看任何人。

數十人的隊伍在山間走動的聲音還是挺明顯的,主要是那種踩到枯枝碎葉的聲音,下方守著的人聞聲抬頭望向山坡。

燕嶸側著頭,下方其中一人忽然抬頭正好對上他那雙晦暗不明的眼睛,他看到那人對他勾起一個惡劣的笑容,本就因為受傷而不好的心情更不美妙了。

扭過頭,避開那討人厭的視線,因失血而微微發白的臉硬生生氣得紅潤幾分。

“我就說我今天運勢不好嘛,這簡直倒黴到家了。”

他低聲嘀咕著,只有貼身抱著他的姬梁聽到他的抱怨,也聽到他可愛的磨牙聲。

“去年幽玄處死商統的時候怎麼沒把他也一起處死,留著這麼一個禍害在人間有什麼用?”

為什麼?

因為商統將所有罪責皆攬在自已身上,他的夫人兒女,親族下屬受到的處罰皆不重,不是罰錢,就是罰勞役,相比商統受到的酷刑,可謂小事。

從某些人的角度來說,他也算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對夫人兒女,他是好夫君好父親,對下屬,他是好上司。

只是對他那些無辜被牽連的親族來說,他就不是好人了。

對於商熠這個人,燕嶸一直覺得有其父必有其子,不是因為偏見,而是因為他曾親眼見過商熠狠毒的一面。

商統還活著的時候,死在商熠手中的人不少,可惜商統攬過一切能攬過的罪責,讓商熠逃過一劫,至今還能到處瀟灑。

也許是父親的死有嚇到商熠,觀看父親被處以死刑後,他很快便悄悄整合家產連夜跑出北幽城,所以現在北幽城商氏的生意才能由他堂弟商煜把控。

商統此前是商氏家主,商熠是他嫡長子有繼承權,按理說應在商統死後繼承家主之位,但他跑了便相當於自動放棄。

接著便是經商天賦絕佳的商煜在父親與叔叔們的支援下成為商氏新一代家主。

也是商煜在信中告訴燕嶸,商熠跑到了王城,燕嶸以為短時間內不會再見商煜,怎料才不過一年,他便在潁縣郊外見到人,而且看上去是來找他的。

到山腳的路不算遠,加之姬梁並未放慢腳步,他們很快便站到山腳的土地上,留守的兩位甲士急忙跑來,錯愕地看著被抱下山的燕嶸。

“君上?”

“沒事,小傷。”燕嶸拍了拍姬梁的手臂,示意放他下來,“他是怎麼回事?”

兩個甲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一身華服珍寶的商熠踩著悠閒的步伐向燕嶸這邊走來,神清骨秀,目若朗星,好一位翩翩佳公子。

常言道人不可貌相,燕嶸深信不疑,誰能想到面前這個擁有一副清風朗月外貌的俊美男人內裡竟然醜惡到能與惡鬼比擬。

“他說是君上的故人。”

“故人?”

燕嶸看著笑著走向他的男人,臉上甚至連虛偽的笑容都沒有:“孤可不認為和你稱得上是故人。”

在男人走到跟前時,姬梁想擋在燕嶸身前,但被燕嶸推開了,他也沒氣餒,皺了皺眉便順從地站在他身邊。

不過他那按在劍柄上的手透露出他的警惕。

商熠見到這一幕,舉著雙手在眾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下轉了一圈,笑得更清新自然:“倒也不必如此放心不下,熠身上並無任何武器,不信君上可以親自來查。”

姬梁從他的眼中看到某種熟稔與曖昧,心中冷意更甚。

姬梁搭在劍柄上的手指動了動,鋒芒畢露:“這種小事怎需勞煩君上?”

說著,他讓甲士上前去檢查商熠身上是否攜帶武器,甲士聽令走到商熠面前,卻被他陰沉著臉一把推開。

“滾開!”

聽到他的怒吼,他身後的私兵站不住了,見主子遭受針對,齊刷刷亮出寶劍。

燕嶸的甲士同樣不甘示弱,寶劍瞬間出鞘,氣勢磅礴,一副只要燕嶸一聲令下,他們馬上與敵人血拼的姿態。

雙方利刃相對,誰也不服誰。

空氣中彷彿瀰漫著火藥的味道,燕嶸冷著一張明豔小臉,一言不發,只冷漠地看著商熠,想看看他能做出什麼事來。

手持利刃的姬梁站在他身側,森冷反光的劍尖衝著商熠,所有人都相信只要這人試圖靠近燕嶸,他的劍便會瞬間劃破商熠的皮肉。

商熠來潁縣的目的不是與燕嶸結仇,而是另有目的,不願現在與燕嶸起衝突,他揮手示意私兵放下劍。

很難讓人相信,他竟覺得燕嶸並未和他結仇。

商熠先是和善地笑了笑,又是攤攤空空蕩蕩的手,再示意對面看看那些已經放下武器的私兵,盡力表示自已的無害。

他熟稔道:“一年不見,君上已是君上,真讓熠刮目相看。”

說話間,他的眼神似是不經意掃過姬梁手中的劍。

“你來潁縣的目的?”燕嶸按下姬梁的手,直視商熠,不理會他剛才的話,“不要告訴孤你只是路過,我不知道怎樣的路過能路過這條僅通向潁縣的路。”

甲士們見狀齊齊放下武器,但眼神中依然充滿著戒備。

“君上何必如此生疏,熠與君上相識多年,我們之間的情誼……”

燕嶸打斷:“商熠,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情意,孤只想你儘快去死。”

他倒也不是沒想過讓手下人去殺了商煜,只是這人跑得太快,未曾給過他機會。

現在人出現在潁縣,或許可以一試……

商熠聞言輕笑,手指拂過整齊的黑髮:“那要讓君上失望了,熠生性頑強,死這個字短時間內不會落到熠身上。”

“孤祝你早日與這個字相遇。”

商煜笑得肆意張揚,明明看上去是朗月清風之人,這麼一笑倒是添上幾分瘋癲,倒是和他本人性情相符。

燕嶸沒興趣繼續和嘴臉醜惡的人繼續糾纏,甲士和姬梁拿劍為他開路,商熠的私兵礙於主子沒下令,不敢對他們動手。

就這樣,他們順利走到馬車旁,燕嶸正想上馬車,便聽商煜在身後說:“熠此行聽從王子星命令尋一人,想來君上不會阻止熠吧?”

燕嶸腳步一頓,神色一變,肌肉瞬間緊繃,左胳膊上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王子星,人王長子,非嫡,下任人王的有力競爭人選,母親田夫人出身位列王城六卿之一的田氏,為田氏當代家主之妹,育有兩兒一女。

姬梁小心地扶了他一下,他面色恢復正常,吐出一口濁氣,頭也不回道:“當然,既是王子星之命,孤自然不會阻止你。”

話落,他掀開馬車簾,進到車內,心中連連冷哼。

商熠將王子星搬出來,想來他也知道如果他不做些事,很有可能死在潁縣。

怪不得如此大膽地出現在他面前,原來是有所倚仗。

王子星……

人王子嗣眾多,成年王子公主便有十幾位,他倒要看看身為長子的王子星能不能上位。

姬梁並沒有像燕嶸那樣登上馬車,他選擇騎上馬,緊緊地跟在馬車旁邊。

清脆悅耳的馬蹄聲,夾雜著呼嘯而過的風聲,在周圍不斷迴響。

隨著時間的推移,馬車逐漸與商熠的車隊拉開了一段距離。

這時,一直閉著眼睛的燕嶸突然睜開了他那雙深邃而漆黑的眼眸,語氣平靜地說道:“到現在還不肯告訴孤,你們究竟有何來歷嗎?”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彷彿帶著無法言喻的威嚴。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瘋子獨立性存在

墨勸

舔狗相對論

竹舟魚

第六次滅亡

牆頭搖擺的草

禁止非故意暗戀

吃不飽的碗

鬥羅:明月祈墨

槿羲花開

唐包,開局獲得系統

唐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