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八日,黃保夫妻的葬禮按照原定計劃如期進行,並未發生絲毫地波折。因為黃元要將父母送回安陸祖墳安葬,所以黃保夫妻的棺槨並未入土,而是直接送到了西漢水中一艘大船上。

浮浮沉沉十多年,終於要回歸故鄉的一抔黃土。

幾個年紀小的弟妹哭得無比傷心,黃憲都哭暈過去,唯有黃元似乎已經將眼淚流乾,只剩下沉默。

父母的葬禮已經結束,接下來是他出招的時候了。

前來參加葬禮的賓客很快都離去,只剩下黃氏宅院的寥落和冷清。家裡上上下下都在收拾行李,做著離開前的最後準備。

唯有黃元,似乎無所事事,他一個人站在院中,看著父親剛到閬中時種下的柳樹,不過六年,今已大了數圍。

黃元摘下一根枝條,拿在手中,泫然流淚。

木猶如此,人何以堪!從前的時光,到底是回不去了。

黃元靜靜地站在樹前,狐篤來到黃元身後,開口說道:“元子準備何時離開?”

“端午之後!”

“這麼急?”

“這裡的一草一木,終究是不忍再見。”

狐篤沒說話,黃元又說道:“阿篤,這次一別,往後山川路迢,你我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在閬中多住幾日吧,等著送我離開。”

“那可不行。”

黃元轉過頭去,卻見狐篤笑道:“我可送不了你,只是不知你家大業大,這麼多船上,有沒有給我留一個位置?”

黃元有些愣神。

“不是之前答應過你,陪你一同去許昌,這次自是要與你同行。”

“阿篤,今時不同往日,此番返回江夏,前途如何,我也不知。能不能去許昌,更是難料。”

“既然如此,那我更要與你一同去了。你是個濫好人,別人說點什麼便會不遺餘力地幫助別人,聽說江夏大邦,蠻多士少,民多狡詐,我可不放心你一人前往。”

黃元聽後,忍不住轉悲為笑。

“狐篤,你這是當著和尚罵禿驢,我也是江夏人。你們巴郡才是真的蠻多士少,我們江夏可比不了。”

狐篤聽後,故意嘲諷道:“有些人平日跟人自報家門時都是巴郡黃元,巴郡閬中黃元,這時候就成我們巴郡,真是豈有此理。還有什麼是和尚,什麼是禿驢?”

黃元笑道:“和尚便是浮屠中有資歷之人,我聽說徐州有浮屠已經開始斷髮,你說他們是不是禿頭的驢子。”

狐篤聽後,也不由得大笑,之前凝重的氣氛也一掃而空。

二人笑過,黃元面色這才鄭重起來。

“阿篤,你願跟我一同離開,我很高興,可是前路很可能千難萬險,我再問你一遍,你真的決定了,而不是頭腦發熱?”

狐篤也鄭重說道:“元子,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父姓馬,父親被逐出家門,以至於只能隨母姓,連祖宗都認不得。我父臨終之前,最大的願望便是想著能堂堂正正地回家,埋入祖墳。”

黃元明白,自已要振興黃氏,狐篤又何嘗不是。

二人回了院子,這時下人來報,法正、孟達求見。

法、孟二人俱是自已好友,竟然沒有來參加自已父母的好友,黃元本來還有些吃驚,聽得二人前來,立刻讓人將二人引進來。

法正、孟達二人,見到黃元,立刻行了一禮。

法正說道:“元子,我二人緊趕慢趕,還是誤了黃公的葬禮,實在是罪過,我二人在此向你請罪。”

黃元上前趕緊將法正、孟達二人扶起。

“孝直,子敬,你二人我還不瞭解,肯定是有事耽擱,否則必不會誤期,難為你二人還著急趕來,你二人可否有事?”

二人坐到榻上,說起了遲到的緣由。

法正答應黃元投奔其父之後,本準備前往軍中,可突然接到好友靳詳的來信,不得不耽擱了行程。靳詳是太原祁縣人,他有個小舅子名叫郝昭,在成都打傷了人被下獄。靳詳上下打點都沒能管用,只得向法正求救。

雖然法正急於前往黃保軍中,可靳詳昔日於他有恩,他這個人恩仇必報,自不能對此置之不理,於是法正只好又和孟達趕到成都。

郝昭打傷的是成都任氏的人,法正也沒什麼好辦法,幾經波折,這才找到扶風老鄉長史射堅,救下了郝昭。

事了之後,他又聽說黃保戰死,便著急忙慌地往閬中趕,可到底是誤了時間。

法正說著,又不斷向黃元請罪。黃元安慰道:“孝直此番乃是義行,如何有錯,你我之間,不需如此多禮,我知道你的心。”

法正滿心感動。

“元子,我法孝直佩服的人不多,對於你,我是深深敬佩。”

“得孝直欽佩,我之榮幸也。”

二人又閒聊了幾句,法正方才問道:“元子,你將來有何打算?”

“我準備回江夏。”

“那接下來呢?”

“走一步看一步了。”

法正看著黃元,一字一句說道:“元子,你此言不實。我知你行事,素來走一步看三步,哪怕現在再是傷心,亦不會如此。”

黃元一愣,有些不明白法正的意思,他猶豫了一下,方才說道:“若是人生全靠盤算便可成功,便無這般多事。不瞞孝直,我準備先在荊州立名,然後擇機北上投奔曹司空。漢室混亂多年,今秩序漸穩,朝廷的影響力也漸漸恢復,若想重振家門,還得從京中開始。”

“北方未定,曹司空與袁大將軍早晚要起衝突,曹司空可是不佔優勢。”

這是眾人猶豫最大的地方。各地名士不看好曹操,所以不敢前去投奔,等到曹操擊敗袁紹,眾人再想著去投奔,已經沒了位置。

黃元搖頭道:“哪怕袁大將軍入主朝堂,難道還能將許都朝廷之人殺光?不管誰勝誰敗,至少有出頭之機,留在益州,哪怕你我成了趙韙、王商一般的人物,說到底不過是一方土酋,成不得大事。”

法正聽後,不由得大笑。

“元子,還是你看得清啊。今日前來,我二人除了請罪,還想問一句,你前往荊州的船上,能否空出三個位置,我和子敬願與你一同前往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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