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視而笑,錢在野明顯笑得樂不可支,魏貂寺覺得他這個計劃可行,那他便真的心裡有底了。

“國師大人~天下是盤棋局呀!”

魏貂寺往那水球便湊近了些許,仔仔細細打量總金額那兩條那喚作蝦和蟹的錦鯉,意味深長地說了這句話。

別人可能不明白,但錢在野一聽便知曉魏貂寺這話外之意。

“公公,這盤棋您當不了那棋子。”

“大人呢……”

錢在野看著唉聲嘆氣的魏貂寺,等他接著說下去。

“這盤棋,倘若魏某不當這棋子,不大好贏下來啊~”

“公公,您覺得這棋盤之外能有幾個人?”

“嗯?”

錢在野一句話,讓魏貂寺有些陷入沉思,能在這天下棋局之外的棋手,怎麼樣才能算棋手呢。

“大人,雜家不知,這都是您們大人物的事情,雜家只是想獻出自己一份力罷了。”

“您是朝中老人了,陛下已經……已經不在了,您為大梁貢獻夠多了,這兩條魚殺完,吃好,衣錦還鄉,不好嗎?”

錢在野將那兩條,“蝦”與“蟹”單獨凝聚成水泡,緩緩送到魏貂寺手旁。

魏貂寺想繼續說些東西,可直接被錢在野打斷了。

“您不用講了,魏公公,殺完,吃好~”

錢在野悠悠然走向御膳房的方向。獨留魏貂寺依舊站立於御花園外。許久許久……

“公公……在野說的沒錯,您沒必要把命一起搭上。”王明陽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魏貂寺身後,“這盤棋局,棋子不會剩下幾個。”

“哈哈哈,我就一宦官,活著與死了沒多大區別?”

“您已經死過一次了,公公!趙家對不起您,我和在野不能也對不起您呀。”

魏貂寺緩緩將頭轉過來,看著陽光下那張嚴肅,滄桑卻又一絲不苟的臉龐。

“再死一次又有何不可?”

“您還記得上一代的其他執棋者嗎?”

王明陽眼神剎那變得銳利起來,天下棋盤,換來換去,棋局變化,棋盤不變,下棋之人死了一代又一代。

這句話看似平平無奇,在這晴空萬里之下,卻如同那平地起驚雷,直直震盪在魏貂寺心頭之上,執棋者,上一代的執棋者。幾個字宛如洪鐘被敲響,震盪在魏貂寺腦海之中。

有一份被封存的記憶在這一刻一下子便被喚醒了一般。最不願意被提及的回憶再次想起,魏貂寺腦海裡絲絲縷縷的記憶碎片此刻又再一次彙集一起。

“大人呢~老奴記不得啦~”

魏貂寺緩緩吐字,聲音飄渺夾雜煩亂的感情,語氣空洞,不願意面對過往。

王明陽看著那張嘴角上揚,可眼角流淚的面龐,作為整個大梁的首輔,他真心實意佩服面前這個老者,當年隻手遮天,權傾朝野的天子之下第一人,那個被天下罵作“亂黨”的大太監。沒人會知道他曾經的不容易,他那些豐功偉績,原本還有三人知曉,現如今卻只剩兩人。

可以說這老者甘願做那棋子,便是一心求死。

“鄭公公~”

魏貂寺在原地愣住了,眼淚更加洶湧般湧出來,王明陽走到近前,用手搭在魏貂寺的肩膀之上,感受那顫抖不已的身軀。

錢在野此刻走的很慢,他能感受到身後王明陽正在安慰著魏貂寺,他又怎麼會不明白,倘若真正將魏貂寺再次拉入棋局之中,整個大梁贏面將會大些,感性之事作為這當權者是最要不得的。

換做其他人,錢在野必定不會如此,但那魏貂寺不能死在這梁邙戰事之上。

大梁贏了之後,不管是歐陽家還是趙家,都需要魏貂寺全權把控朝野,亦或者是那北邙蠻子真正打贏了這大梁,那有魏貂寺在,起碼能保證百姓不淪為那戰國之時,各國兵馬的“食料”。

“唉~前朝遺老,絕殺棋子,鄭大人呢……”錢在野把玩著手裡的水球和球中的鯉魚,眼下之時,便是把這些魚給殺了。

御膳房內,此刻正值午膳時間剛過,收拾得都差不多了,有些個大師傅已經回去休息了,留下來的人並不多。

一個黑袍的身影吹著口哨,滿臉都是囂張意味地走進了御膳房中,看著那手中的大水球,一下子便吸引了廚房內所有人的注意力。

“各位中午好呀。”

看著那神仙般的手段,幾位師傅都驚呆了,錢在野已經許多年沒在宮內,和他們自然不是很相熟,第一時間竟然沒有被認出來。

有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越看錢在野越是覺得眼熟,彷彿那襲黑袍在哪裡看見過。

現場陷入了沉默之中。錢在野看著瞪大眼睛的幾人,他也不知道說什麼。

“你!你不是那天那個偷偷闖入御膳房的小偷嘛!”

“昂?”

人群中忽然有人喊道,是個魁梧得不行,手臂青筋暴起的漢子。這魁梧漢子瞪著大眼睛,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嘴巴不受控制地說出了那句話來。

“還真是那個小偷!”

有幾個當天在場的也一下子認了出來,只是他們都說不出來錢在野到底偷了什麼東西。

看著一個個凶神惡煞表情的伙伕,想要教訓自己,又有些膽怯的樣子,錢在野滿眼都是無辜。

“等等!別激動!各位!我不是壞人!”

錢在野眼看著他們一個一個逼近,他也有些不知道怎麼辦了,只有那坐在御膳房牆角邊的那個矮胖身影已經笑得在地上打滾了。那小老頭滿臉壞笑,他直接將靠自己的意念降臨在了那魁梧漢子身上,間接超控他的嘴巴說出那幾句話。

“我們……給你……解釋的權利!”

一個滿臉麻子的小師傅說話聲音都在顫抖,拿著菜刀凶神惡煞地瞪著錢在野。

“那個~我叫錢在野,是大梁國師。”

錢在野整理了一下衣冠,雖然滿身塵土氣,可那氣質一下子就凸顯出他的不凡。

此話一出,那幾個大師傅宛如石頭般待在那裡。錢在野則依舊那神氣無比的樣子,擺著架勢默默人前顯聖。

“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開始說錢在野是小偷的那個魁梧漢子,帶頭笑了起來。

也正是這一聲笑,像是被火花點燃了導火索,周圍其餘人,不管老還是少,都像是被點了笑穴般,整個御膳房沒有像今天如此歡快過。

“你是國師?”

那個麻子臉漢子手中菜刀不由抖了抖,滿臉嘲笑,天大的笑話一般。

“對啊!”錢在野臉色極其難看,微微點頭。

而那個被洪塵笑操控的漢子瞪著大眼睛,眼裡都有淚水了,都快哭了,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感覺自己嘴巴不受控制了,下一刻那嘴巴再次自己動了起來。聲音嘹亮!

“你是錢在野國師!那我還是王明陽呢!哈哈哈哈哈!”

錢在野眼神這時候看到那魁梧漢子滿是無辜的眼神,才發現到角落裡那猥瑣至極的小老頭。

場面就這樣僵持了許久。

“你們在幹嘛?”此刻一個不響亮卻異常眼熟的聲音從御膳房外傳來,那是一個穿著幹練的女子,整個人身上滿是威嚴之感。

她打老遠便看聽到御膳房內異常吵鬧,原本這種伙伕事情並不該歸她管的,可她看向房屋內之時,被一個熟悉的人影給吸引住了,那一襲熟悉的黑袍。那體態,赫然是國師錢在野。

聽到那聲音,整個御膳房都安靜了下來,錢在野離開皇宮這麼久,大夥自然是不認識的,這正走向他們的那個女子,這幫五大三粗的糙漢子可再熟悉不過了,那女子赫然是當場女官之首的婉兒。

“婉兒姑娘!你快來看啊!這裡有個冒充國師的小偷!”那麻子臉此刻囂張極了,他忽略了那憑空彙集一水球,球內養錦鯉的神仙手筆,以為這是普通魔術把戲。

而整個皇宮內,可能除了錢在野不是很有體會,其餘人員都能明白,這婉兒姑娘那對錢在野可是一篇痴心,倘若被她知道這小賊這麼大膽的行為,那這人就算活著出了雲上學宮,身上肯定也要掉一層皮。

聽著身後那走來的腳步聲,錢在野再看了眼面前這幫子伙伕,長嘆一口氣。

婉兒看著那熟悉的背影沒有到面前去看錢在野的臉,其實他也是不敢,自從得知錢在野已經入學宮之後,婉兒每一刻都在幻想該如何給自己打招呼,她的長袖口袋之中,此刻還留有錢在野那天掉落下來的那朵小花。

每走一步,婉兒便構想許許多多的詞彙,外邊陽光耀眼,那黑袍背影格外給人寧靜之感。

腳步聲不久便停了下來,到了距離錢在野不足幾寸的距離,原本婉兒想好的諸多優美詞彙,在她腳步站定之時彷彿都忘記了。

而看著面色嚴肅的女官,眾伙伕一臉期待,都感覺那面無表情是婉兒姑娘神奇的表現。因為婉兒姑娘平常訓斥其他大人物便是如現在這樣一絲不苟。

可下一刻。聲音響亮,在整座御膳房內迴盪。

“婉兒,拜見國師大人,大人近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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